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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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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您来这儿可是要喝酒?”魏青有些看不明白,一边儿撑着伞将楚少渊让进酒肆,一边儿躬身问着。

    楚少渊打量了酒肆一眼,眉间轻舒:“不然呢?”

    大早上,酒肆虽然已经开了门,但门可罗雀,生意寡淡,见楚少渊跟魏青两人进来,掌柜的忙招呼起来。

    楚少渊随意坐到一张桌旁,打了半斤梨花白点了一盘花生米,就着半阖的窗子往外望出去,细雨不断的打在窗上,声音不太大,只是听上去有些闷。

    魏青不敢与楚少渊同桌,恭敬的立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酒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酒肆里头才进了人,刚进来的人穿着一身蓑衣,进来便将蓑衣解开放置一旁。

    “可有熟肉卖?来一斤羊肉冻,一斤五香猪头肉!”除下蓑衣后显露出来的人是个壮汉,身上衣衫被打了个润湿,看样子是顶着风雨而来,虽然穿着蓑衣,却架不住行的路久了,雨水顺着蓑衣缝隙进去,浸透衣衫,但他像是浑不在意一般,最后加重语气的道,“打两斤梨花白!”

    一个人却要了两斤熟肉两斤酒,且一会儿看这样子还要赶路,连魏青看了都忍不住想要赞一声好酒量。

    大约掌柜的也极少遇见此类客人,忙将他点的东西都上齐,特意又送了一碟子花生米给他,好话说了一箩筐,无非也就是一些酒肆里卖的梨花白是烈酒,大早上的当心喝倒了,耽误了正事之类的话。

    却没料到那壮汉哈哈一笑,浑不在意:“这样的酒便是再来两斤也才刚刚好,哪里会醉?”

    掌柜的也算是见识过人,当即便不再理会这壮汉,只是吩咐跑堂小二盯紧一些,别到时候收不到酒钱,得不偿失。

    楚少渊慢悠悠的一边儿喝酒,一边儿搓着花生枣红色的外皮,眼睛瞟着那壮汉,思绪飘飞的有些远,连落了一身的花生皮都没发觉。

    “嘿!那边儿那个小子!”壮汉麻利的吃喝完,将银子掏出来往桌上一拍,转头瞪着楚少渊,“说的就是你!一直盯着爷爷瞧,可是心里打了什么坏主意?当爷爷不知晓你们这些人的花花肠子,看爷爷吃酒吃的过了,好上前来摸走爷爷身上的银钱,是可不是?”

    楚少渊皱了下眉,魏青上前一步便要拦住正大步过来的壮汉,被楚少渊抬手制止。

    “这位壮士,在下钦佩壮士的酒量才多瞧了几眼,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勿见怪!”一边儿拱手行礼,嘴里说的话又十分客气,让那壮汉心中舒坦了几分,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爷爷今儿还有要事,若不是赶着去川贵,定然轻饶不了你!”

    壮汉扔下这句话,拿起之前扔在一旁的蓑衣,麻利的披在身上。

    “壮士留步!”楚少渊心中疑惑,拦住壮汉的去路,便问道,“不知壮士因何故进川贵?不瞒你说,我们都是刚从益州城过来,那边儿如今可是三王爷的藩地,无论做什么都没个赚头,兄弟们死撑了许久,这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没办法,想来幽州城碰碰运气。”

    若只是问自己为何进川贵,他或许要怀疑眼前这少年人有什么企图,听了少年后头的话,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也不瞧爷爷是谁,便是天皇老子过来了,也拿爷爷无可奈何!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奶娃子什么都不懂,却还敢学人家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实话告诉你们,爷爷我是去投奔宁国公世子爷的!”

    壮汉以为他这句话能够将眼前这个长得过分漂亮的少年给震上一震,可这少年只是微微有些惊讶,便恍然大悟似得,弯了弯嘴角。

    “你这小娃娃到底知不知道爷爷说的是谁?”

    楚少渊笑了:“宁国公世子爷……很有势力么?我们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实在是不太清楚。”

    怪不得,原来是不知道,壮汉系好蓑衣之后,又寻着草帽,随口道:“在益州城里,最大的或许是三王爷,可别的地方,比方说川北跟川东这些地方,向来是宁国公府的势力,如今三王爷又不在益州城,想要动手脚的地方多了去了,川贵说到底会姓谁的姓,还不一定呢!”

    魏青听的额角青筋直暴,若不是楚少渊阻拦着,他只怕早就跟这个壮汉动起手来。

    “那真是失敬了!”楚少渊笑着拱手,“祝兄台一路高升!”

    “你倒是嘴甜!”壮汉整理好身上的雨具,转过头来嘴角挑起一抹笑容,“方才的事儿,我便全当是没这回事儿了,往后若是你有了难处,就到宁国公府来找魏大勇,保管你吃喝无忧!”

    楚少渊笑着道谢:“兄台仗义,感激不尽!”

    看着壮汉消失在酒肆里,魏青忍不住问:“爷为何对一个乡村野夫这般有礼?难道咱们还怕了他不成?”

    这话说的让楚少渊忍不住皱眉:“你只看见他是个乡村野夫,却不曾想过他若是身无长物,又怎敢连夜赶路?且遇见酒肆客栈也不歇息,只是喝酒吃肉便又上路了,这样的乡村野夫,即便是你我联手,只怕也刚刚好与他打个平手罢了,虽说今日要逗留在此,却也不宜节外生枝。”

    看人识人这一条,楚少渊比魏青强,魏青虽然功夫深厚,却都是暗中行事的多,向来不与人明面儿上交手,判断一个人能不能打得过,往往是拿自个儿拼了性命与人争个高下来判断的,所以通常做不得准。

    这厢刚平静下来,酒肆里就又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撑了一把画着梅花的伞,倒是没让雨落在身上,只是那双鞋有些泥泞不堪,一看就是在雨中走了挺久。

    “来了?”楚少渊目光移到他身上片刻,又收回来,指着自己对面的凳子,“比我预想的迟了一刻钟。”

    青年人有些赧然,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雨珠,将伞立到一旁,这才小心的坐到楚少渊对面。

    “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儿,实在是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