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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满脸担忧,太子殿下本来就压抑着一腔怒火,要是太子妃再把这幅画送进太子府,只怕他会当场抓狂,太子妃还是见好就收为好。
不过海菱才不会理别人气不气,发作不发作,白晰粉嫩的脸冷了下来,瞪着阿古:“你若不愿意,我就让别人送过去。你也没必要留下来了,把太子府的人全都带走。”
胭脂也配合着主子开口:“阿古侍卫,你莫要惹恼了主子,这可是小姐特地买来送给太子的,你若不送去,岂不枉费了小姐的心意。”
“好。”
这个字阿古是咬出来的,他是送也难,不送也难,里外都不是人,面容微沉,一伸手接了海菱手中的画袖,一行人出了宝和斋,那掌柜的醒过神来,一路把他们送出门,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恍恍惚惚的想着,刚才进宝和斋的人真的是太子吗?还有左相大人和少将军白野。
海菱和胭脂上了马车,阿古吩咐人把画袖送往太子府,余者皆翻身上马,一路随着马车往将军府而去。
穿过了几道热闹的街道,一路往僻偏的街道而去。
海菱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想起先前凤紫啸气得脸色发青,想发作又隐忍着的神情,不禁好笑,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多久。
忽地,马车嘶鸣一声,竟然停住了。
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海菱陡的睁开眼睛,想询问出了什么事。
忽地马车外面劲风席卷而至,快如闪电,待到她反应过来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马车外面窜进来,浮光掠影般闪过,随之又闪了出去。
这一来一去的功夫,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马车内依旧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多,什么也不少。
海菱脸色一沉,素白如玉的手一掀车帘,往外张望,只见一辆高头大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人高坐在马上,墨发如华丽的锦锻,在空中飞舞,黑色的锦衣,衣袂飘飞,那飘逸洒脱的姿态,就好像行侠仗义的大侠,不过海菱来不及发出感叹,便看到一抹艳红在他高举的手中晕开。
那艳红仍是她系在腰间的双飞蝴蝶绦络,竟然被这个男人电光火石摘了去,海菱的脸色一下子阴骜难看下来。
“白野,你干什么?”
幸好这条街道上没什么人,一时半会也没有人来,否则若是让人看到这一幕,于她的名节可是大损。
海菱的话落,尾随在她马车后面护驾的阿古,飞快的策马上前,缓缓的抱拳开口。
“白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白野刚毅的五官上布着高深莫测,瞳仁漆黑,忽明忽暗,并未看任何人,而是低头望着手中翩然飞舞的一对蝴蝶,反复的看了两遍,陡的沉声。
“你这东西从何得来的?”
海菱瞪着他,恼恨异常,一句话也不说。
胭脂从马车里钻出来,俏丽的面容上堆上笑意:“白将军,那是我们家小姐亲手打的双飞蝶,你取了去干什么?”
“她亲手打的?”
白野显然有些不信,又似乎过于震动了,冷澈的眼里,竟然排山倒海的怒意,笼罩着他整个人,空气中一瞬间浓郁得似化不开的寒冰,令人下意识的打冷颤。
而他紧盯着海菱,再次问了一遍:“这是你打的。”
海菱不由得气急,恼恨的大叫:“白野,你太过份了,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然后又问一堆无厘头的话,不错,这是我打的,叫双飞蝶,我还会打很多这样的结,你要吗?你要就说一声,犯不着抢人家的东西,还跟审犯人似的。”
她一通脾气发作完,那高坐马上的白野,再不说一个字,一拉缰绳,打马狂奔而去,眨眼失去了踪影,好似一阵风飙过似的。
身后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海菱更是无语了。
“这叫什么事啊。”
胭脂则补了一句:“小姐的的东西还在他手里呢?”
“走,回府。”
海菱一甩车帘子,冷寒的命令,阿古一挥手,马车行驶起来,直奔将军府而去。
因为心烦,海菱吩咐了人从东北的侧门进去,不惊动任何人,所以不知道将军府内此刻正上演着一幕惊天动地的好戏。
将军府明月轩,仍是二小姐江菲羽住的地方。
二小姐江菲羽仍是三夫人所生,这三夫人曾是名动一时的花魁,在初夜之时被江灞天给买了下来,然后进了将军府,生下了二女儿江菲羽,这江菲羽继承了三夫人的花容月貌,因为其母受宠,所以连带的她在江家的地位也不低,虽是个庶女,却没人敢得罪她半分,后来她成了白羽的心上人,这诺大的将军府内,母女二人更是出人头地了,连大夫人柳氏和江菲雪也不敢故意刁难她们母女。
明月轩。
此时安静无声,丫鬟下人都被遣退了下去。
空荡的正厅里,白野一脸阴沉的端坐在上首,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紧抿着双唇,望着江菲羽。
江菲羽看着这样的白野,心里咯噔一声,不安扩大,有些害怕。
白野一向是很疼她的,即便是她无理取闹,他也是笑着安抚她,只到她开心为止,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没有用这样冷冽阴沉的态度对过她,难道?
江菲羽害怕极了,倒茶的手竟然抑制不住的轻颤,茶水溢了出来,她手忙脚乱的放下茶壶,然后镇定一下心神,深吐气,千万别乱了阵脚,也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何况她长得如此貌美,即便白野发现了什么,说不定自已柔情蜜意一番,他就原谅她了,男人可都是喜欢美人的。
江菲羽如此一想,信心又回来了,端着一杯茶,娇姿婀娜的往上首走去,轻盈甜腻的声音响起来。
“白野,你怎么了?别吓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野深幽如墨的瞳仁中,布着令人恐慌的寒潭之气,抬眉望她,令她手脚发软,手中的茶盎差点打翻了,赶紧的放下,然后楚楚可怜的开口:“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说,我一定改。”
江菲羽的柔软并没有让白羽消气,他的整张脸都是黑的,眼里腾腾的冒着怒火,大手陡地一握,嘭的一声捶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了,茶盎落地,发出尖锐的碎裂声,随之一道雷霆之喝。
“你说,那双飞蝶真的是你亲手打的?”
白野阴森冷沉的开口,一双黑瞳再没有了往日的包容温柔,折射出夺人心魂的冷芒,手中拿着的是一只破旧的双飞蝶。
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而错待了那个当初救了他的小人儿,他的心便疼得无以复加,他当初明明许诺了,等到功成名就之时,便来接她,一定要倾尽一生照顾她。
可是现在他倒底做了什么?白野越想越恨,周身嗜血的狠戾,紧盯着江菲羽。
江菲羽身子一颤,她害怕的事还是来了,没错,那双飞蝶并不是她的,三年多前,她偷偷的溜进了海菱的房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破旧的双飞蝶,知道那是海菱的东西,所以气恨难平的顺手拿了出去,本想找个地方绞了那东西,谁知道竟然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巧遇了白野,他一看到这双飞蝶,显得很激动,并拉着她的手连说终于找到她了,她从他继继续续的话里,知道原来白野小时候,曾经被人追杀,后来躲进了将军府。
不过那些追杀的人并没有放过他,乘夜进将军府抓他。
眼看便要被抓住了,千钧一发的空档里,一双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并把他拽到了暗处,然后两个小孩子七转八弯的躲了起来。
那些刺客没有找到人,又怕惊动将军府的人,所以离开了。
那救了白野的小丫头正是海菱,她把白野藏在将军府废弃的一间柴房里,所以没人发现,等到那刺客走了,她还溜回自已住的地方,找了吃的东西送给白野。
那时候的白野也只是十来岁的孩子,经过追杀,整个人都快傻了,幸好有海菱的陪伴,他才缓过一口气来,吃完了东西,他抱着海菱睡了半宿,在天近亮的时候离开了将军府,当时,他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长得可爱又漂亮,是将军府里的女孩子,而且她的腰间有一个双飞蝶的绦络,他看着睡在晨曦里的小小人儿,发誓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必然回来找她,此生不负。
她江菲羽所谓的心上人,其实只不过是她偷来的。
不,她不能让白野知道她不是那个女孩子,就算他隐约知道了什么,她也不会承认的,想到这,江菲羽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望着白野。
“白野,你听谁胡乱说了,那是我打的啊,你忘了小时候我救你的事了,你不是说永远不会负我吗?”
白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脸上涌起的冷潮似乎稍有缓解,江菲羽一见,心思活了,再接再厉。
“白野,你千万别中了别人的诡计,有些人看我们两个亲亲热热的,所以嫉妒,才会故意的破坏我们之间的事。”
江菲羽一边说一边在脑海里想着,是谁胆敢坏她的事,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江菲雪?还是江海菱,是她们发现了什么吗?
白野的脸色又好了一些,不过隐在瞳仁底下的冷冽却更甚,只不过江菲羽不自知而已,他阴骜的声音响起来。
“那么现在,给我打一个双飞蝶的绦络。”
一句话落,江菲羽脸色突变,她根本不会打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而且当初若不是白野说了这是双飞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眼下她到哪里去打这绦络,江菲羽嘟起红艳的唇,娇媚委屈的开口。
“白野,我忘了,那是我小时候打着玩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不打了,哪里还记得。”
白野陡的抬头,面色遽变,冰冷的眼神阴森森的望着江菲羽,紧握着双手,才克制住自已的怒火,否则他只想一掌拍向这女人的头盖骨,让她脑浆迸裂,死无全尸。
她把本该属于海菱的一切给顺理成章的占有了,害得他与她错过了三年。
这三年来,只要一想到她被将军府的人欺凌,有好几次自已还为了江菲羽而针对过她,心一寸寸的往下沉,好似有人拉扯着似的,很疼很疼。
若没有当日那个小小人儿的照顾,就没有他白野的今天,他之所以成就了现在的地位,都是因为心中有一个信念,功成名就之时,便是他来照顾她之时,可是这个女人却害得他成了寡情薄义之人。
一直知道江菲羽刁钻任性,胡搅蛮缠,但是为了当年的事,他一直包容着她,照顾着她,可是到头来一切都只是一场假像。
白野怒极发笑,那笑却是碜人而恐怖的。
江菲羽吓哭了,她好害怕这样子的白野,似乎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似的。
他是她喜欢的人,是她的依靠啊,若不是因为那个双飞蝶,她又怎么会攀上白野,这三年来,她风光无限,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都是因为她是白野的心上人,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吗?她不要啊,想到这,江菲羽颤颤的伸出手拉扯白野的衣袖。
“白野,你说倒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待我,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好一个为什么?”
白野长袖轻拂,好似拂掉了肮脏腌臜的东西一般,他的唇角是大大的讥讽的笑意,眼神中是卑睨不屑,一扬手,一抹艳红在半空晃动,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双飞蝶,鲜艳的红,炫了江菲羽的眼睛,她忽然便明白了,原来他知道了江海菱才是当初救他的那个小人儿。
不,她不要失去他,不要失去所有的荣耀,想到这,江菲羽扑通一声便跪到了白野的脚边,紧抱着他的腿,痛哭着哀求。
“白野,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太喜欢你了,太爱你了,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你来着,可是我怕失去你,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说,你原谅我吧,看在我们相亲相爱的份上,别抛弃我,你别抛弃我。”
她哀哀哭泣化在尘埃里,伤心的祈求着白野的原谅,只要他不离开她,让她做什么都好,她不能失去他,失去他就失去了一切,她一个庶女的身份,到哪里再找这么一个出色的心上人。
不过她忘了,白野本就因着当日的情份才温柔对她,现在那情份没有了,他哪里还想理她,他心中的煎熬比她更多更甚,他不理解,为何当日漂亮粉嫩的小人儿会变成今日的胖丫头,正因为她的胖,使得他直觉上没有怀疑过这件事,从而一再的与她错身而过,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去与她说这件事,以她的性格,恐怕会当成笑料了。
想到这,白野的心生生撕扯着,看到脚下的江菲羽,一脚抽了出去,冷冷的话抛了下来。
“看在我们相处三年的份上,我饶你一次,从此后井水不犯河水,再见面形同陌如。”
说完高大的身躯决绝的离去,江菲羽呆了,一反应过来,便发出绝望尖锐的叫声:“白野。”
她爬起来踢倒了,再爬起,再踢倒,好不容易冲到门边,却早已没有了白野的身影,她整个身子软软的栽到门边,扒着门菲朝外面叫起来:“白野,你回来,白野,求求你,你回来吧,我知道错了。”
门外冲进来数道身影,都是明月轩的丫鬟,为首的是江菲羽的贴身侍婢小婵,江菲羽一看到她走过来,便抓着她的手哀求:“小婵,快去拦住白野,快点拦着白野,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小姐。”
小婵大惊,立刻吩咐人扶了小姐进去,自已转身便往外冲去。
可惜没赶上白野的身影,他早健步如飞的离开了将军府。
小婵只得转身回明月轩复命,江菲羽一听白野走了,从此后,她的荣华富贵,她的天蹋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一切,她疯了,边哭边发狂,抓起什么便砸什么。
劈咧哗啦的明月轩内一片响声。
丫鬟们不时惶恐的躲避着,却没人敢叫唤,小婵一看眼前的状况,也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小姐如此发狂,不过是小两口子吵嘴了,小姐犯不着大动肝火,白将军明天一定会来哄她的,他们赌气,哪一次不是白将军迁就的她。
不过这明朋轩的东西不能再砸了,再砸可就没了。
小婵立刻悄悄的吩咐一个丫鬟去禀报三夫人,让三夫人马上过来劝劝小姐。
小丫头一得了吩咐,飞快的闪出去。
明月轩内,江菲羽还在砸东西,房子里能砸的基本上都被她砸了,整个人折腾得花容尽失,披头散发,胭脂水粉的花了一脸,跟个鬼差不多,她还不死心的嗷嗷嘶吼着。
好在三夫人很快便过来了,刚跨进门口,迎面便是一个砚台飞来了,吓得她一侧身避开,可怜跟着她的小丫头没看见,被砸了个正着,疼得哎呀一声叫唤,赶紧用手捂住脸,血都被砸出来了。
三夫人一看这动静,便生气了,朝着房内的人冷喝。
“江菲羽,你发什么疯病?”
三夫人一边训斥,一边走进明月轩的正厅,只见小小的厅堂里,无一处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狼籍,再看那贵重的东西全都被砸了,空荡荡的再没有一个完好的物件,全在地上化成了一堆废瓷片,三夫人那叫一个心疼啊,脸色白了红,红了绿,哆嗦了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是这样,江菲羽还没有完,一把抓起地上的瓷片,便对着自已的脖劲抹了过去。
“我不活了,娘,我不想活了。”
这下三夫人顾不得心疼这宝贝了,也不敢再训斥女儿了,心肝宝贝的叫着扑过去。
一个不注意,脚下竟被碎裂的瓷片给刺了,疼得她直蹙眉,不过总算挡住了江菲羽的动作,那瓷片在她的脖子上划了一道细长线,溢出一些血来,倒没有大伤,可是三夫人依然心惊恐慌不已。
“羽儿,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娘帮你出主意。”
江菲羽一听娘亲的话,哇的再次大哭起来,扑到三夫人的怀里,痛心的哭诉着:“娘,白野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小两口子吵架而已,谁家没有点事啊,为了这个要死要活的犯不着。”
三夫人一听这事,忙劝解女儿,这女儿性子一直不好,那白野处处迁就她,是男人总会有累的时候,她也该成熟一些,否则就是以后嫁进将军府,也会被嫌弃的。
“不是的,娘,他真的不要我了,他说了从此后我们再相见形同陌路。”
三夫人一听这话,有些严重了,白野她还是了解的,一直迁就着羽儿,从来没说过如此严重的话,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夫人也急了,要知道,她们母女俩虽然在江府得宠,可是倒底是小妾身份,自从白野成了菲羽的心上人,这境况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依然是小妾,可是却当得了将军府的半个主子,若是白野真的和羽儿分了,那么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大夫人柳氏会放过她吗?
“娘?”
江菲羽一听三夫人问,又一个劲的哭,却一句话不说,三夫人知道定然是不便当着下人的面说,便搂着女儿入怀,望了一眼花厅内的狼籍,蹙眉吩咐:“把东西全收拾了,然后退出去。”
“是,三夫人。”
众婢应声,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手脚俐落的收拾东西,很快便收拾干净了,所有人退到门外去。
三夫人一看没人了,赶紧扶直女儿的身子,认真的询问:“倒底出了什么事?”
江菲羽立刻把双飞蝶被识破的事告诉了自已的娘亲,三夫人的脸色白了,关于白野小时候被海菱救了的事,她也是知道的,一直以为这事不会被发现,或者是就算发现了,羽儿长得如此美,白野也不会抛弃她的,谁知道现在竟然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娘,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江菲羽使劲的摇晃着三夫人,三夫人脸色苍白,脚上传来痛楚,再加上江菲羽使命的摇晃,整个人差点没昏过去,她现在的焦急不比江菲羽少,脑子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
“要不然我去找你爹爹,让你爹爹出面,诺大的大周朝,人人都知道你是白野的心上人,很快便会嫁进将军府,现在白野竟然不要你了,这不是毁了你的名声吗?白野他得给我们江家一个交待,不能说不要人就不要人。”
江菲羽一听,眼睛里升腾起希望,立刻催促起三夫人:“娘,你快去,你快去。”
“好。”
三夫人也很心急,站起身便往外走,脚下的瓷片更深的刺进肉里,疼得她脸上冒汗,不过没忘了叮咛江菲羽:“你别在发疯了,娘帮你去找你爹了。”
“好,你快去吧。”
三夫人走出房间,又吩咐了小婵等人好好照顾小姐,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们几个侍候的小丫头就要陪葬,唬得几个小丫头脸色发白,赶紧的从门外冲进来,生怕江菲羽自杀。
不过此刻的江菲羽已冷静了下来,一来娘亲说去找爹爹,以爹爹的能力,说不定白野会回心转意,二来,她还没有报仇呢,这一定是江海菱搞出来的,她是故意打了双飞蝶,让白野发现的,这个狐狸精,一定在宵想白野,所以才会如此做,还记得不久前,她还嘲笑过她,说白野会看中她,那时候她一定算计好了。
江菲羽眼里闪过冷光,小婵等人一句话不敢说。
生怕惹到小姐,再狂性大发。
江菲羽坐了半个时辰,想了一个主意,脸色总算好看得多,起身盥洗了一番,换了一套衣服,便命令小婵等丫鬟。
“走,去沁芳院,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那狐狸精,明明是要嫁进太子府的人,竟然还敢招惹白野。”
小婵一听她的话,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哪里敢去啊。
沁芳院内,可有太子府的人呢,她们这些人哪里是对手,再说现在的三小姐可不比从前了,她的本事大着呢,她们去只不过是死路一条。
“小姐,我们别去了,若是三小姐发起怒来?”
小婵的话还没说完,江菲羽扬起手狠狠的甩了她一耳朵,严声厉色的叫起来:“难道我怕她不成,我就是要把今儿个的事搞大,没了白野就是要我的命,既然她不让我好过,我何必跟她客气,所以我死前,一定要拉个垫背的,我要让整个京城的人,甚至于太子府的人都知道,这江海菱有多不要脸,明明有了太子,还勾引我的白野。”
小婵嘴角被打出血来,脑袋嗡嗡直响,不敢再说话,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她心里很恨,却没办法可施。
跟了这样的主子,是她们命苦,却也无计可施。
“是,小姐。”
“马上把明月轩的人全部召集起来,一起去沁芳院,我就不信了,她难道敢把我们这么些人全打死,真打死了才好呢,我倒要看看太子会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小婵立刻一挥手命令身后的丫鬟,赶紧去召集人,自已伸出手扶了江菲羽走出去。
不大一会儿,明月轩内的丫鬟婆子便召集齐了,共有近二十个,人人脸色难看,因为先前小丫鬟去召集的时候,都和她们说了是什么事,一想到要去太子妃住的沁芳院闹事,这些人害怕啊,她们可没忘了之前沁芳院那里被杀了的十几个人,她们要是再去,同样的别想要命了。
“见过小姐。”
江菲羽岂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恐惧,可惜她才不理会,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这样大家就会知道江海菱是什么样的人了,就算她没本事收拾她,太子也会为了名声而收拾她的。
“谁若是不去,立刻拉下去仗毙。”
江菲羽狠厉的开口,所有人抖索了一下,不敢再反抗,跟着江菲羽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往沁芳院而去。
再说沁芳院这边。
海菱从街上回来后,用了中膳便休息了。
睡了一个多时辰,刚醒过来,便见到胭脂满脸的高兴,兴奋的开口:“小姐,你可醒了,咱们家发生了有趣的事情,那白野将军不要二小姐了,二小姐在明月轩那边发了好半天的脾气,听说把明月轩内的东西全砸了。”
“嗯,你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
海菱却不以为意,现在她听到白野便头疼。
另外关于他和江菲羽的事,她才懒得过问。
这两个人吵起来也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海菱翻了翻白眼,瞄向胭脂:“我怎么见你幸灾乐祸呢?”
“我就是幸灾乐祸,我就是高兴啊,刚才我还祷告老天爷了,一定要让白将军把那趾高气扬的二小姐给甩了,看她以后还张狂个什么劲。”
“你啊。”
海菱不再理会胭脂,翻身下床,穿了衣服,然后盥洗一番,准备出去散散步。
两个人还没走出去,便听到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一人掀帘气吁喘喘的跑进来,竟是太子府过来的丫头绿荷,这丫头一向沉稳,今日竟然失了颜色,想必是真遇到了什么事?
“怎么了?”
“太子妃,不好了,将军府的二小姐领着一帮人进了沁芳院找太子妃的麻烦了,太子妃还是躲躲吧,别伤着自个儿了。”
绿荷说完,海菱眼神一暗,唇角扯出笑来,淡淡的问:“绿荷,我是谁?”
“太子妃。”
“那么我需要怕一个将军府的小姐吗?”
绿荷一愣,她倒是急糊涂了,是啊,太子妃身份尊贵,根本用不着怕那江菲羽,她算个什么东西,自已待在将军府,脑子倒是糊涂了,就是她们也用不着怕将军府的人,她们是太子府的人,保护太子妃的,有人胆敢过来伤太子妃,她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太子妃。
“太子妃,奴婢去召集人来,她们胆敢动太子妃一下,奴婢们饶不过她们。”
“嗯,这才是太子府里出来的。”
海菱轻轻巧巧的开口,那绿荷一听太子妃的称赞,整个人充满了斗志,狼血沸腾了,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很快便听到院子里响起了她的声音:“来人,所有人都集合,有人来欺负太子妃,我们要保护太子妃。”
院子里吵闹在一团,房内胭脂一脸不解的望着海菱:“小姐,她们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打起来有什么不好?”
海菱笑起来,眼神狡诘,像一只卖萌的小狐狸,看得胭脂愣了一下,小姐现在越发的可爱了,萌乖无敌啊,有时候连她都要被她萌晕了,若是她是男子,还就非她不娶了。
海菱哪里知道胭脂想什么,见她愣神,伸出她胖胖的可爱的兰花指晃了晃,笑眯眯的开口:“走,我们去瞧热闹。”
两个人转身走出去看热闹了。
这太子府和将军府的人,海菱都不喜欢,所以她才会故意激绿荷去打架,打吧打吧,打打更健康,她正好看看热闹。
屋子外面,二小姐江菲羽已带着明月轩的一帮人冲了进来,齐刷刷的阻在沁芳院的院子里。
除了为首的江菲羽像一只斗牛士般的高昂着头,气势汹汹的怒视着沁芳院内的人,她身后的所有下人都焉了,像霜打过的茄子,她们再无知,也知道来打太子妃是什么样的罪过,到时候二小姐没事,死的可是她们这些人,可是不来吧,同样落不得好,立刻就被仗毙。
沁芳院这边,以绿荷为首的下人,挡住了江菲羽等人的去路,不准她们进沁芳院屋子里一步。
两帮人相恃着,一时还没有打起来。
江菲羽在门前叫骂:“江海菱,你出来,你个狐狸精,都快要嫁给太子了,竟然还勾引白野,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交待,否则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她刚骂完,海菱领着胭脂走了出来,一身的云淡风轻,气质皎皎,轻云晓月般优雅,斜依在门前,不气不恼,听了江菲羽的话,张了张樱桃小嘴,问出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是说我有当狐狸精的潜质?真的吗?”
她说完,也不去看江菲羽的黑脸,转首便望向胭脂,满脸的高兴。
“胭脂,你说你家小姐有资本做狐狸精吗?”
狐狸精可是要本钱的,一要貌美如花,二要迷惑男人的功力到家,三要狡诈刁钻,她真的有这么大的本钱吗?
这下,院子里所有人脸都黑了,心里哀号,太子妃啊,这是打架,你别纠结这个好不好。
胭脂倒是不忘配合主子:“是啊,小姐,你若没有资本做狐狸精,那有些女人怎么会发疯病呢?”
她这一说,海菱眉开眼笑,周身的栩栩光芒,虽然胖,可是此刻的她周身散发出如幽兰般的独特芳香,令沁芳院门前所有人都为之倾倒,回不过神来,这太子妃哪里丑了,真是可爱得紧,虽然胖,可是那周身上下的自信和优雅掩盖了所有缺陷。
二小姐江菲羽最先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心中碎了一口,这女人果然是个狐狸精,一定是她勾引了白野,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整出来的,所以今儿个她和她拼了。
“江海菱你这个狐狸精,你竟然想抢白野,我和你拼了。”
江菲羽的话一落,海菱阳光灿烂的脸上,立马晴转多云,面容冷却下来,黑色的瞳仁中一闪而过的幽寒,叫她狐狸精可以,她当是赞美,但她讨厌说她抢白野,她抢那男人做什么。
“江菲羽你的嘴巴真臭。”
海菱冷冷的开口,然后望向绿荷,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关门打狗。”
绿荷一得到海菱的吩咐,早一挥手吩咐身侧的两个丫头去关门。
太子府的人自然不是吃素的,可谓身经百战,可比将军府的人耐操多了,而且明月轩那边的下人哪里敢动手。
所以绿荷眼看着有人去关门,这里也不含糊,一声令下:“打,竟然敢欺负太子妃,找死,往死里打。”
一时间,满院棍捧飞舞,哭叫声一片。
太子府的人身份上本就高将军府下人一等,那些下人只有挨打的份子,哪里敢还手,一个个的在院子里乱窜,江菲羽一看自已这边处于下风,气疯了,转身朝歪靠在廊柱上的满脸赏花赏热闹的海菱尖叫。
“江海菱,你竟然让她们打我,还不让她们住手。”
海菱眸光闪动,碧水般波光潋滟,却愣是不开口,笑眯眯的望着江菲羽,差点没气死她。
那绿荷也不和江菲羽客气,一捧便砸了过来,直砸到江菲羽的腿上,嗷嗷乱叫,一边叫一边躲避。
绿荷可不和她客气,一边棍捧伺候一边责问。
“太子妃也是你可以责问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将军府内的一个庶女罢了,和一条狗差不了多少。”
这绿荷本来是不敢得罪这江二小姐的,可是她先前已得到消息,听说白将军不要这女人了,那么她还剩下什么,凭她江家二小姐的庶女身份,她可不怕她。
江菲羽没想到绿荷竟然真的敢打她,而且下手很狠。
偏偏海菱还不忘来一句:“绿荷,好样的,果然是太子府出来的,身手就是不一样。”
这下绿荷更是有恃无恐了,虽说太子妃不受太子的待见,可是太子让她们保护她的,这些女人来打太子妃的主意,她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满院内乱成一团,将军府的下人被打伤了一多半,大多数人都瘫到了地上。
而江菲羽也被绿荷追着打得受伤了,脸颊上几道红肿的棍印子,腿更是被砸了好几下,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披头散发的跟个疯子差不多,此时的她要多惨便有多惨,再不敢骂海菱了,因为她认识到一件事,江海菱绝对不会顾及姐妹情份,若是她被人打死了,太子也不会拿江海菱怎么样,至多处死一两个下人,所以她就是白死。
院子里还在打人,那守在暗处的阿古闪身出来,沉声开口:“太子妃,别把事情整大了。”
因为若是打死了人,于太子妃的名声可不好,海菱听了心内了然,慢吞吞的开口:“好了。”
绿荷等人一收棍捧气吁喘喘的站到一边等候海菱的命令。
江菲羽来的时候像一只斗公鸡,此时就像一只落水狗,只有哭的份了,也不敢再骂海菱了。
甚至于听到海菱从廊阶上走下来的脚步声,都忍不住害怕,下意识的倒退。
海菱吐气如兰,轻悠的开口:“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空气中,一缕清雅的幽香飘过,江菲羽打了一个寒颤,生怕这女人再命令人打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候,有人从房子里走出来,正是四夫人杜采月,先前外面的动静杜采月已听到了,只不过假装没听到罢了,现在看事情该结束了,便走了出来,假意训斥海菱。
“菱儿,做什么,姐妹俩闹什么事?让外人知道了可就笑话了。”
说完她走到江菲羽的身边,温软的开口:“二小姐,你没事吧,我瞧瞧。”
她说完当真去检查江菲羽脸上的伤,不过那动作可粗鲁多了,和平时对待自个的女儿可谓天差地别,海菱好笑极了,娘亲还真是两样差别,若是她受伤,她可是小心了再小心的。
“疼。”
江菲羽被杜采月毛毛脚的粗鲁动作闹疼了脸,忍不住发出吃疼声。
“喔,没事,没事,马上让管家准备药,不会留下疤痕的,保证二小姐还是那个水水嫩嫩的模样儿。”
杜采月正哄小孩子似的哄着江菲羽,沁芳院外面陡的发出一声嘭的巨响,竟然有人一脚踹开了那刚换上不久的雕花门,浩浩荡荡的闯进来一队人。
为首的正是江家的大家长江灞天,他的身侧紧跟着江菲羽那个婀娜多姿纤腰楚楚的娘亲。
江灞天和三夫人一走进来,便看到沁芳院门前的空地上,七倒八歪了很多的下人,全都被打伤了,顿时间脸色难看极了,再抬首望望,太子府的下人一个都没伤,全是江家的人受了伤,江海菱和杜采月等人也没事,江菲羽却是满脸的伤,一看到娘亲和爹爹,江菲羽再也忍不住发出一道刺耳的哭叫声。
“爹爹,娘亲,她们打我。”
三夫人一看到女儿的样子,那叫一个心疼,早杀猪似的叫了起来:“老爷,你可要为羽儿做主啊。”
江家的大家长,江灞天一张脸黑沉沉的,眼瞳闪过犀利的寒芒,一言不发的望着江海菱,这个女儿他根本看不穿,通过这几次的接触,他发现这江家的所有孩子中,最聪明的竟然是她,为何会这样?
江灞天想不透其中究竟哪里出了错,这还是小时候那个看见他便如看见狂禽猛兽胆小如鼠的女儿吗?
海菱面对江灞天的审视,不避不移,冷冷以对,她可不会怕这江灞天,他敢派人来杀她,那么她和他没有半点的父子情份,若不是娘亲杜采月坚持要留在这里,她早就离开江府了。
“这是怎么回事?”
江灞天一指满院的伤患,开口询问。
海菱莞尔的一笑,优雅的开口:“爹爹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么一大群人来沁芳院你说能做什么,女儿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说话,幸好有太子府的人护了一个周全,否则女儿指不定受了多重的伤,若是女儿受伤了,爹爹岂不是很麻烦,还要给太子一个交待。”
明知道江灞天最憎恨的便是皇家的人,她偏偏往江灞天的胸口洒盐,还让他说不出半个不字。
胭脂满脸的敬佩,小姐真的太厉害了,哪个男人得了她,真是得了一个宝贝呢。,本来指望太子能发现她的美好,可是偏偏没有如意。
沁芳院院子里,江灞天黑瞳阴骜,开始磨牙,却一个指责的字都没法说出来。
三夫人还在一边哭诉:“老爷啊,老爷啊,你要为羽儿做主啊。”
海菱不由得好笑,这个女人也不过尔尔,连一点眼头见识都不会看,江灞天虽然宠她,难道会和皇室的人做恶吗?即便可以做恶,恐怕也不是现在。
果然,她的心思落地,那江灞天便脸色一沉,怒声起:“大胆,都是你平素太娇惯着这丫头了,才让她无法无天,竟然跑到沁芳院里闹事。”
三夫人张大了嘴巴一时没了反应,江菲羽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没错,她是想闹事来着,可是现在人家一点事都没有,是她这个喊打人的被打了,而且还被打得很惨,可是她被打得这么惨,一惯疼爱着自已的爹爹不但没护着自个儿,还怒斥她了。
江菲羽委屈加难过,哽咽着,却也不敢再闹。
海菱唇角擒着冷笑,瞄了江菲羽一眼。
这个女人大概还以为江灞天会为她出头呢,可惜她做梦了,一个连女儿都可以杀的男人,又怎么会为了什么人给自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呢,海菱鄙视了一下江菲羽,伸手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挥了挥手想赶苍蝇似的开口。
“爹爹,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江灞天的脸的再黑了一层,都快赶上锅底了,牙齿在嘴里磨了磨,压着怒气,应声接口:“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一口气差点出不来,转身朝后面大吼:“韩良,立刻把这些来闹事的人全都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不要啊,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