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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绍成领命,带了一封信前往少邑国去请武帝牧野借一些水师调过来,北鲁的水军终究差了一些,若是能调到少邑国的水师,只怕攻破临城不在话下。
这里,夜凌枫又下了命令,立刻开始大量造火药以及稻草人,整个红雪湖岸边,忙碌成一团,整齐有序的做着各种事,却没人敢多说话,皇上待在营帐内很少出来,大多数时候在喝酒,一到晚上的时候便去红雪湖的岸边吹笛子,笛音凄然冷肃,使得整个红雪湖岸上的兵将,都黯然泪下,心痛莫名。
一晚,赫连千寻终于忍不住出现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陪着凤浅,凤浅的痛心不比夜凌枫差,一想到菱儿被拽入了湖底,不知道什么情况,她便心痛极了,越发的憎恨自已,当初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如若菱儿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不会原谅自已的。
赫连千寻一直陪着她,劝解她,姬海菱吉人自有天像,不会有事的,她贵为一国之母,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凤浅才好受一些,等到凤浅睡了,他才从营帐内走了出来,来到红雪湖的岸边。
夜风吹佛,岸边立着一个英挺笔直的身影,如青松雅竹般屹立不弯,那背影坚韧得似乎霜打了也不会退缩半分,可是那满头的乌丝中竟然夹杂了缕缕的白丝,让人一眼便看出这人心中究竟有多痛,有多疼,正因为他的痛他的疼,所以使得吹出来的笛音充满了悲伤,哀切。
赫连千寻缓缓的走过去,停在他的身后,直到他一曲吹奏完了,才缓缓的开口。
“夜凌枫,虽然你伤心你痛苦,但是难道你想未战先败吗?你晚晚吹奏着这样痛人心肺的曲子,你说那些士兵的士气,便在你这样的曲子里化为灰烬,就算攻进大周朝,只怕也是没有高昂的情绪,到时候不但是你,就算是这些人也是去白白的送死。”
赫连千寻是就事论事,他知道他伤心,如若今日换成了他,他的心痛绝望也不会低于他。
想想当初凤浅从云疆一声不响的跑出来,他还担心得要死,何况是亲眼看着自已的女人被拽入湖底,消失不见了。
但是眼下,他们不是自怨自哀的时候,再加上姬海菱未必有事,还没有确认她出事,如若夜凌枫却出事了,到时候又换成姬海菱伤心了。
“姬海菱贵为皇后,又不是寻常的女子,难道你不相信她的能力吗?她一直跟着你,化解了多少的危机,还帮助你很多的忙,我想,这一次她也不会有事的。”
赫连千寻的话终于使得岸边屹立不动的人有了些反映,慢慢的掉转手望向赫连千寻。
饶是赫连千寻有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才短短的数日,这人竟然能瘦了一大圈,不但如此,往日艳丽的面容,此时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长眉深深的蹙起,那凌厉的漆黑的眼瞳中,此时没有似毫的灵魂,冷澈得如一块千年万年的寒冰,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冻得人牙齿打颤。
赫连千寻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在这样的眼神里不安,何况是别人,恐怕都会被吓个半死。
夜凌枫盯了赫连千寻一会儿,随之竟然当着赫连千寻的面,把手中的笛子扔进了红雪湖,转身一句话也不说,大踏步的离开了,赫连千寻忍不住在他的身后大声的叫起来。
“夜凌枫,你别还没有打,自已便先挎了,若是姬海菱真的在凤紫啸的手里,你不想救她回来吗?”
前面的身影顿了一顿,依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大踏步的往远处走去,赫连千寻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外人没办法说,只有看他自已想得如何了。
少邑国的皇宫里。
牧野正在上书房里凝眉深思,就在先前他得到了消息,北鲁和大周正式交手了,这两家一直以来都是和平之国,怎么好好的忽然交手了?
门外,太监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皇上,宫门外有北鲁国的姬少将军求见。”
牧野一挑眉,眼底拢上暗沉,难道说出什么事了,要不然两国交战之时,绝不会来少邑。
“立刻把他接过来。”
“是,皇上。”太监退出去,命了软轿立刻去宫门口把姬少将军接进宫来,皇上要见他,圣旨一下,自有人去办理,上书房门外,很快便看到了一顶软轿抬了过来,轿内坐着的正是北鲁国的少将军姬绍成,姬绍成等到轿子一落地,迫不及待的便下来了,跟着太监身后走到了少邑国宫中的上书房,他只想尽快从武帝牧野的手上调一部分水兵,之所以来少邑国借调水师,是因为少邑国正在训练水师,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们才会来借调水师。
不过能不能借到就未可知了,一路上姬绍成都担着一份心,他们之所以来少邑国借调水师,也不过是套着妹妹和这少邑帝的交情来的,其实说到底,武帝牧野和他们皇上还算是情敌,借不借水师未可知,但若是妹妹不见了的事让牧野知道,说不定能换来水师。
上书房外,太监早进去禀报了,所以姬绍成一走到上书房的门外,早有太监恭敬的开口:“姬少将军请,我们皇上有请。”
姬绍成走了进去,上书房内,龙案后面端坐着的人正是牧野,牧野刚毅的五官上拢了一层幽暗,漆黑如宝玉的眼睛,深不可测,挑了浓眉,沉稳的开口:“姬少将军怎么有空来我少邑国,朕记得眼下北鲁国似乎正和大周朝交手呢?”
姬绍成不懂牧野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懒得理会了,直接便取出夜凌枫的信恭敬的奉了上去。
“这是我们皇上的亲笔信,请武帝过目。”
牧野接了过去,展开看了起来,很快脸色阴骜无比,眼神更是一片狠厉,如一只凶狠的狼般的嗜寒,等到一信看完,他的手早不自觉的握紧了,青筋暴起了,身子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沉沉的问。
“菱儿现在还没有找到吗?”
姬绍成摇头,若是找到菱儿就不会有事了,现在若是菱儿不出现,只怕皇上要踏平大周朝,让很多人为菱儿陪葬,天下恐怕真的乱了。
“可恶的凤紫啸。”
牧野狠狠的怒骂着,一拳便击向了龙案,案几之上的奏折全都跌落到了地上。
姬绍成看他生气,没有说话,他关心的是能不能把牧野手中的水师借到,若是没借到水师,他可就白来一趟了,所以担心的开口:“武帝,我们皇上想向少邑国借调水师,不知道武帝是借还是不借?”
此话一出,牧野静默,再抬眉时已是一片镇定,望着姬绍成:“你先下去休息,这事容朕和朝中的几位大臣商量一下。”
水师是他们刚刚组建的,消耗了不少的人力兵力财力,他们少邑国之所以组建水师,是因为要攻打南翎国的关系,因为南翎国的地理位置处于南部,而南部最多的便是湖泊,所以这就需要强而有力的水师,才可以挥师直下南部。
现在水师组建得刚刚步入正轨,便要借给北鲁国的人攻打大周朝,若是伤亡过多,对他们可是一大损失,不过从私心来讲,牧野是不说二话便同意借的,但是眼下这朝中的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虽然贵为皇帝,也该和朝中的大臣说一声。
牧野立刻唤来门外的太监,命令太监带了姬少将军先下去休息。
姬绍成跟着太监走出去,心里不免有一丝担忧,难道说武帝并不想借调水师,如若真是这样,他还留着做什么,不过人家还没有一口回绝,自已再忍忍吧,想着跟了太监的身后走出上书房。
上书房内,牧野等到姬绍成一走,便立刻命人去把朝中的几位重臣接进宫来议事。
很快,少邑国的几位朝中重臣都被接进宫,到上书房议事。
“什么,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丞相左大人站了起来,心急的阻止着,他们少邑国因为被南翎国攻打,不但经济损失惨重,而且人员更是损失惨重,这些水师都是从少邑国全国征调上来的,本来是要攻打南翎国的,现在如果借给北鲁国,那不是把水师拿去送命吗?
丞相的话落,别的几位大臣也站了起来阻止:“皇上,这水师可是我们进攻南翎国的根本,若是此次借给北鲁国,很可能伤亡惨重,那么我们攻打南翎国的事什么时候才能落实。”
牧野一句话没说,从头到尾只一双凛冽的目光望着上书房内的几位臣子,慢慢的这些人有些不安,垂首望着地面,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他们少邑国的皇帝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武将出身,又是亲手打下的江山,还是救赎了少邑国民众的皇帝,所以说大家对他是又敬又畏,很少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果然,有一名大臣承受不住皇上眼光的压力,咳嗽了一声后缓缓的开口:“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牧野挑眉,缓缓的开口:“如若水师如此不堪一击的话,那么还能攻打南翎国吗?我们还有胜算吗?此次北鲁国和我们少邑国借调水师,若是我们借了,日后和北鲁国便可永保和平的地位,至少在我们攻打南翎国的时候,他们北鲁不会背后给我们一击,现在他们张嘴了,你们说不借水师,那么你们想过没有,他日若是攻打南翎国,北鲁在背后来一手,我们的攻打还有意义吗?而且水师自组建以来,还没有正式参加过任何的打仗,此次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从实践中真正的成长起来。”
牧野的话斩钉截铁的落地,书房内的几位大臣愣了一愣,事实上皇上说的话很在理,可是一想到要把水师借调给北鲁国的人,总觉得不妥。
牧野又怎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所以沉声的开口:“我只借给他三万水师,剩余的两万人继续训练。”
“是,皇上。”
皇上既然决定了,那里还有他们说话的份。
牧野立刻命兵部的尚书,立刻把水师调出三万人来,他要亲自带队前往红雪湖。
这下,大臣们不干了,借调水师就罢了,皇上竟然要亲往,这怎么行,那红雪湖可是凶险万分的,丞相领着几个人在上书房跪下来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那红雪湖凶险万分,皇上仍是真龙天子,怎能以身涉险呢?皇上请三思。”
不过牧野却不理会,想到菱儿竟然葬身于红雪湖,他的心很痛,刚毅的五官罩上了冷霜,眼神更是阴骜一片,森森的望着上书房内的几个大臣,这些人虽然是为他好,可是他呢,却不能不去看望她,一直以为她会好好幸福的生活着,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牧野的手陡的紧握成一团,重重的捶了一下龙案,大声的喝止:“住口,朕决定了这件事,不容再议,朕召你等过来,就是吩咐你们,朕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共同处理朝政,一定要处理好,眼下南翎国自顾不暇,别的国家更没有理由来找我们少邑国的麻烦,所以你们认真处理朝堂上的事,务必要把少邑整理得井井有条。”
牧野话落,下首谁敢不遵,几人赶紧应声:“臣等遵旨。”
“下去吧。”
牧野一挥手,冷硬的命令,上书房内的几人面面相觑,张嘴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只得作罢,皇上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他们能做的便是把少邑国的朝政处理好。
几人退了下去,很快姬绍成知道少邑借调三万水师,不但如此少邑国的武帝牧野,也随了他们一共前往红雪湖。
姬绍成知道这男人之所以借兵又亲自出马,其实源于他对妹妹的一片痴情,他也是想娶妹妹的,如若当日没有江府的那一段事情,也许这武帝才是他的妹夫,不管怎么样,他能借兵足以见他是真心想帮助他们的/
三日后,少邑国的三万水师出发,少邑国的武帝亲自带队,一众人轻装出发,快马加鞭的赶往北鲁国和大周朝的交界处红雪湖。
而此时,红雪湖岸边,众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火药造好了,不但如此,还扎了很多的稻草人,虽然众人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扎稻草人,但是皇上的命令下了,没人敢不遵,因此众人领命办事,谁也不多说话。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已是半个月后了,现在的夜凌枫已恢复了不少,不过整个人就好像失了魂一般,再也没有似毫的温度,整个人阴冷冰寒,那双深邃神秘的眼瞳中,拢上的是千年的寒冰和狠戾的杀气,不管是谁,只要看一眼他的眼睛,便感受到杀气从脚底弥漫上来,整个营地上,没有任何人敢随意的说话,走路做事都轻手轻脚的。
这晚,夜凌枫住的帐篷内,一众人坐在其中议事。
夜凌枫坐在上首正中的位置,下首围坐了一圈的人,文彬文大人,还有赫连千寻等人,另外十万精兵的将领,一起坐在营帐内,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候着皇上的开口,营帐内,充斥着冰寒的冷气流,令人止不住的打颤。
好久,夜凌枫才开口:“不管少邑国的水师借到借不到,此战,我们必然要打,朕要踏平大周的每一个角落。”
若是没有菱儿的下落,他一定要让大周朝的所有人为她陪葬,这一刻他的眼里血腥之气笼罩,狂魅冷寒。
凤浅和凤紫赫二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不由得痛苦,菱儿不见了,他们也很痛心,现在因为菱儿的不见,这夜凌枫很可能要做出很多疯狂的举动,大周朝不但要灭亡,很可能还要毁灭,这让他们怎能不痛心,可是想想凤紫啸所做的事,都是因为他,才连累了所有的大周朝百姓,眼里恨意顿起,却无计可施。
“属下等誓必踏平大周。”
营帐内,数名军将站了起来,此次伏龙岛上的事,再加上皇上的事,现在的大周朝和他们可谓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若是过了红雪湖,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大周朝的人。
“嗯,坐下来吧,接下来我们开始布一下兵。”
上次进红雪湖,已经知道了湖中有伏兵,现在夜凌枫心中已有对策,只等少邑国的水师一到,便进红雪湖,攻进大周朝,誓必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营帐内,众人围聚到一起,听着夜凌枫讲接下来的摆兵之法,众将听了全都佩服不已,皇上如此摆布,没有一点的破绽,不但可进红雪湖,还可以一举攻进大周朝的腹地临城。
先前他们还不明白,皇上为何让他们扎稻草人,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皇上是为了对付岸上的大周朝的兵将,他们如果破了红雪湖一关,对面大周朝的岸上,定然有无数的弓箭手等候着,而他们要用数只大船掩护,船上摆布着稻草人,那岸上的大周朝的兵马只以为船上的人仍是北鲁国的兵将,只管射箭,而他们兵将可站在小船之上,随着大船而行,这样箭射不到他们的身,等到大周朝的兵将发现,为时已晚,只要他们北鲁的兵将一上岸,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一定要一鼓作气拿下临城。
营帐内,鸦雀无声,赫连千寻望了望凤浅和凤紫赫,看见他们两个人眼里既痛又寒,看来临城的人是首当其冲的,这还是其次,如果等到破了临城,还看不到姬海菱,他们最怕的便是夜凌枫下令屠城。
营帐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一兵卒飞快的奔进来,大叫着。
“报。姬将军回来了。”
营帐内的人一听,全都振备了起来,一起望向门前的小兵,夜凌枫更是冷沉嗜血的开口:“少邑国的水师是否过来了。”
“过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不但是水师,武帝亲自带队过来了。”
营帐内一下子鸦雀无声,便是夜凌枫也受到了震憾,这武帝的心中其实也是很爱菱儿的,若是以往他一定会讨厌有人惦记着菱儿,可是此刻,他唯觉得牧野是条汉子,夜凌枫一挥手便命令众将:“迎客。”
他大踏步的走了出来,不远处,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夜凌枫等人走出了营帐,便看到姬绍成陪同着几人走过来,为首的正是少邑国的武帝牧野,牧野一抬头,看到了夜凌枫,便呆住了,先前没见到夜凌枫的时候,他想了千百遍的要痛斥他的情景,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菱儿消失在眼前呢,当日他可是说了要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的,现在竟然害得她消失不见了。
可是现在一照面,只见一直以来光华如玉的男人,此刻神情间是那么的冷冰戾寒,隽美的脸上只剩下一片骨感,深邃的眼瞳此时没有一点的温度,就好像一个活死人似的,看到他这样,牧野深深的震憾了,别人不知道夜凌枫,他又如何不知,当日他在大周朝做丞相的时候,便是个高深莫测的人,运筹帷幄,计敌于方寸之外,什么时候如此憔悴,如此不堪,这分明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子,更是一具绝望了的灵魂,他还能说什么,牧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走了过来,沉稳的开口。
“燮帝。”
“武帝。”
两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而伸出手紧握成一团,然后转身往营帐内走去,其他人并没有进去,姬绍成命众将下去准备,赫连千寻等人也退了下去,姬绍成和侍竹等人站在营帐之外候着。
营帐内不时的响起说话声,却是牧野和夜凌枫讨论此次的进红雪湖的计划,以及接下来攻进临城的事,务必要一举攻下临城。
第二日,天还没亮,红雪湖岸边的便整顿好了一切,大大小小的船只摆满了岸边,将士们井然有序的上船。
夜凌枫和牧野二人上了最前面的船,浩浩荡荡的进军红雪湖。
这一次众人要沉稳得多,不再似前一次进红雪湖那般胆颤心惊,一路往里,夜凌枫负手立在船头上,墨发迎风飘舞,眼里是浓浓的铺天盖地的嗜血杀气,他的身侧立着侍竹,侍竹手中拿着一把小旗,现在后面的船只全都看他的小旗而动,先前他已经和这些人讲了小旗所动的意思。
薄雾起,小旗挥动,红雪湖,响起了碰碰的火药爆炸的声音。
待到火药炸过,只见湖面上飘起了一层的死鱼死虾,外加断肢残臂,血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就是这样,火药一响,未死的人想逃,可惜大船之后船上的数万水师如同游鱼一般钻入水中,一番搜查,但凡下剩的人全都杀死,河面越发的溢红如血。
一众船队,铺天盖地的往前进军,火药过后,是少邑国的水师下去扫荡,不留一个活口逃脱,这些水下兵将,如鱼入大海,活跃自如,可在水下活动很久,而且如平地一般,不似北鲁国的人,在水下待不了多长的时间,这容易给敌手机会,但少邑国的水师,在湖底尤如平底,正因为他们在水下的活动能力强,所以即便有旋涡或者暗礁,也清晰可见,并不惧怕。
船队上的精兵一节节的逼近,而大周朝的水兵节节的败退,眼看着伤亡越来越大,这些人吓得四处逃窜,可惜终逃不了被杀死的命运,先用火药炸死了不少的人,这让那些人慌乱了,再以水师攻击,自然轻易便杀掉了这些人,很快,船队逼近了大周朝的岸边。
侍竹手中的小旗一变,后面的数只大船先行,船上并没有人,除了戴了盔甲的船手之外,没有一个兵将,全都是稻草人,此时红雪湖上有淡淡的薄雾,所以远处的人一看,只以为满船的兵将,所以岸边的人大喜,搭弓拉箭,准备一举拿下这些过了红雪湖的北鲁国兵将,却不知道,真正的兵将却乘坐在小船,这些小船紧随大船之后,一点都没有伤到。
待到船慢慢的靠近岸边,对面的大周朝兵将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侍竹一挥小旗子,那隐在小船上的兵将全都冒了出来,拉弓搭箭射出去,箭如雨般的密密麻麻的扫了过去。
一时间岸边叫声了一团,乱成了一团,就在这时,侍竹等人一挥手命令小船之上的兵将:“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声令下,靠岸的北鲁国的兵将,一个个就像出水的蛟龙一般,个个冲上了岸,上了岸,就更加的凶猛了,一时间,满天的喊杀声,冲击到天际。
船队最后面的一条小船上,凤紫赫和凤浅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知道这些大周朝的兵将该得的,可终究心里难安,一切都因为皇上的罪孽,于这些人又何干呢,此战恐怕伤亡很大。
赫连千寻紧握着凤浅的手:“现在顾不得心疼这些人,眼下我们要立刻找到凤紫啸,找到姬海菱,否则,以夜凌枫和牧野二人的性子,只怕攻破了临城后,必然要屠城。”
自古兵将战死沙场是一份荣耀,纵然心疼倒也无碍,国家自会安抚他们的家人,可要是那些百姓被杀,就死得太无辜了,不过若是找不到海菱,让夜凌枫收手,恐怕是不可能的,如若一直找不到她,不但是临城,就是大周朝别的城池,恐怕也要遭殃,所以赫连千寻一说完,凤浅的身子抖簌了一下,随之望向身侧的凤紫赫:“七皇弟,我们一定要找到皇兄,让他交出菱儿来。”
在他们的心里,海菱定然被凤紫啸劫来,只要凤紫啸交出海菱,至少不会使得临城的人被屠杀。
“走。”
凤紫赫什么都不说,领先往岸边冲去,凤浅随后,赫连千寻等人也上了岸。
岸上此时众人已经杀红了眼,无数的身影倒下来,尸体堆积如山,北鲁的兵将因为发生了伏龙岛上的事情,再加上皇后娘娘不见了,所以此刻一个个就像杀红了眼睛的恶狼一般,个个都可以以一挡十,而大周朝的兵将,因为先前在红雪湖里惨遭攻击,再加上岸边不少的兵将中了箭,一时间节节败退,直往后让,往临城退去,而夜凌枫指挥北鲁国的兵将,再加上少邑国的三万水师,这些水师除了在水里作战凶猛,在岸上也是身手厉害,众人对着大周朝的兵将紧追不舍,一直到临城城门前,那些负伤的兵将退回城中,而夜凌枫等人便扎营于城外,稍作休息。
而此时的海菱却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先前她被一条大鱼吞入了鱼腹,幸好手中有手术刀,便直接用刀刺那鱼的肚子,那鱼因为肚子疼,在红雪湖里搅合,翻来覆去厮滚着,海菱在鱼腹中难受异常,竟然因为撞击而昏了过去,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竟然不在鱼腹中了,而被人绑在了一棵树上。
原来先前她在鱼腹中,被大鱼撞击得昏了过去,那鱼也没有支撑多少时间,便死了,一路漂浮到一处岸边,此时岸边有几个人正饿得厉害,一看到有鱼靠近,便把这鱼拖了上来,准备剖腹烤着吃,谁知一剖腹竟然发现鱼肚子里有两个人,一人已死,一人还有气息,所以他们便把活着的人绑到了树上,海菱被风一吹,很快便醒了过来,此时又饿又累,一时不知道自已身在何方?睁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有几个穿着简单的人正在烤鱼肉吃,鱼香味飘到她的鼻间,她忍不住张了张嘴,困难的叫了一声。
“喂,我饿了,能不能给我吃点东西?”
她一开口,那几个人立刻丢掉了手里的烤鱼片,冲了过来,团团的围住她,几张脸满是愤怒,眼里腾腾的冒着火,怒指着海菱,其中一人仇恨尖锐的叫了起来。
“你这个坏女人,你这个坏女人,你还想吃东西,你和那个坏女人一样都该死。”
海菱一时间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如此恨她,可是她好饿啊,吞咽了一下唾液,然后虚弱的问:“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这么恨我干什么?”
这几个人,有老人,有年轻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年轻的女子眼里是狠戾的光芒,手里还拿着一柄尖刀,在海菱的面前晃来晃去的,似乎恨不得立刻杀了她,幸好有一个年老的人阻止了,不过他也没有放了她的打算。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老人一听她问,眼泪便流下来了:“我们是伏龙岛上的人,我们岛上的人全都被杀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没想到伏龙岛上的人竟然还有人活了下来,海菱心里很高兴,可是这些人为何如此恨她啊,想到这便开口询问:“你们为什么恨我啊,我什么都没做。”
“姑娘啊,怪只怪你和那个女人一样,虽然长得很美,可是都是蛇蝎心肠,所以我们很恨漂亮的女人。”
老人说完,便仰头望着天,那年轻的女子朝着老人叫起来:“爷爷,你理她做什么,依我看杀了她吧。”
她说完便拿着尖刀凑了过来,在海菱的眼面前晃,海菱并不害怕,因为她们虽然绑着她,但是双手还能活动,只要她打开七星琉璃镯,小狮球球便会出现,这些人想杀她,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是她不想加深这些人的仇恨,想化解他们的心结,因为伏龙岛上的人死得确实太残忍了,而且听他们的话,是有人骗了他们。
“住手。”
老人冷吼了一声,那女子狠狠的跺脚,然后收回了刀,转身往烤鱼的地方走去,其他人也往那里走去,最后的一个老者无奈的轻叹:“让她自生自灭吧。”
海菱掉头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色,这里荒无人烟,让她自生自灭,不就是等死吗?她现在好饿,既然他们不理会她,她只好自已想办法了,海菱双手摸索着按了一下琉璃珠,轻声的默念,球球,快帮我解开绳索。
琉璃镯一亮,小狮出现了,小狮出现,立刻跳起来嘶咬着绑海菱的绳索,很快便解开了,海菱一得到自由,直扑向那烤鱼的地方,也不理会那些人,直接从鱼架上抢那烤好的鱼吃,实在是饿坏了,一边吃一边还找水喝。
而那几个伏龙岛上的人,一看她的样子,不由得害怕的离开,先前还看到她被绑在树上,这会子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面前了,而且她的身边还立着一只虎视眈眈的金黄小狮子,那老人一眼便认出了金毛小狮子,不由得慌恐的开口:“黄金沙。”
这只未成年的狮子,攻击力可是很强的,现在这女人若是想对付他们,他们几个未必有还手的能力,因此几个人坐离海菱远一些,目瞪口呆的望着好像饿死鬼投胎的女人,又吃又喝的,很快吃饱喝足了,打了一个饱嗝,才停下来望着他们。
这时候,几个人总算感觉到害怕了,先前还耀武扬威拿着刀晃来晃去的女子颤抖着声音开口:“你想做什么,你是谁?”
虽然这些人先前绑了她,但海菱并不怪他们,相反的还很感谢他们救了她,若是没有他们剖了鱼腹绑了她,她在鱼肚子里早窒息死了,所以哪里还恩将仇报对付他们,所以缓缓的一笑。
“你们别害怕,其实我是北鲁的皇后姬海菱。”
“北鲁的皇后?”
这伏龙岛也是北鲁的土地,这些人一听眼前的女子是北鲁的皇后,简直是难以置信,认真的看了两眼,半信半疑的开口:“皇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海菱苦笑了一下,若不是为了攻打大周朝,他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呢,想到这挑眉开口:“伏龙岛居民遇害的事情,已上报到朝廷,皇上和和我立刻带十万兵将赶了过来,可惜大家都死了,皇上一心想为伏龙岛上的居民报仇,所以进了红雪湖查探,谁知道大周朝的人竟然在红雪湖中埋下了伏兵,所以本宫落了湖,入了鱼腹。”
海菱一说完,眼前的几个人立马便相信了,立刻扑通扑通的磕起头来,连连的叫起来:“草民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可要为伏龙岛上的人报仇啊,一定要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啊。”
“你们别磕了,我们出现在这里便是要给那些死去的人报仇,你们放心吧。”
几个人总算止了眼泪,起身,陪坐在海菱的身边,海菱关心的询问他们:“先前我看你们挺恨本宫的,究竟为了什么?”
那老人一听海菱的话,便先哭了起来。
随后慢慢的讲了起来:“其实我们伏龙岛,一般人根本进不了,大约在几个月前吧,我们的族人出外捕鱼,竟然在湖岸边救了一个受伤的年轻的女子,那女子生得极出色,当时受了重伤,几乎没命了,我们的族人总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便带她进入了伏龙岛,那女人进了伏龙岛,和大家都相处得不错,谁也没在意她竟然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之人,忽然有一天,她不见了了,族人们在伏龙岛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她的下落,不过大家也都没有在意,以为她伤好了,悄悄的离开了伏龙岛,出了红雪湖,可是谁知道,有一日夜,竟然有无数的兵将从天而降,杀光了族里的所有人,除了我们几个人,别的人究竟有没有生还的我们也不知道。”
老人说完泪如雨下,而其他人也陪着她流泪,海菱心中已了然,那个进入了伏龙岛上的女子定然是达娜图柯儿,达娜图柯儿早就想对付北鲁的人了,所以她精心布署了这样的一个局。
海菱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便又劝了一会儿几个伏龙岛上的人,然后起身四处打量了一遍,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人便告诉她,这里是一个离伏龙岛岛不远的小岛屿,平时没什么人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么一个地方,其实这里还是红雪湖中心。
海菱点头,心里不由得着急了起来,夜亲眼看着她不见了,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若是自已一直不出现,只怕他要做过激的事情来,想到这,不由得着急起来。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回风雾城。”
“现在没办法过去,除非现造船。”
“好,那我们一起动手造一只简易的船。”海菱沉稳的开口,她一说话,那几个人便答应了,几个人开始动手造船,虽然只是简易的船,但是并不容易,所以一只小船足足造了十天,这十天,除了吃饭,他们便忙碌着,十日后,船总算造好了,几个人一起上了小船,回风雾城,谁知道,船行到一半的时候,竟然在薄雾中迷了路,在中间足足绕了三天才出来,等他们赶到了北鲁国的河岸之时。
夜凌枫的大军早就出发了,攻上了大周朝的临成。
河岸上,仍有不少的兵将驻守着,侍梅和侍兰等人也没有随大军攻城,一听到皇后娘娘回来了,没有死,侍梅和侍兰二人领着人疯了似的冲过来,一看到海菱便扑通一声跪下,失声痛哭了起来。
“娘娘,你可回来了,娘娘。”
顿时间营地上空一片哀恸之声,不但是侍梅和侍兰,就是那些小兵将也纷纷的抹起了眼泪,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皇上所受的苦,幸好皇后娘娘没事,只要娘娘没事就好,一切都会好的。
海菱扶起了侍梅和侍兰,示意她们别伤心了,然后询问皇上的事情。
侍梅立刻把海菱落水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皇上当时看娘娘落水,疯了似的跃下了红雪湖,在湖中整整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娘娘的身影,眼看着皇上便要不支了,赫连千寻打昏了皇上,带他回了营地,谁知道皇上回来后,一睁开眼睛,还要进红雪湖找娘娘,当时大家跪了一地阻止皇上前往红雪湖,幸好姬将军说了一番话,说娘娘很可能落到大周朝的凤紫啸手里,如若皇上出了什么事,他们如何向娘娘交待,这才阻止了皇上,不过皇上虽然不再有过激的行为,整个人冷得像一块冰似的,大家都很害怕。”
侍梅说到这儿眼睛再次潮湿了,不但是她,就是身后的那些兵将眼睛也都潮湿了,海菱的心一下子抽了起来,很疼很疼,忍不住伸出手按压着胸口,才好受一点。
侍梅又接着往下说:“娘娘不知道,皇上的头发,一瞬间竟然白了好多,奴婢等人吓死了,后来皇上冷静了下来,立刻命姬将军前往少邑国借调水军,那武帝不但借了三万水师,还亲自过来,和皇上一起进了红雪湖,攻进大周朝去了。”
海菱没想到自已落水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消化。
此时四周的兵将越聚越多,忽然有一人跪下来,沉稳的开口:“皇后娘娘,现在皇上还不知道娘娘没事,只怕皇上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凤紫啸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个个都恨不得诛了他,若是皇上再做出同样的屠城行动来,同样会被天下人不齿,两国交战,杀兵将是属正常,若是连老弱妇幼都不放过,可就被天下人所不齿了,皇上一直以来在天下人的心中都是有道明君,他们不希望皇上身上染上不好的污点。
那兵将一说完,身后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开口:“请皇后娘娘阻止皇上做出过激的事来。”
海菱自然知道这所谓的过激的事来,便是屠城,红雪湖对面便是大周朝的城池,临城,若是夜凌枫破了城,找不到她的下落,很可能真的会做出屠城的事来。
海菱立刻命令下去:“立刻备船,本宫要前往红雪湖。”
“是。”
有人领命下去备船,海菱便又调了一部分兵将,和伏龙岛上的几个人一起进伏龙岛,把岛上的那些被杀的居民,全都埋葬了,另外召那些未死的居民回岛,相必在此次的屠岛事件中,还有一小部分人活着,分散在各处。
海菱分布下去,那几个伏龙岛上的人,感激零涕的下去了。
营帐内,海菱盥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带着侍梅和侍兰二婢上了小船,一路往大周朝而去,只见平静溢红的红雪湖,湖面血红一片,看不见任何的断肢残臂,唯有那湖水泛起潋滟妖治的色泽。
轻舟直驶向大周朝,没有一丝的耽搁。
此时的临城外,北鲁的兵将全力的攻打临城,连续三天的时间,终于在清晨的第一缕光明中破城,攻了进去。
挡者死,临城内的百姓纷纷躲避起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传闻他们大周朝的景帝派人杀了伏龙岛上的居民,男子鞭尸,女子歼杀,无一完好。
这北鲁的人攻破了临城,不知道会不会屠城,一时间人心慌慌,满街都是哭喊声,而临城的兵将剩下的一部分全都跪降了。
大街上马蹄践踏声,喊杀声,大周朝的旗炽倒了一地,那北鲁国的兵将,如潮水淹没过似的,铺天盖地的涌进了临城。
临城的府邸内,几个大将正护着皇上,准备护送皇上出去,谁知道,却被人挡住了去路,这挡住去路的人不是夜凌枫,而是先行一步进城的赫连千寻和凤浅还有凤紫赫等人。
凤浅领先一步闯了进来,直指着凤紫啸:“凤紫啸,你还往哪里去?”
她话落,身形陡动,直接从瑟瑟的腰间抽出宝剑,身形迅速的奔了过去,随之宝剑便架到了凤紫啸的脖子上,冷冷阴沉的开口。
那护在凤紫啸身侧的几位将军,脸色大变,陡的退后一步,心急的开口:“公主,你想干什么?”
这几人都是北鲁上的大将,其中便有上次要娶凤浅的云家的大家长云海,还有几位别的将军,临城战败,他们几个人正准备护送皇上离去,现在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云海等人心急不已,北鲁的大军已经进城,若是再不离开,皇上一定会落到北鲁人的手里,到时候可就死路一条了。
凤紫啸也冷着脸叫了起来:“凤浅你想干什么?”
凤浅看也不看刀下的人,而是朝一侧的云海等大将军命令:“本宫决定替父皇惩治这万恶的贼子,斩他于剑下,交于燮帝,息两国战火,云海,若是你还有身为大周朝兵将的自觉,现在立刻听从本宫的命令,护送靖王回京,就说皇上死于临城,拥靖王为皇帝。”
“这?”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不但是云海等人,连凤紫赫也呆住了,没想到皇姐竟然在这种时候拥他为皇帝,这怎么行,他望向皇姐剑下的皇兄,蓦然发现,眼前的人虽然是皇帝,可是却并不是他们的皇兄,也就是皇兄很可能已经逃出了临城,而皇姐这样做的目的便是借着这假皇帝的手拥他为皇。
可是,靖王忍不住叫了起来:“皇姐?”
凤浅脸色又冷了几分,朝着云海等人叫起来:“难道你们真的打算拥一个逆孽为皇帝,若是不交出凤紫啸,北鲁攻下临城后,很可能会屠城,还要连续的攻陷大周朝的别处,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周朝灭亡吗?”
凤浅的铮铮冷语,直落到几位将军的耳朵里,一时间大家心头都有些震动,皇上此次所做的事,确实已大失人心,本来他们根本不同意那样对待伏龙岛上的人,可是他不听劝告,一心要如此做,对于这件事,几位将军早就反感了,现在又是眼前的这场局面,云海等几位将军立刻一抱拳领了命。
“末将等人领命,现护送新皇上返京。”
“好,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皇姐。”靖王叫了起来,云海等人也不让他多说话,架起他便走,凤紫赫忍不住心急起来,皇姐怎么办?夜凌枫虽然以往与他们交好,那也是因为海菱的面子上,现在海菱不见了,他们和他来说,没有半点的交情,若是皇姐想做什么,他们未必同意,到时候怎么办?
凤浅剑下的假皇帝一看云海等人架着靖王离去,不由得脸色难看,想大叫,被凤浅直接一掌便击昏了。
随之凤浅沉稳的望向赫连千寻身侧的瑟瑟等人,下命令:“瑟瑟,立刻带领几名手下,暗中保护靖王回京,不可让任何人伤到靖王。”
虽然云海等人答应拥戴靖王为皇,不过他们背后会不会使诈,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若有人胆敢伤靖王,给我杀掉。”
冷硬嗜血,瑟瑟望了一眼赫连千寻,见主子点头,立刻领命:“是,属下领命。”
瑟瑟说完,一挥手领着几名手下飞快的离去,而凤浅却一剑刺向了那假扮皇兄的坏人胸口,脸色冷沉阴暗,就在这时,府邸的大门被人撞破了,北鲁的兵将迅速的占领了府邸,夜凌枫和牧野二人领着数名北鲁的兵将闯了进来,直走到府邸的大堂内,只见凤浅的脚边倒着一个死了的人,这人正是凤紫啸。
夜凌枫和牧野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阴沉冷骜的对恃上凤浅和赫连千寻二人,随之嗜血的声音响起来。
“姬绍成,给我查一下,这人是否就是凤紫啸?”
夜凌枫怀疑这人顺利的被杀,很可能是假的。
姬绍成领命上前,很快便发现这是一个易容成凤紫啸的人,这真正的凤紫啸很可能逃了的。
凤浅走出来,镇定的开口:“没错,这不是凤紫啸,真正的凤紫啸已经私自逃走了,而本宫之所以杀了这假皇帝,就是昭告大周朝的人,皇帝已死,现在拥戴七皇子靖王为皇。”
夜凌枫不说话,而是静静的望着凤浅,他的眼里没有一点的温度,只有冷意,越来越寒,他知道凤浅接下来还有话要说。
“燮帝,我希望你不要屠城,哪怕这座城池从此后隶属于北鲁国,但是请不要屠城,这些百姓是无辜的。”
凤浅话一落,夜凌枫的眼神陡的嗜血万分,冰冷阴骜的话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做梦,朕说过,会要大周朝的所有人给菱儿陪葬,所以说你别妄想了。”
“我相信菱儿并没有死,她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凤浅尖锐的叫起来,伏龙岛上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还要死更多无辜的百姓吗?
“你该对付的是凤紫啸,没错,他不见了,很可能潜入了北鲁汴梁城,你为什么不去对付他,而要对付临城的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呢?”
菱儿不见了,她比任何人都痛,恨不得代她去死,但是这些人是无辜的,她想阻止夜凌枫屠城。
但是夜凌枫此刻根本就是个魔鬼,因为菱儿的消失,他不再是那个有道明君,夜凌枫,他化身为一个野性的魔鬼,周身上下冰块一样,散发出冷寒的戾气,阴森森的开口:“如果你有那么多时间的话,就去找菱儿,否则朕是不会放过大周朝的任何人的,今晚酉时朕看不到人的话,屠城。”
夜凌枫说完一甩手领着人走了出去,身后的凤浅双腿一软,便摊倒在地上,哭了起来,赫连千寻伸出手抱她入怀。
“浅儿,你别伤心了。”再多的伤心也于事无补,夜凌枫现在根本就是个魔鬼,更是个比凤紫啸还要疯狂的魔鬼,不但是他,还有一个牧野,正如他所说的,如若姬海菱不出现,不但是临城,恐怕别的城池也要遭殃。
“难道真的听任他屠城吗?若是菱儿在这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凤浅吸着鼻子,觉得好累好虚脱,她不知道自已究竟为了什么坚持着,其实她若是跟着赫连千寻调头便走,管什么大周,还管什么临城,可是想想菱儿,她就觉得不该让夜凌枫成为魔鬼一样的人物,如果此次一屠城,夜凌枫在天下人的眼中心中,肯定是魔鬼式的君皇,残忍嗜血。
“眼下唯一的办法,除了找到姬海菱,别的无法可行。”
就算让他偷袭夜凌枫,也未必有用,不说夜凌枫的武功高深莫测,就说他身边的那些人,个个都很厉害,他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而且现在的他很疯狂,谁若是再刺激他,只怕他有更疯狂的行动,所以他们只能小心以对。
“菱儿,你究竟在哪儿啊?”
凤浅伏在赫连千寻的怀中,目光涣散的望向外面,听着外面,号角之声响起,北鲁国这一战胜了。
“走,我们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看到菱儿出现在临城。”
若是菱儿曾经出现过临城,只要确定她没死,夜凌枫便不会屠城。
凤浅陡的清醒了一些,沉着的望向赫连千寻,赫连千寻点头,也不阻止她,让她忙碌一些的好。
他实在不忍心提醒他,其实夜凌枫早就让人去打探了,如若有任何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不会一点动静都无,所以姬海菱,并没有出现在临城。
傍晚,天边艳丽的红霞,从城门之西洒落,给临城镀上了荼绯的色彩,高大的城墙之上,屹立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一袭白色的锦袍在风中轻轻旋舞,那一头黑中夹白的头发,好似染了杂色的锦锻,透着寂渺和苍伤,就那么淡然的负手立于城楼之上,不动不静,好似一块石刻的冰雕,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感。
城下,不少的百姓哭叫尖叫,甚至有怒骂,成排成排的被押了过来,哭叫声一片。
城墙之下,精兵排列,没有人一敢说话。
天地一片死寂,除了那绝望的呐喊声,哭叫声,哀求声,再也没有别的。
临城的百姓已被押了一批过来,其余的还在源源不断的押送过来,屠城正式开始了。
赫连千寻和凤浅二人领了两三个手下打听了一整天,也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菱儿的事,失望之余,赶到了城门口,眼看着眼前的老人小孩妇人苦苦的挣扎着,哀求着,遍地哀鸿,可是城楼之上的人却一动不动,好似没听到也没有看到。
凤浅怒了,朝城楼之上的人大骂起来:“夜凌枫,你这个魔鬼,你这样做和凤紫啸所做的有什么分别,你们都是一类人,都会被天下人所不耻的。”
凤浅一边说一边要往城墙之上爬,姬绍成的手下一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冷沉的开口:“滚开。”
姬绍成走过来,一挥手示意手下让开,其实说到底,他希望有一个人能阻止皇上这么做,看着眼面前哭哀成一片的百姓,他真的下不了狠手,虽然菱儿不见了,他也痛苦伤心,可是菱儿或是活着,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屠城之事的。
手下得了令,放了凤浅和赫连千寻上城楼。
凤浅急切的冲到了夜凌枫的身边,一把拽着他的身子:“夜凌枫,你要对付凤紫啸便去对付凤紫啸,你这样做算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为难临城的百姓。”
夜凌枫掉转头望着的哭了起来的凤浅,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随之冰冷的开口:“朕说了,只要傍晚时分,没有菱儿的出现,朕便要屠城,大周朝的人理该给她陪葬。”
就算得到骂名又怎么样,他们在北鲁国好好的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让菱儿遭受这种罪,没有了菱儿,他不在乎任何一切。
他说完,看也不看身后的凤浅和赫连千寻,直接一挥手,嗜血残忍的命令:“杀。”
城楼之下的百姓顿时间哭了起来。狠狠的咒骂着,可惜却悍动不了夜凌枫半分。
楼下大刀高举了起来,眼看着鲜血便要染红了城墙,偏在这时,只听得高墙之上有兵将叫了起来:“你们看。”
顿时数道目光望了过去,凤浅和赫连千寻也同时望了过去,然后凤浅第一个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朝城楼之下命令:“住手,住手,皇后娘娘回来了,皇后娘娘没有事,统统的住手。”
城楼之下,数道身影踏风而来,为首的人正是紧赶慢赶,赶了过来的海菱,停在城楼之下,遥望着城楼之上的人,那人目光如痴,呆然望着她,似乎一时间竟不能接受她还活着的事实,等到确定了,她还活着,那死气沉沉的眼瞳终于拢上了烟霞之色,随之金光点点,身形陡的一跃,便如一只流星从高墙之上跃落下去,直落到海菱的面前。
城墙之上的凤浅直接身子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歪倒在赫连千寻的怀中,赫连千寻一把搂着她,伸出手温柔的轻顺她的长发,柔声开口:“浅儿,没事了,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此时,众人全都望着城楼下,不但是北鲁的兵将,就是大周朝的那些百姓也感恩不激的望着,很多人直接就磕起了头,连连的感谢,幸好这北鲁的皇后娘娘没事,否则他们这些人全要死啊,看来老天爷还是善良,眼看着他们便要进鬼门关了,便来了这么一着。
有些人直接受不了刺激的昏了过去。
此时姬绍成望着城门口,跪了一地的临城的百姓,挥手命令下去。
“把人全都放了。”
“是,将军。”
众人立刻领命放了临城的百姓,其实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失踪了,皇上不是嗜杀的人,根本不可能拿这些百姓开刀的。
现在皇后娘娘回来了,他们自然不可能拿临城的百姓开刀。
门前的百姓被放了,众人捡了一条命,哪里还敢停留在这里,生怕自已不走,下一个再被抓起来,所以眨眼间城门前的人走得一干二净,那些先前受刺激昏了过去的人,也被人拽走了。
城楼下,海菱和夜凌枫痴痴相望,看着心爱的男人,整张脸瘦了一大圈,那满头让她引以为豪的乌丝,此刻竟然掺杂了点点白色的轻霜,眼泪一下了便控制不住流下来,夜凌枫心中那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他,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海菱流泪,他不禁心疼了,伸出修长如玉的大手给她擦眼泪。
“菱儿,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说完大手一伸,拉了她狠狠的搂着她,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嵌在怀里,从此后就不会再分开了。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你知道不知道你吓坏我了,以后千万别做这种事了。”
虽然前一次他曾把她送走过,可是比起这次的事情,真的要轻得多。
“以后不会了。”
海菱窝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摇头,他不说她也知道他吓坏了,好好一个绝色风华的人成了形尸走肉,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他的心有多痛吗?看到他这样,她不舍极了。
“我不会有事的。”
“嗯。”夜凌枫点头,紧紧的抱着她,再也不动了,感受着这个软软的人终于回来了,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了,心总算慢慢的落地了。
身后的侍梅和侍兰等人眼里便溢上了潮湿的雾气,唇角却不自觉的的弯起来,满脸的欢欣,真是太好了,一切都没有出错,幸好幸好。
除了他们这些人,还有远远的立于高墙之上的刚毅之人,那立体的五官上拢上了轻笑,挑眉望向天边,他是不是也该放开了手,他相信老天总有一天也会善待他的,让他遇到一个属于他的女人。
海菱没事,夜凌枫自然不再坚持屠城,一众人回了临城的府邸。
大街上,稍微有了一些人气,临城的百姓有些胆大的便出来活动了,因为大家知道这北鲁国的皇后回来了,燮帝是不可能再下令屠城的,没必要再躲躲闪闪的,现在临城不属于大周城,被北鲁国占领了,这城池很可能隶属于北鲁了,不过对于百姓来说,不管这座城池是属于北鲁还是属于大周朝,与他们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府邸大堂,夜凌枫高坐上首,他的身边端坐着海菱,此刻的夜凌枫便又恢复了些许的暖意,和先前的冷酷之形不可同日而语,先前的他根本就是地狱来的魔鬼,现在他又成了风华潋潋的君子。
下首前面的位置坐着少邑国的武帝牧野,赫连千寻和凤浅等人,下面坐着北鲁国的臣子,夜凌枫的一双幽暗的冷瞳望向凤浅,缓缓的开口:“现在菱儿回来了,朕不会再攻打大周朝别的城池,除了临城,别的依然属于大周朝。”
“谢谢。”
凤浅松了一口气,北鲁能够不进攻别的城池已属万幸,临城,他们就不想再拿回来了,失掉了一座城池不是十分重要的,最怕的是天下生灵涂炭。
“但是朕有一个前提。”
夜凌枫陡的出声:“这前提必须是大周朝的皇帝不是凤紫啸,若是凤紫啸依然是大周朝的皇帝,那么我们北鲁国将和大周朝不共戴天,朕会继续攻打大周朝的任何一座城池。”
凤浅蹙眉,然后沉声:“燮帝放心吧,现在的大周朝是靖王执掌江山。”
她说完便站了起来,既然解决了这里的问题,那么他们便要回京城一趟,七皇弟是否顺利继位这很重要。
“好。”夜凌枫点头不再说什么,现在凤紫啸失踪了,他失踪有两个可能,一,他回到了大周朝,二,他潜进了他们北鲁,所以眼下,他们必须尽快回到汴梁城,以防凤紫啸做出什么更加激烈的事情来,这凤紫啸背后可有一个达娜图柯儿,这个女人一定会丧心病狂的想毁掉北鲁国。
赫连千寻和凤浅二人道别,领着人离开了临城,前往大周朝而去。
临城成了北鲁国的土地,夜凌枫留下了两个将军,并驻守了五万精兵,另外,让两位将军开始命人在临城之外造城楼,务必要把大周朝和北鲁隔开,这里便是北鲁和大周朝的第二个关卡。
至于临城的知府任命问题,等到他们回京后,再挑选人上任。
夜凌枫布置好了一切,便又领着下剩的五万精兵,一起从红雪湖回风雾城去了。
这一次,没有在风雾城停留,直接回京城去了,至于五万兵马,在风雾城外休息,随时听命调用。
风雾城外,夜凌枫带着海菱向牧野道谢,此次如此顺利的攻下了临城,少邑国的三万水师攻不可没,所以他们是欠了牧野一个天大的人情。
“武帝,谢谢此次的出手相助。”
牧野爽朗的笑,洒脱不羁,姿态天然的风流,墨发在空中轻甩而过,划出优美的弥线。
“燮帝不要客气了,来日说不定还要燮帝出手相助。”
“只要武帝有事派人来,我夜凌枫一定会尽全力相帮。”
“好说。”牧野笑着,温醺的目光,望向了海菱,此刻的他,就像看一个妹妹似的看着海菱:“菱儿,多保重。”
“保重。”海菱点头,随之朝前几步,走到牧野的马前,招手让他下马,牧野不知道海菱想说什么,翻身下马,海菱凑近他的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牧野,谢谢你,下次再见面,希望有一个红颜知已陪在你的身边,这是我的心愿。”
牧野再次笑了起来,他放开眉间的阴骜,就如天边一道晚霞,过去的,曾经的,一一从脑海中滑过,暖暖的从心房流过,有些错过的,未必是失去,那些一直留在他的心间。
“好。”
爽朗的答应着,然后翻身上马,一挥手领着三万水师离去。
身后夜凌枫命令姬绍成:“姬将军,领着人送武帝和三万水师出北鲁的边境。”
“臣领旨。”
姬绍成领命,带着数十名的手下,随了牧野的身后一路往西而去。
而另一侧,夜凌枫翻身上马,一伸手拉了海菱上马,坐在自已的怀中,沉稳的命令:“走,回京。”
想到先前海菱和牧野神神秘秘的说话,夜凌枫不由得好奇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看到牧野和菱儿在一起的画面,并不觉得生气愤怒,因为牧野就像菱儿的另一个哥哥一样,他的目光中是坦然是无私,和姬绍成是一样的,所以他很放心,只是他很好奇,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
“菱儿,你和牧野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海菱娇俏如银铃似的声音响了起来,夜凌枫却也不逼着她,只收紧了一双手臂,紧紧的搂着她,只要她在身边便好,他不想失去她,未来他们有的是时间厮磨,骏马一路狂奔,直奔汴梁城。
十天后,一众人回到了汴梁,一入宫门,便有朝臣在宫门前跪迎,夜凌枫命太监抬了软轿过来,把海菱送进了琉月宫,而他自已和朝中的臣子一起去了上书房议事。
琉月宫内,海菱还没有坐稳,太后便在青珠嬷嬷的搀扶下赶了过来,一见到海菱,便满眼的湿气,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菱儿,哀家听说了红雪湖的事情,都吓死了,现在你没事就好了。”
想到海菱若是出事,不知道儿子会如何疯狂,太后一颗心早就吊在嗓眼子上了,幸好海菱一点事都没有,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海菱看太后娘娘的神色,憔悴了许多,没想到自已一个失踪,竟然害得这么多人担惊受怕,不由得过意不去,伸手拉着太后的手:“母后,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现在大周朝凤紫赫登基,他不会和北鲁国做对的,不过眼下凤紫啸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就像一枚隐形的炸弹一般,随时都会碰的一声炸伤了别人。
但是海菱不想让母后担心,便不提这件事,只说开心的事情。
“我们没事,夜也没有事,母后放心吧。”
“嗯,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太后说着,总算放松了一颗心,殿外,抚月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地禀报:“娘娘,沧王妃进宫来了,很着急,要见娘娘一面,昨天她已经进宫来打听过一次娘娘什么时候回来了,这会子娘娘一回来,她便又让外宫门的侍卫递了条子进来。”
“沧王妃?”
海菱挑了眉,难道说是席凉的事情,所以沧王妃才会如此急促,一挥手命令了抚月:“让人把她带进来吧。”
“是,娘娘。”
太后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不满的开口:“这沧王府也是个没有眼头见识的,难道不知道皇后刚回京需要休息吗?就算有什么事也该是明日进宫来求见才是。”
海菱知道母后是因为心疼她的原因,忙握了一下母后的手。
“菱儿没事,母后别担心了,想必沧王妃是有急事要见本宫,否则她是不会如此急促的。”
太后点了点头,眼见着海菱有客人,便起身和海菱打了招呼,然后领着青珠嬷嬷和另外几个宫女离开琉月宫,回阑情殿而去,不过临走前没忘了叮咛海菱:“菱儿,你刚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子了,打发了那沧王妃,进寝宫好好休息休息。”
“是,母后,菱儿知道了。”
海菱点头,起身亲自送了太后出琉月宫,回身靠大殿的上首闭目养神,这些日子坐马车,她确实有些累了,若不是沧王妃要见,她早就进寝宫休息了。
不过头一靠着舒服的地方,还是犯困,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侍梅立刻取来了一件薄衾,轻轻的搭在海菱的身上,挥手让人退上下去。
不过并没有睡多长时间,殿外,抚月已经把沧王妃领了进来,侍梅自然不好继续让海菱睡觉,便轻声唤她。
“娘娘,娘娘,沧王妃过来了。”
海菱睁了睁眼,伸了一下手脚,随之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想到我是真累了,这一阵子似乎特别的犯困,可能是连日坐马的原因,整个人都快颠散了,”她絮叨了几句才发现自已走题了,忙挥手:“把她宣进来吧。”
“是,娘娘。”
抚月退出去,很快请了人进来,沧王妃一进来便先行了礼,随后才心急的开口:“皇后娘娘,臣妇若不是因为紧急的事,也不会来打扰娘娘的休息。”
沧王妃也知道自已的此举过于唐突了,所以一开口便先道谦了,海菱示意她起来,温和的询问:“是席凉出了什么事吗?”
沧王妃摇头:“是南翎国的战王,他跪在沧王府门外,要见席凉的坟墓,席凉根本没死,所以哪来的坟墓?”
海菱的眉心下意识的跳了一下,没想到阮希胤当日竟然真的没死,没死就没死,竟然还跑来北鲁国要拜席凉的坟,这男人不知道该说他痴情还是可恨,当日明明嫁到你南翎国去,你不珍惜,现在人不见了,又跑来这里要见什么坟墓。
“你们不必理会他。”
“可是他跪在沧王府的门外,使得街道边很多人张望,再加上他跪了两天了,我们席家真怕他跪出什么事来,他好歹是个王爷,若是死在我们北鲁国,总归是不大好。”
这件事找皇上不好找,所以只能她来找皇后娘娘。
真麻烦,海菱心里嘀咕,然后吩咐沧王妃:“你们现造了一座坟给他,挑选个好地方,然后竖个牌,让他去见去吧。”
海菱下了命令,总之,她不希望席凉见到他:“还有此事,席凉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她在相国寺内并没有回来,无事的时候,她也不让我们去相国寺打扰她,所以这汴梁城内发生的事,她是不会知道的。”
“那就好,你们去办吧,别让他她知道就行了。”
那阮希胤曾经那样的伤害她,她不希望席凉原谅他,让他去痛心去吧。
“是,臣妇知道怎么做了?”
沧王妃领命起身,告安准备退出去,海菱也站起身,想进寝宫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她一起身,便眼睛一黑,跌坐到软榻上,吓得侍梅忍不住叫起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本来正准备出殿的沧王妃一听,哪里还有办法离去,立刻收回手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怎么了?侍梅姑娘赶快帮娘娘检查一下。”
她一开口,侍梅才清醒过来,自已是个大夫,立刻伸出手给海菱把脉,海菱此时已经好一些了,坐在榻上,望着侍梅,见她的脸色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似乎有些不妥,不由得关心的问。
“是生了什么病吗?”
侍梅放开她的手,小心的开口:“不是,娘娘,娘娘是有喜了。”
“有喜了,这是好事啊,”沧王府立刻便跪地给海菱道喜:“臣妇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海菱却知道侍梅定然还有话要说,要不然她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便望着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因为皇后娘娘连日的颠簸,隐有滑胎的现像。”
这下,沧王妃说不出话来了,望望海菱便又望望侍梅:“侍梅姑娘还是扶娘娘进去休息,虽然隐有滑胎的现像,不是还没有滑吗?只要小心保胎,按理不会有事的。”
很多人体质不好的时候,很容易便会滑胎,但是好好调理也不会流掉,所以一切要自已当心。
“沧王妃说得是。”
侍梅警醒了,自已若是表现得过份沉重,皇后娘娘的心情岂不是更糟糕,这孕妇本就该保持心情愉快,所以侍梅伸手扶了海菱:“娘娘,先进寝宫内休息吧,回头奴婢请了御医院的御医们过来,好好研究一下,商量个万全的保胎之法,定然不会有事的。”
“是,娘娘,别担心了。”
海菱点头,虽然先前听说有些受惊,但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她是医生,自然知道有滑胎现像,不代表真的会滑胎,所以说一切还是小心些为好,想到肚子里有个孩子,可以和小猫儿相伴,她还是挺高兴的,所以命人把沧王妃送出宫中去,自已便进寝宫去休息了。
等到海菱睡着了,侍梅立刻派宫女去上书房禀报皇上,娘娘有喜了,以及情况不太妙的事情,连带的也派人通知了太后娘娘。
很快宫中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有喜了,不过宫女和太监倒是不清楚内幕,不知道海菱肚子里的孩子有些不太好。
海菱一觉睡醒了,寝宫内已经掌上了灯,床边坐着夜凌枫,他深邃的瞳仁中隐隐有着忧虑,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一看到她醒过来,便关心的询问:“菱儿,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海菱摇头,然后动了一下,夜凌枫立刻伸出手扶她起来,给她披上一件衣服。
“就是最近特别的容易困,我以为是坐马的,没往怀孕上想,所以才会这样子,你别担心,接下来我会小心些的,这孩子不会有事的。”
“嗯,朕已命人传了御医过来,你让御医检查一下,让他们拿一个保胎的方子出来。”
“好。”
夜凌枫命御医进来,给海菱诊治,务必要拿出一个精准的保胎方子出来,御医们领旨,全都小心翼翼,然后上来给皇后娘娘诊脉,随之退了下去,自去外殿议诊,看看如何拿出方子来。
寝宫里,夜凌枫紧握着海菱的手,柔声的安抚她:“菱儿,最近一段时间,你别再操心别的什么事了,一切都有朕呢,你就安心养胎便好。”
“我知道,你别担心了,你忘了我也是个大夫,知道该如何做。”
寝宫内,海菱望着身边一脸担心的夜凌枫,忍不住伸出手轻抚他的脸,柔柔的开口,以后她再也不想让他担心了,这一次差点没折磨死他,海菱一边想着一边和夜凌枫说起席凉的事情来。
“夜,你知道吗?南翎国的战王阮希胤来了汴梁城。”
“他来干什么?”
夜凌枫的声音有些冷,明显的对这阮希胤没什么好感,他慢慢的脱了鞋上床,搂着海菱窝在锦被来,现在天气冷了,菱儿一到冬天的时候,便手脚冰冷,现在又怀了孕,所以他现在不能光顾着政务,一定要照顾好她。
“说要到席凉的坟前拜她。”
“他真是好笑,人在不珍惜,人死了还要拜,有意思吗?”
夜凌枫一边说一边搂着海菱靠到胸前,一只手轻轻的给她揉着脑门儿,不让她再想他们的事情:“别想他们的事情了,你只要安心养胎就是了,席凉的事情,席凉会自已解决的。”
“我知道。”
说着打了个哈欠,便又靠着夜凌枫的胸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其中侍梅煎了药端进来,她也没有十分的清醒,便迷迷糊糊中把药给喝了,夜凌枫捏了一粒蜜栈放在她的嘴里,她含着蜜栈睡着了。
夜凌枫也陪着她一起睡了,天还未十分的亮,夜凌枫的贴身太监走到屏风外面唤了起来:“皇上,皇上。”
“什么事?”
现在还没有到早朝的时间呢,夜凌枫挑眉,小心的望了一眼身侧睡着的丫头,发现她睡得有些沉,知道因为怀孕的原因,所以她的警觉性低了一些,夜凌枫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一伸手取了屏风上面的衣服套上,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刑部尚书进宫来了,好像出事了?”
一听说出事,夜凌枫的脸色便冷了,一挥手让太监先下去,自已又轻手轻脚的走到屏风里面,望了一眼菱儿,确定一点都没有惊动她,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想让她操太多的心,夜凌枫走过去给海菱掖了掖被角,便穿衣服走了出去。
琉月宫的大殿上,刑部尚书被带了进来,一进来便先给皇上行礼,随之慌恐的禀报。
“皇上,不好了,臣连夜接到一个消息,京城内,有十二家未满周岁的孩子都被人给杀了,手段极其的残忍。”
夜凌枫一听,心下陡冷,脸色更是难看,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达娜图柯儿到汴梁城来了,不知道凤紫啸是否和她一起来的,还是去了大周朝,这达娜图柯儿心中恨极了他,所以一心对付北鲁的人,手段也是极其的残忍。
“立刻派兵查,但凡京城有婴儿的,全都给我派兵保护起来。”
“是,皇上,臣已派人去保护各家小婴儿了,不过京城这么大,总会有漏洞,臣怕顾及不到。”
刑部尚书禀报,夜凌枫一挑狭长的长眉,命令:“让兵部协助你,一定要派兵保护好每一家,保护好那些孩子。”
小孩子是最无辜的,虽然当初他也杀掉了绿蚁族的所有人,可是绿蚁族多少年来一直骚扰着登州,如若不除掉,就会有后患,端看现在达娜图柯儿的行为便知道了,所以他不后悔当初那么做。
“是,臣领旨。”
刑部尚书退了出去,夜凌枫歪靠在大殿上首的榻上,眼睛眯了起来,阴森森的冷魅至极。
一侧的侍竹忙上前一步开口:“主子,要不要再进去休息休息。”
夜凌枫摇头,马上就到早朝了,他若是再进寝宫去休息,一定会影响到菱儿的,所以便在这里靠一会儿便行。
“朕在这里靠一会儿,等到早朝的时间到了,你便唤朕一声。”
“是,属下明白了。”侍竹退到一边去,静静的等候着,夜凌枫便随意的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早朝的时候,侍竹唤他,一起去上早朝。
汴梁城内,一下子有十二个婴儿被杀,这件事很多大臣都知道了,所以人人脸色阴骜,难看至极,一时间满殿寂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皇上开口询问。
“看来今夜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是,皇上。”下面的大臣一起应声。
夜凌枫便望向刑部和兵部尚书二人:“你们二人一定要全力相辅抓住这幕后的行凶之人,另外,京城守备司的人也全城搜查,一有可疑的人一定要严加盘查,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是,皇上。”
大臣们齐声领命。
早朝过后,夜凌枫传了几位大臣进上书房议事,姬绍成和文彬等人全都被传了进去。
上书房里,众人分坐在下首,姬绍成率先开口:“皇上,这件事一定是凤紫啸和达娜图柯儿做出来的,现在单靠刑部和兵部还有守备司的人搜查,恐怕抓不住他们,而且这样的动作一定会造成汴梁城内百姓的慌恐。”
夜凌枫点头:“朕知道,他们不就是想看汴梁城混乱吗?朕就让他们看着,朕传你们过来,便是商议如何抓住他们。”
上书房内几人才明白,原来皇上一方面命令刑部和兵部加大动作,让暗处的人知道他们有些慌乱了,一方面便又暗中分布人手,抓住凤紫啸和达娜图柯儿。
“皇上想如何做?”
文彬沉声问,夜凌枫挑眉:“此刻的他们一定很得意,接下来务必会继续抓那些小孩子,我们可以派人暗中保护这些孩子,另外,在有孩子的人家洒下让人无法察觉的粉沫,我们可以根据那气味查出这些人的下落。”
这一次一定要抓住凤紫啸和达娜图柯儿,为那些被他们残杀了的人报仇。
“侍竹,进来。”
门外侍竹进来,侍竹精通各种毒术,自然对各种奇怪的香粉也有研究,听了夜凌枫的唤走了进来,主子事先已经和他说过了,所以他取出了不少的瓶子,每份两个。
“这是独木香,只要放一点在房间里,便行了,一般人不会察觉出来,但是有一种虫子却对此气味敏感得很,可以根据这味道,找到人,只要进入过独木香的房间,一般虫子都会找到,所以放了独木香的房间,最好别让人进去。”
上书房里,几位大臣很是惊奇,每人取了一些过来看看。
不过很快,文彬开口:“这京城内有这么多的人家,未必顾及得过来。”
夜凌枫挑眉,唇角勾出阴骜:“现在重点挑北鲁朝中大臣家的小孩子加以保护,我想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向这些人家下手。”
达娜图柯儿最仇恨的人便是他,还有北鲁朝中的大臣,眼下她看到汴梁城乱成一团,心里早高兴了,越是这样,她越会挑畔他的权威,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而这也是他先前布局造成慌乱的意图,使得达娜图柯儿心头得到一种满足的刺激,随之要想寻求更大的刺激,便会把视线对准朝堂上的人家。
“臣等知道了。”
“文彬,你负责安排燕荡街一片的人家小孩子的安全。”
“是,臣领命。”文彬领旨,取了独木香和装在瓶子里的一种虫子离去安排。
夜凌枫又吩咐了姬绍成和另外几位大臣,各人负责一个地方,等到几个人都走了,夜凌枫又望向侍竹:“你带着羽衣卫,保护宫中的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记着这件事千万别让皇后娘娘知道。”
“臣领旨。”
皇后现在怀孕了,又很虚弱,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紧张,而且他知道娘娘对皇上的重要性,自然不敢有半点的大意,侍竹领命退了下去。
这件事,琉月宫里的海菱一点都不知道,因为她怀孕了,隐有滑胎的现像,所以现在她自已也不想理事,只想给小猫儿生一个可以做伴的弟弟妹妹,想到小猫儿,她不禁思念起儿子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小猫儿接回宫来。
寝宫里,海菱并不急着起来,虽是初冬,但她已感觉到了冷意,被窝里暖洋洋的,令人舍不得起来。
早膳,梅儿已经命人传进来让她用过了,所以她不急着起来。
“梅儿,你说小猫儿会不会说很多话了?”
海菱的脸上满是梦幻的色彩,想像着儿子软浓浓的说话声,越发的开心起来,整张脸上都有笑意,侍梅勉笑了一下,开口:“小猫儿那么聪明,奴婢想着,他定然说不少话了,娘娘放心吧,很快皇上便会命人去把小猫儿接回来了。”
“嗯。”
海菱点头,想想侍梅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热衷,不由得奇怪的望过去。
“梅儿,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海菱以为侍梅是想沈若轩了,不由得笑着安抚她:“你是不是想沈若轩了,这家伙也真是,怎么这次去药王谷也不过来看望看望你呢?”
“娘娘,你说什么呢?”
侍梅跺脚,她根本就没有想沈若轩,她是想到了昨夜汴梁城内发生的事情,可是又不好告诉娘娘,因为皇上说了,不准任何人告诉皇后娘娘这件事,所以她还是小心些,不要让娘娘发现了。
“梅儿,等到解决了凤紫啸和达娜图柯儿的事,我便做主让你嫁给沈若轩。”
“娘娘,”侍梅难得的一改依往的冷静,小女儿似的哼了一声。
海菱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动了一下准备起身,侍梅过去侍候她起来,刚起床,便听到门外有人进来禀报。
“娘娘。姬府的人来报,姬少将军夫人今天早上寅时产下一女。”
寝宫内海菱愣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立刻满面笑意,她刚回来,倒忘了明珠怀孕的事了,没想到她竟然生了,还生下一个小千金,越想越开心,直接便命令侍梅:“梅儿,本宫今日要出宫,前往姬府去看本宫的小侄女。”
侍梅一听脸色微变,可是不敢在娘娘面前表现出来,赶紧上前劝海菱:“娘娘,你的身子骨要紧,还是在宫中静养为好。”
“梅儿,你太小心了,我知道自已的身子虚,会小心些的,我也很希望给小猫儿生个弟弟和妹妹。”
“可是?”
侍梅担心的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因为宫外发生的事情,若是传到她的耳朵里,指不定影响到娘娘的心情。
可是她又不能明说,所以一脸的为难,婉转的开口:“娘娘,你若要出宫,皇上不会同意的,不如等到姬少夫人满月之时,让她把孩子带进宫来,这样娘娘不是就看到了吗?”
侍梅的话倒引起了海菱的不屑:“那怎么行,梅儿,本宫不是豆腐,你别过度紧张了,没事的。”
“是,娘娘。”
海菱因为过于兴奋,并没有注意到梅儿话里隐隐的担心,她收拾了一番,便领着侍梅和侍兰出了寝宫,而且并没有去上书房通知皇上,只命了一个小太监过去告诉皇上一声,皇后娘娘出宫去姬府看望刚出生的小侄女去了。
侍梅眼见着没办法阻止,只得硬着头皮陪娘娘一起出宫,好在侍竹等人领着暗卫在暗中保护着,她不必过份担心那凤紫啸和达娜图柯儿会害到皇后娘娘的身上。
马车一路出宫,不过宫门前,却被人挡了,原来是皇上领着人过来了,皇上换了便服,坐在马上,神彩飞逸,再没有前些日子的憔悴不堪,满头墨发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银丝,似毫不显苍老,反而透着一股妖治的华丽,他一拉马拦住了要出宫的马车。
海菱掀帘往外看,见到夜凌枫竟然骑马过来,不由得惊奇。
“今儿个你们怎么了?先是梅儿一再的不想让我出宫,这会子你也过来了?”
现在她在京城内,不比先前的红雪湖,有什么可担心的。
难道是出事了,海菱的脸色陡的幽暗下来,望向夜凌枫的眼神便有些暗,唇不自觉的紧抿了起来。
夜凌枫翻身下马,便上了马车,和海菱并排坐在马车里,朝外面的太监命令:“走,去姬府。”
马车出宫,夜凌枫握着海菱的手,并没有说话,倒是海菱挑眉开口追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夜凌枫望着她,生怕她激动影响到自个儿,海菱一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早摇头表示:“你说吧,我不会过份激动的。”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所以今儿个梅儿才阻止她出宫,夜又赶了过来。
“昨夜,宫外,有十二个不满周岁的小孩子被杀了,现在京城内一片慌乱,朕怕有你出宫冲撞到了你。”
“十二个未满周岁的小孩子被杀,好残忍的手段,这分明是达娜图柯儿的举动,看来她到了京城。”
海菱冷沉的开口,并没有激动,只是十分的气恼,脸色阴骜难看,夜凌枫紧握着她的手,柔声开口:“朕已经派人下去保护,不会再让他们出事的,而且朕一定会尽快抓住达娜图柯儿和凤紫啸二人,他们若活着,便是我们北鲁的灾难,我们一天都不会安宁的。”
海菱先是不说话,忽地想到了一件事,陡的脸色更冷更寒,直接一把握着夜凌枫的手。
“姬府,一定不要忘了姬府,现在明珠产下一女,而他可是和我们皇室最有关连的人家,达娜图柯儿一定会最先从他们的身上开刀,所以一定要保护他们。”
海菱一开口,夜凌枫也警觉了,当日姬琮和他一起灭掉了绿蚁族,那达娜图柯儿自然也是极恨他的,现在姬府产下一女,又是皇后的亲侄女,想必达娜图柯儿一定会对姬家动手,虽然可恼,但是把目标锁定了,倒是容易得多。
“快点去姬府。”
“是。”马车一路往姬府驶去。
姬府,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姬家人自然全都迎了出来,海菱示意爹爹和大娘起来,随之跟着姬琮的身后前往哥哥姬绍成和纳兰明珠住的院子走去。
一边走一边询问:“大娘,明珠还好吗?”
叶氏赶紧回话:“娘娘放心吧,明珠的生产一切都好,母女平安。”
海菱听到说母女平安总算放下一些心来,然后一众人一起走进了姬绍成住的院子,院子里随处可见的小丫鬟都满脸的欢欣,虽然明珠产下的仍是女儿,但是老将军和别人不一样,他生来喜欢女孩儿,所以这小丫头片子一落地,老将军便欢喜不已,府内的下人自然也开心。
姬琮自领了皇上去正厅,叶氏领着海菱进明珠的卧房,卧房内明珠刚刚醒过来,她是顺产,所以除了身子有些虚弱,并没有别的不适的症状,一看到海菱走进来,便想起身,海菱赶紧的走过去,阻止她起身。
“别动,你躺着便行。”
海菱俯身去望里面的小小孩子,和小猫儿小时候生下来不太一样,小猫儿因为早产,当时连头发也没有长齐,但小丫头不一样,头发不但长了不少,还挺黑的,小脸上也有肉多了,此时安静的睡着。
海菱伸出手握着明珠的手:“平安就好,你安心的休养身体,别操心别的事情。”
“我知道,菱儿怎么样?此次去红雪湖没遇到什么事吧。”
因为明珠生气在即,所以没人告诉她海菱去红雪湖曾经经历过的风险,所以她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此时一见面,关心的询问,海菱摇头,表示没什么事,房间里,叶氏告安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皇后娘娘和媳妇,自已去忙碌了。
另一边的正厅里,姬琮陪着皇上端坐在正厅上说话,夜凌枫先命令侍竹,立刻把姬绍成悄悄的调回来,等到侍竹下去,才和姬琮说起话来。
“朕恭喜姬将军喜得小孙女。”
“谢皇上的厚意了。”姬琮笑着开口,不过一想到京城昨夜发生的事情,姬琮的脸色便暗了,他们姬府可是刚刚的生下一个小千金呢,万万不可遭了歹人的毒手,这背后的人太阴险残忍了,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没想到当日跑了一个达娜图柯儿,竟然生出这么多的事情,这女人不除是不行的。
姬绍成回府后,已经把红雪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姬琮,所以姬琮自然知道一切都是达娜图柯儿搞的怪。
“姬将军放心吧,朕会派人保护好姬府的人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刚出生的小孩子。”
夜凌枫沉声开口,他知道姬琮现在的担心。
两个人正说着话,姬绍成从外面走进来,一进来便恭敬的开口:“臣见过皇上。”
“姬绍成,朕忽然想到那达娜图柯儿会把目标定在谁家了?”
“谁家?”姬绍成一时还真没入神,夜凌枫挑眉盯着他,并没有说话,他慢慢的回过神来,脸色一瞬间乌青一片,阴沉可怕。
“难道达娜图柯儿会把目光放在我们姬府。”
夜凌枫点头:“没错,当日姬将军和我一起进绿蚁族,那达娜图柯儿,自然是恨你们姬家的,现在你们姬家刚产下一女,她一定会把目标放进你们的身上,所以朕会派人暗中潜伏在姬府,一定要抓住那背后的人。”
“是,皇上,臣一定会抓住那背后的人。”
夜凌枫示意姬绍成坐下,接下来开始安排这件事,乘夜把纳兰明珠和刚出生的小婴儿安置到姬家的一处密室里,却另外按排了人和小孩子睡在姬绍成夫妇的房内,房内放上独木香,不让任何人靠近,姬府内多派些护院巡逻,以免达娜图柯儿警醒。
一切按排就绪,夜凌枫和海菱留在姬府中了中饭,两个人才离开了姬府,前往宫中去了。
一路上,海菱很担心,问了夜凌枫两遍:“夜,你都安排好了,千万不能出事啊。”那么小的小婴儿,自已刚刚看了她,若是她遇到什么事,会心疼死她的。
“朕安排好了,你放心吧,你安心待在宫中,一切有朕呢,放心吧。”
当晚,夜凌枫便领着人出宫,潜伏在姬府外面,他实在不放心别的人,那达娜图柯儿实在太狡猾了,若是再让她逃了,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祸害呢,所以能一举铲除她,至关重要。
可是当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达娜图柯儿并没有出现,不但没有出现在姬府,也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
现在整个汴梁城,人心惶惶。
这达娜图柯儿是绝不可能不出现的,所以说她一定躲在什么角落里享受这快感呢,但很快她一定会动手,所以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耐心。
一连几天,夜凌枫都出宫,潜伏在姬府外面,为的便是抓住达娜图柯儿和凤紫啸二人。
现在只要除掉了达娜图柯儿和凤紫啸便万事大吉了,因为大周朝已传出消息,靖王凤紫赫登基为新皇,成了大周朝的新一个皇帝,至于凤紫啸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出现在大周朝,这倒是让夜凌枫等人诧异,凤紫啸是怎么了,难道他被达娜图柯儿控制了。
五天后的夜晚,姬府的上空,一片冷寂。
今夜,没有月亮,四周一片寂黑,不过姬府的亭台楼阁间挂着灯笼,暗淡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姬府,好似拢了一层轻纱,竟然使得整府府邸精致起来。
夜凌枫和往常一样领着人躲在姬府的暗处,轻靠在一棵高大的树上打盹儿,虽然夜夜在此处等候,但是却一点都没影响到他,他可以躺在树上睡觉,也许别人做不到这一点,但是他从小便训练出了这样的本事,一根枝丫便可以睡一整夜,只要他想睡,不管什么地方都可以休息。
暗夜中,忽然有异动,姬府的某一间房里传出了尖锐的叫声:“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这声音一响,姬家各处的人全都动了,满院子的光影,而夜凌枫和侍竹等人却没有动,静静的等候着,果然见到有人声东击西,先有人引起姬家护卫和暗中的人注意,然后真正的行凶者乘着月夜逃走,夜凌枫一挥手示意侍竹放出那虫子,跟踪那些人一路出姬府。
达娜图柯儿心计深沉,明知道姬府内有人守着,竟然还胆敢前来,无非就是在虎口上拔牙,就是想正面对上他,如果能当着他的面杀掉姬府刚出生的孩子,这种快感不是杀寻常的小孩子可比的,所以她才会来。
不过她来之前,布了几批扰乱的局,就算有人被擒,也要杀掉姬府刚出生的孩子,只不过她没想到姬家有一间密室,纳兰明珠和那刚出生的孩子已经被送进密室中去了。
前面远远的几道身影迅速的没入黑暗中。
夜凌枫等人若即若离的跟着,他们不能跟得太近,有小虫子带路,他们不怕这些人跑没了。
但是如果离得太近,便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前功尽弃。
城郊外,一处废弃的破庙里,有人说话。
“怎么样?杀掉没有?”
“公主,姬府布下了天罗地网,暗中有不少人。”
说话的人有些气馁,可是似乎又很害怕达娜图柯儿,所以声音有些轻颤。
“我是问杀没杀掉那个孩子?”
“没杀成,只是刺伤了。”
姬绍成的房里,那一大一小两个人根本就不是纳兰明珠和刚出生的小千金,但是这些人并不知道,就是这样,达娜图柯儿也非常的生气,脸色阴沉得可怕,呼吸十分的急促,暗夜中,深一下浅一下的。
夜凌枫和侍竹等人一靠近破庙,达娜图柯儿便发现了破绽,陡的开口:“什么人?”
她在发问的同时,又接了一句:“你们竟然被人跟踪了。”
随之根本不等任何人说话,也不理会自已的几个手下,身形一纵便从破庙后面的一个墙洞闪了出去,夜凌枫和侍竹等人闪身进来后,两个人飞快的从破洞钻了出去,直追那达娜图柯儿,可惜她对此处的地方十分的熟悉,三转两转便不见了身影。
破庙中,达娜图柯儿的几个手下,一看有人进来,不由得脸色大变,身形一动便朝夜凌枫等人扑了过去,侍竹一挥人和命令身后的人。
“把他们统统的抓起来。”
数名手下飞身便上,一番打斗下来,很快控制住了达娜图柯儿的几个手下,这几人中竟然还有大周朝的前皇帝凤紫啸,凤紫啸眼神呆痴,目光焕散,行动迟缓,分明是被人下药控制了的,此时面对着夜凌枫,再没有了惜日的意气风发,相反的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似乎就是个活死人,不但是他,就是那几个被抓的手下,也反应了过来,连连的磕头。
“饶命啊,饶命啊,不干我们的事啊,不干我们的事啊,我们不想做这种事,可是公主用药物控制着我们,让我们不得不听命行事。”
原来达娜图柯儿用药物控制了手下,让手下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行事。
因为她自已使得绿蚁族的所有人丧生,所以她自责不已,最后大脑偏激执傲,一心要凌迟北鲁国的人,才觉是泄恨。
夜凌枫的两个先前奔出去的手下,此时已经回来了,恭敬的垂首:“主子,没有抓住她,让她跑了。”
夜凌枫的隽美绝色的脸上一下子罩了冷霜,让那最恶毒的女人跑了,指不定还生出什么事,但那个女人阴险狡诈,又如何轻易被抓住呢。
侍竹望着破庙里跪着的几个人,连同凤紫啸在内,恭敬的请示夜凌枫。
“主子,这几个人如何处理。”
“杀了。”
夜凌枫一向是残忍的人,尤其是对自已有威胁的人,这些人被达娜图柯儿控制住了,现在他们若是放过他们,保不准达娜图柯儿再找上他们,再一个他们被下了药,没有解药,最终也就是一个死字,所以倒不如死得痛快一些。
夜凌枫命令一下,便走了出去,理也不理身后的哀求声。
凤紫啸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因为他被达娜图柯儿下的药比较重,现在根本没有意识,所以侍竹杀不杀他,他也不知道。
破庙里,很快刀光闪过,血色飞溅,眨眼的功夫,没有一丁点响声。
凤紫啸,前大周朝的皇帝,最终死于破庙中,无人知晓。
夜凌枫本来想大踏步的离去,最后不知道是怜悯一个帝皇最终却得了这样的下场,还是别的,总之命令了侍竹:“把这几个人葬了,另外,凤紫啸的事情不许泄露出去,一个字都不准说。”
“是,皇上。”
众人应声,夜凌枫带着几个手下先行离去,侍竹领着人留下来挖坑埋葬尸体。
琉月宫里,海菱睡得正熟,忽然听到门前侍梅的声音响了起来:“见过皇上。”
“起来吧。”随之脚步声响起,海菱一惊便醒了,以往夜凌枫都是一整夜不回来的,今夜这么早,难道说是抓住了达娜图柯儿不成,海菱睁开了眼睛笑望着走进寝宫的夜凌枫。
“怎么样?抓住达娜图柯儿没有?”
夜凌枫的眼神黯然了下来,随之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沉重:“没抓住,倒是把她的手下全抓住了。”
“凤紫啸呢,什么情况?”
“你恐怕想都没想过,原来凤紫啸被达娜图柯儿用药物控制住了,所以才会发生伏龙岛上残忍的一幕,现在更是像个活死人似的。”
“那你如何处置他的。”
对于凤紫啸,海菱实在没什么好感,随口问一声,夜凌枫便说了他的下场:“我命人把他杀掉了。”
海菱眉心跳了一下,这确实是夜会做的事,不管伏龙岛上的人是不是凤紫啸杀的,眼下大周朝的凤紫赫登基了,而这个男人就算活着也会一直针对他们,若是他死了,两国倒可以和平共处。
“不过达娜图柯儿不见了,我们越发要小心了。”
海菱担心的开口,这女人现在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恐怕心里越发的不正常了,眼下她最恨的人是夜,那么她最可能做的事是什么?海菱眼里乌光一闪便心明起来,达娜图柯儿最想对付的人一定是自已,因为经过红雪湖一事,天下人都知道,北鲁的燮帝是最爱皇后的,那达娜图柯儿定然会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海菱唇角勾出凉薄之气,不过却没有提醒夜凌枫,也没有告诉他,这达娜图柯儿究竟会不会出现,也不知道呢,这只是她的猜测。
“夜,睡觉吧,夜深了。”
“嗯,睡吧。”夜凌枫点头,脱鞋上床,搂着海菱睡觉,不管达娜图柯儿的除没除掉,至少凤紫啸等人被杀掉了,现在还剩一个达娜图柯儿,他们一定会抓住她的,没有了手下的她,就像被缚住了手脚一般,没办法做更多的事情,再做什么事情只能亲力亲为了,这样很容易被抓住。
第二日,夜凌枫命命刑部绘了画像,张贴在汴梁城内外,画像上画的正是达娜图柯儿的模样儿,并说明了伏龙岛事件,以及此次汴梁城内孩子被失,仍是受达娜图柯儿指使,达娜图柯儿的余党尽数被铲除了,现在只剩一个达娜图柯儿,希望汴梁城内外的人,若是看到画像上的人,便到官府去举报,赏金一千两。
汴梁城内的人全都知道了达娜图柯儿的事情,大街小巷人人奔走相告,没有一个人不骂这女人的,丧心病狂,先是残杀了伏龙岛上的人,老弱幼小都不放过,现在竟然又来谋害小孩子,实在是可恶至极,若是抓住她,就该千万万剐了。
京城内外,酒楼茶肆的十分热闹,所说的皆是这些事。
不但是那些大茶楼,就是小茶楼里也绘声绘色的的说着这件事。
此时一处小角落里里,一个长相普通平凡的女子眼里露出残狠的凶光,愤怒的握紧手中的茶盎。
夜凌枫,你杀了我全家,全族的人,你怎么不说自已丧心病狂,现在竟然说我丧心病狂,害得我被这么多人来骂,好,很好,既然你一再的挑衅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这平凡的小丫头慢慢的站起来,唇角擒着血腥的笑,慢慢的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床上,然后走了出去。
琉月宫里,太后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这件事,立刻带了人过来陪着海菱,现在菱儿怀孕了,那达娜图柯儿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若是潜进宫来,说不定会伤了菱儿,所以她还是陪着菱儿的好。
“母后,我没事的。”
海菱见太后一脸的紧张,忙安抚她。
两个人在大殿上说着话,殿外,忽地跑进来一个小太监,气吁喘喘的开口:“皇后娘娘,不好了,外宫门前打了进来,有侍卫进来禀报,有人意图闯宫,那闯宫的人说要见娘娘,说他是南翎国的战王阮希胤?”
太后一听,不由得挑眉:“还有没有规矩了,他是南翎国的战王,自该去拜见皇帝,为什么要见皇后啊?”
海菱一听自然知道这阮希胤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要不然不会来深宫要求见她。
堂堂战王先是跪在沧王府门前,现在又来闯宫,他如此做,恐怕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就算被治罪也无所畏了。
其实这阮希胤在战场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当日南翎国能灭掉少邑国,其中便有他不少的功劳,他可算得上是南翎国的硬汉子,但现在为了爱变得如此的卑微,海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把他带进来吧。”
好歹他是王爷,而且他之所以来,很可能是因为他发现了席凉的坟是假的,坟中并没有席凉的尸体,所以他才会来皇宫要见她,因为当日是她把席凉从战王府带走的。
小太监领了命,飞快的奔出去前去外宫门领人。
太后伸出手握着海菱的手:“菱儿,你不要理这些事,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宜操太多的心,那南翎国的战王,让皇上去接见他吧。”
海菱知道太后是为为她好,所以并不生气,握着太后的手:“母后,菱儿会好好保护自已的,母后放心吧。”
太后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并没有离去,陪着海菱一直坐着,说一些让海菱要注意的细节。
殿外,阮希胤很快被人领进琉月宫,海菱宣他进来。
只见那从殿外走进来的阮希胤,一脸的愤怒,刚毅俊美的五官上,布着黑沉的冷霜,眼里更是乌光冷月一片寒,走进大殿来,也不下跪,直忤忤的站着,瞪视着上首的海菱,一句话也没有说。
太后恼了,冷沉着脸:“战王爷是什么意思?不但闯宫,还要见皇后,难道你不知道皇后娘娘仍是后宫女子,你要见可以去见皇上。”
阮希胤并不理会太后,依旧紧盯着海菱。
“皇后,凉儿既然没死,你为什么不让她来见我,为什么?”
他声声沉重,似乎在控诉海菱拆散了他们夫妻一般,海菱不禁笑了起来。
阮希胤便又接着开口:“你可知道,知道她死了,我一心求死,若不是你命人开了药,我是活不了的,后来我活了,我只想陪着席凉三年,可是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我,她根本没死,你却让我守着一座空坟,为什么不让她见我?若非今日我与人冲突,两下打斗,炸毁了那坟,我一辈子也不知道席凉根本就没死。”
今日有人上山打猎,冲撞了席凉的坟,所以阮希胤与人起了冲突,一怒和那人打斗了起来,谁知那人武功不弱,和他交上手分毫不让,两个人打斗中,那一人一掌飞过来,竟然炸毁了席凉的坟,当时他连要和那人拼死的心都有了,谁知道一炸之下,棺木全开,黑油油的棺木中竟然空无一人,不但没人,连一件衣物也没有,而且连内里的棺木都是新的,一看便知道是刚刚埋下去的。
他总算明白了,原来席凉根本就没死,席家之所以带给他一座坟,就是不想让席凉见他罢了。
大殿上首,海菱忍不住笑了起来,殿内,人人惊惧的望着她,就是阮希胤也不知道她笑什么。
等到她笑完了,便望向阮希胤:“阮希胤,我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你说你当初不知道珍惜,现在过来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堆话,倒好像自已是多么冤屈似的,可是若是你当初好好珍惜,哪会发生这后来的一切,要知道当初把席凉嫁去南瓴国的可是本宫,本宫收席凉为义妹,封她为沁阳公主,就是为了让她匹配于你,可是你不善待她,却折磨她,现在还跑来责问本宫,真正是太可笑了,你应该反省,反省知道吗?”
说到后面,海菱的脸色陡冷,阴沉沉的怒视着阮希胤。
阮希胤脸色惨白,身形不稳,先前他只是急怒攻心,倒是忘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他有什么资格来北鲁的皇宫责问姬海菱。
想到这,阮希胤再说不出一句话,就在这时,殿外太监的声音响起。
“沁阳公主驾到。”
没想到席凉竟然出现了,原来今日她在相国寺内闲逛,竟听得两个妇人谈论一件趣事,是关于南翎国的战王阮希胤在沧王府门外跪地求见的事情,没想到阮希胤竟然来到了北鲁,席凉虽然不想见他,但既然他来了,总归是要了解事情的真相的,本来她想进宫来见海菱一面,询问一下事情的原因,没想到刚到宫门口,便听到宫门口的侍卫禀报于她,说战王闯宫,现在被皇后娘娘召了过去,她生怕阮希胤一怒伤了菱儿,所以便急急的过来了。
太监一声禀报,殿内的阮希胤,脸上笼上了光华,满眼的欢欣,没想到席凉真的没死,她没死,这消息像潮水般的涌上来,使得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跳跃起来。
凉儿,她果然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席凉从殿外走进来,脸色冷冷的,说实在的,她本来是决定一辈子也不见阮希胤的,这个男人虽然最初是她爱的,可是却毁了她的爱,虽然现在他后悔了,可是被伤过的心真的能原谅他吗?就算两个人再在一起,就算他最后一直陪着小心,也许那爱也失去了原来的纯美了。
这不是她席凉所要的爱情,席凉闭了一下眼睛,深呼吸,等到她走进大殿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很平静,很平静的望着大殿内的人,先是冲着海菱缓缓一笑,随之望向阮希胤。
那样坦然而疏离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陌生人般的。
阮希胤的心陡的被钝器狠狠的砸了一下,很疼很疼,这样的席凉是他从没有看过的,以前他看到她的目光里有绝望有伤痛有爱慕,可是唯独没有此刻的疏离冷漠,就好像看一个漠不关心的人。
“凉儿。”
席凉勾唇,淡淡的开口:“战王爷,你认为你这样有意思吗?难道真的要我席凉死了你才甘心吗?就因为我活着,所以你不甘心吗?”
大殿内响起席凉凉薄的话,如水一般,阮希胤承受不了她话里的重量,倒退两步摇头。
她活着,他比任何人都高兴,他是最不希望她出事的一个。
“凉儿,给我一次机会吧,以前是我错了,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唯有你一个。”
“阮希胤,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狠狠的伤过后再来这么一句,难道你以为我们便可以做到水过无痕吗?即便在一起,这里也会隐隐的痛,这不是我席凉想要的爱情,你说我残忍也好,说我忘恩负义也好,我不会再回头了。”
席凉轻摸自已的胸,小脸上的惨白并不比阮希胤差多少。
“以后别再来见我了,就让我们彼此祝福吧。”
“凉儿。”阮希胤叫了一声,这一声包含了很多的自责伤痛绝望,不过席凉不再看他,而是挥手:“你走啊。”
阮希胤可以不理会任何人,却不想再逼迫席凉,看到她小小的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就知道自已伤得她有多深,席凉,对不起,阮希胤退出去,你希望你过得好好的,我会一直在远处看着你的。
大殿内,阮希胤如一只负伤了的狼般的离开了。
殿内的席凉也很伤心,一动不动的,太后见阮希胤离开了,知道海菱定然要和席凉说些悄悄话,便起身离开了琉月宫。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海菱一挥手示意太监和宫女退下去,自已从高座上走下来,一直走到席凉的面前,伸出手搂着她,轻拍她的背。
“你还爱着他是不是?”
刚才她看得很清楚,席凉的眼里还有痛,如若有痛,便是爱着那个男人。
席凉点头,柔柔的开口:“如果没有那件事,我就会原谅他了,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无法原谅他,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了。”
“发生了什么事?”
海菱听席凉说得那么严重,立刻扳正她的身子,认真的望着她,难道席凉有事没告诉她。
席凉抬起头来,笑得有些凉薄:“他侧妃被人害死的那一晚,他强了我,你说我能原谅他吗,我能原谅一个强我的人吗?即便再多的爱也没办法弥他做的这件事。”
“什么?”
海菱大叫起来,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如果她早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她当日就不会救阮希胤了,让他去死好了,就是现在也愤怒不已:“这个混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海菱说完便想命人阻住阮希胤的去路,好好教训教训这死男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呢,现在就是席凉想和他在一起,她也绝对不会同意的,在现代强爆犯可是要做牢的。
“算了,让他去吧,这也算我和他之间最后一点的情份了。”
席凉阻止了海菱,两个人一起走回大殿的一侧。
“我准备离开帝京,四处去走一遍。”
席凉淡淡的开口,海菱不免有些心急:“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行?”
席凉的武功被阮希胤给废了,现在就是一寻常的女子,若是遇到点事情,怎么行,所以海菱很担心。
“你别担心了,哥哥会给派两个会武功的人保护我的。”
对于这些疼爱自已的家人,席凉还是很有信心的,自已要去游山玩水,哥哥一定会派人保护她的。
“你要小心点。”海菱叮咛席凉,想想她所受的情伤,真的很害怕她以后再一次的受到伤害,却不好再提让她伤心的事,只能叮咛她以后小心点,席凉又岂会不知道海菱的意思,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已的。”
这个世上,还有在乎她的人,她若是有什么事,她们都会很伤心的,这样已经足够了。
两个人在琉月宫的大殿内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席凉才起身告安离去,握着海菱的手,叮咛她小心点,听说还有个达娜图柯儿没有抓住,现在大街小巷都贴着这个女人的画像。
这女人现在是穷凶恶极了,很可能做出什么更加变本加厉的事情来,但席凉不担心海菱,菱儿这么聪明,身边又有人保护她,她不会有事的。
“保重,菱儿。”
“你也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海菱目送着席凉离开,忽然眼里便有些潮湿,眼泪几乎流了下来,看到那孤单纤细的背影,一个人去独自行走天涯,她忍不住想哭,谁会想到席凉的爱情最后会是这样的,但愿老天爷怜惜她,让她遇到一个真心疼惜她的男人。
“娘娘,你别伤心了,你进寝宫休息休息吧。”
侍梅走过来,娘娘可是怀着孕呢,怎么能过度的操劳呢,所以还是别想多了,伸出手扶了海菱进寝宫内休息。
汴梁城内,兵将就差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达娜图柯儿的下落,这女人没有落网,众人终归提着一颗心,担心不已。
夜凌枫也不敢大意,尤其是宫中海菱的安全,更是一等一的事情,海菱现在又怀了孕,他可不能让她有半点的闪失,所以琉月宫四周,到处都是暗梢,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盯着。
海菱腹中的胎儿,经过连日来的调养,已经好多了。
现在只要没有大的过激的举动就不会有事,等过了四五个月便安全了。
宫里宫外,现在都恢复了安宁,除了那隐而不发的达娜图柯儿,可说没什么烦人心的事情了。
海菱不禁思念起儿子小猫儿,小猫儿快周岁了,她真的想把他接回来过周岁,可是现在却不是好时候,如若小猫儿回来,落到变态的达娜图柯儿,可就是害了他。
如此一想,海菱更加恼恨这达娜图柯儿,可是这女人好像消失了一般,她究竟去哪了?
琉月宫里,一行人在后花园散步,海菱身后跟着侍梅和侍兰二婢,这两个女人一直紧随着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以免节外生枝,害了娘娘肚子里的小孩子。
“梅儿,你说达娜图柯儿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侍梅挑眉想了一下,然后摇头:“不知道,娘娘。”
海菱陡的一睁亮瞳,清悦的开口:“你说她会不会躲在宫中。”
她话音一落,身后不远处便有一道抽气声,虽然很隐暗,但是实实在在的令人感受到了,海菱犀利的瞳仁陡的幽暗下去,不动声色的望去,只见后花园里,此时站着几个垂首而立的丫头,除了侍梅侍兰二婢,这几个也是琉月宫的二等宫婢,刚才她似乎从这几个人中听到了一声抽气声,难道说?
海菱的眼睛亮了,陡的开口:“全都抬起头来。”
众人飞快的抬头,直视着皇后娘娘,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不过并没有抗拒,海菱从几个人的脸上一一的望过去,这几张面孔都是熟悉的,但是刚才她说到达娜图柯儿躲在宫中的时候,分明听到有人抽气声,这说明这几人其中很可能有一人是达娜图柯儿易容的。
如此一想,心中竟觉得兴奋,如果今儿个逮到达娜图柯儿,儿子小猫儿很快便可以回来与她团聚了,这真是太好了。
不过究竟是哪一个才是达娜图柯儿呢?
海菱的眼光紧紧的盯着眼面前的几个宫婢,几个丫头在她的盯视中,唬得变了脸色,纷纷的垂下头,不敢看皇后娘娘,娘娘这么盯着她们干什么?难道她们犯了事不成,几个人全都扑通扑通的跪了下来。
“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什么都没做啊。”
侍梅和侍兰奇怪的走到海菱的跟前,不知道娘娘怎么了?
而海菱却紧盯着最后的一个女子,缓缓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这最后的一个女子名紫苑,仍是琉月宫的二等宫婢,此时见海菱紧盯着她,心里已有些数,也不回海菱的话,陡的往后一退,便拽住了另外一个丫头在手中,阴狠狠的开口。
“没错,姬海菱,难怪世人都说你聪明,我只不过抽了一声气,你便知道了我是达娜图柯儿,我算是领教了。”
原来这紫苑竟然是达娜图柯儿假冒的,她进宫杀害了真正的宫婢紫苑,易容成紫苑的样子,借机杀害海菱,无奈,海菱的身边一直由侍梅和侍兰二人贴身侍候,根本不假手她人,所以她一直在等机会,可是都没有办法近她的身。
而且下毒什么的都不可能,因为侍梅不但武功厉害,还会医术,但凡进皇后之口的食物,全都用银针试一下,然后自已还检查一遍,下毒是行不通的。
所以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得手,先前随了姬海菱在后花园内散步,心里正想着如何对付这个女人,谁知道却听到这女人突然冒出来一句,难道那女人就藏在宫中,这吓了她一跳,还以为自已露出了马脚,所以倒抽了一口冷气,可就是这一声抽气,竟然使得自已露出了破绽。
达娜图柯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以前她一直想看看传闻的北鲁皇后究竟有多么国色天香,有多么聪明,现在看来,果然不差。
不过自已不会束手待毙的。
“你们别过来,过来她就是一个死字。”
达娜图柯儿一手掐上那宫女的脖子,一手把她往外拖去,她要离开这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以后谁来给绿蚁族的人报仇,她死了有何脸面去见那些族人。
不过海菱却不理会她,阴沉沉的瞪着达娜图柯儿,领着侍梅和侍兰等人紧跟着她,一字一顿的开口:“达娜图柯儿,既然你进宫了,你就别想逃走,本宫是不会让你逃走的。你以为胁恃一个宫女就可以威胁到本宫吗?恐怕你还忘了一件事,本宫是很冷血的,不会用你手中的一个人,来换数十数百人的牺牲。”
今日若是放走了达娜图柯儿,只怕她更会变本加厉,丧心病狂,所以她们绝对不能放她逃走。
海菱话一落,便朝身边的侍梅使了一个眼色,侍梅自然心知肚明娘娘是什么意思,所以海菱又和达娜图柯儿说话的时候,她飞身跃起扑了过去,动作俐索的直掐达娜图柯儿的咽喉,达娜图柯儿吓了一跳,掐着那宫女的手陡的一松,使得那宫女跌倒在地上,先前的一切吓坏了她,所以她直接便昏了过去,海菱一看宫女没事了,立刻命令侍兰命令:“抓住她。”
侍梅和侍兰二婢立刻缠住了达娜图柯儿,随之命令身后的宫女。
“快,保护娘娘。”
“是。”几名宫女立刻包围住海菱,不想让达娜图柯儿伤害到她。
暗处一直躲着保护海菱的侍竹等人也跃了出来,飞身跃了过去,侍梅侍兰二人一看侍竹等人出现,便闪身退了出来,细心的保护好娘娘。
很快达娜图柯儿被侍竹等人擒住,她满眼都是恨意,咬牙切齿的大叫。
“夜凌枫,你这个恶魔,你这个魔鬼,你杀了我们绿蚁族的人,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的,做鬼也不会放了你的。”
琉月宫的后花园内,海菱看也不看达娜图柯儿,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太好了,达娜图柯儿终于被抓住了,儿子小猫儿很快就可以回京了,一想到儿子,她便开心不已。
至于达娜图柯儿,她才懒得理会,现在抓住了这个女人,她总算可以放心的把儿子接回来了。
后花园里,轻风吹过,海菱氤氲温柔的笑起来,满园花草都失色了。
达娜图柯儿被抓,此事很快报到夜凌枫面前,夜凌枫立刻带着身边的人赶了过来。
“菱儿,你没事吧。”
一进琉月宫,夜凌枫关心的检查海菱的身体,确定她没事了,才放下了一颗心,紧紧的握着海菱的手,没想到这达娜图柯儿竟然隐在宫中,这死女人太可恶了,若不是菱儿机警,恐怕早就遭到她的毒手了。
“来人,把达娜图柯儿带上来。”
殿外,侍竹把达娜图柯儿带了上来,此时的她动弹不得,因为穴道被侍竹点了起来,此时只有一双眼睛是狠戾的,冷冷阴森森的盯着高首的夜凌枫。
“夜凌枫你个混蛋,你是魔鬼,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达娜图柯儿,你残暴不仁,连老弱幼小的孩童都不放过,朕不会再让你继续害人的。”
夜凌枫说完,立刻命令侍竹:“把人带下去,仗毙,挂在午口口示众三日。”
“是。”侍竹领命,拉着达娜图柯儿便往下拽去,达娜图柯儿尖锐的叫着,可惜根本没人理会她,屋外,很快响起了棍棒之声,先还有些怒骂,后来很快就没音了,等了一会儿,侍竹走进来:“皇上,达娜图柯儿已被仗毙。”
“立刻悬到午门去,让汴梁城的人看看这女人的下场。”
夜凌枫眼神冷冽,暴戾的开口,侍竹应声便走了出去。
大殿内,海菱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达娜图柯儿除掉了,真是太好了,这下她总算放心把儿子接回来了,如此一想,满脸开心的笑意:“夜,去把小猫儿接回来吧,他该快周岁了,我打算在琉月宫给他办个周岁宴。”
“好,朕立刻命人快马加鞭的去接小猫儿。”
大殿内满是笑声,夜凌枫紧搂着海菱,心总算是放下了,只要菱儿没事便好。
宫中各处很快都得到了消息,到处都喜气洋洋的,一片欢乐之气。
京城内的慌乱也安定了下来,除了那几家失去孩子的人家痛苦之外,别的人家很快便复原了,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在,皇上派了刑部尚书去安抚这些人家,并补发了一定的钱财,总算抚平了此次的事件。
半个月后,小猫儿回宫。
琉月宫的大殿上,此时坐了好多人,不但有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娘娘,连带的姬琮和姬绍成也在殿上,众人一听到太监禀报,所有的视线都望向门口,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摇摇晃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还不十分的稳,身后跟着的奶娘和女官等人,连声的开口。
“小皇子,小心点小心点。”
小猫儿从大殿外面走进来,望着满殿的人,全然的不慌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望望太后,望望海菱,又望望皇上,望了一圈后,竟然完全无视周围热切的眼光,望向了身后的奶娘和女官等人。
奶娘和女官等人脸色发青,我的娘啊,她们可是教了一路啊,这小皇子怎么就不叫人呢?
大殿内,太后忍不住开口唤人。
“小猫儿,快到皇奶奶这来,小猫儿,不认识皇奶奶了吗?”
这话说得有点幸酸,若不是没办法,现在小猫儿哪里会和她这么生份啊,眼里便拢上了雾气。
可是太后再心酸也没有海菱此刻的心疼,她是整颗心都冒起了辛酸泪,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儿子竟然不理自已了,她这个做人娘亲的好失败啊,越想越心痛,以后她再也不离开小猫儿了,如此一想也哽咽着叫了一声。
“小猫儿。”
小猫儿听了海菱的话,终究回过头来望了海菱一眼,他对海菱的影响还是蛮深的,所以此刻海菱一唤他,他便掉转头望着海菱,然后小嘴一撇,便抽啊抽的,眼泪汪在眼里了,看来他是认出海菱了。
海菱一看儿子委屈成这样,别提多心疼了,立刻从大殿上首急切的奔下来,看得夜凌枫别提多担心了,赶紧的提醒她。
“菱儿,你小心点。”
海菱才不理会他,早奔到小猫儿的面前,伸出手张开双臂望着儿子。
“小猫儿,你不想母后吗?母后好想小猫儿啊。”
小猫儿先是撇嘴,慢慢的总算平复了心态,扑进了海菱的怀抱,他一靠近海菱的怀抱,便找到了熟悉的感觉,连声的叫唤了起来:“母后,母后,小猫儿想你了。”
软软粘粘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内,吐气清楚俐落,没想到几个月没见,小猫儿说话竟然如此俐落了,殿内的人全都笑了起来,海菱恨不得把儿子揉进身体内,儿子真的太聪明了,以后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小猫儿,以后,母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母后,说谎的是小狗狗。”
小猫儿话落,满殿的人再次笑了起来,海菱先前辛酸的心,也被逗笑了,放开儿子,望着她:“好,母后会陪你的,放心吧。”
海菱说完,便望向大殿下首的奶娘和女官等人:“你们先下去息着,稍后本宫会重重有赏的。”
“谢皇后娘娘。”
奶娘和女官退了下去,海菱牵着儿子的手往上首走去,太后早等不及的伸出双手,叫了起来:“小猫儿,你是不记得皇奶奶了吗?皇奶奶好伤心啊。”
小猫儿立刻勾唇一笑,那小脸蛋就像开了花似的漂亮可爱,太后恨不得咬他一口。
小家伙嘴一张甜甜的说话:“皇奶奶都不来看小猫儿,小猫儿想死皇奶奶了。”
太后一听这话说的,叫人心疼啊,一把抱着他:“是皇奶奶的错,以后皇奶奶一定天天看望小猫儿。”
“谢谢皇奶奶。”
小猫儿有聪明又有礼貌,越发的让人开心了,大殿内,因为有了这个小家伙,笑声不断,先前遭遇的事情,似乎都云淡风轻了,现在只剩下眼前的欢乐。
晚上,海菱坚持要和儿子一起睡,夜凌枫也由着她了,必竟她亏欠了小猫儿,她心里正愧疚着呢,所以让她们母子二人好好聚聚。
寝宫里,小猫儿正坐在床上把玩自已的手指,穿着小小中衣的他,墨发如云,倾泻在肩上,那大而亮的眼睛,肌肤像雪一般莹润,小挺鼻子,小薄唇角,每一样都生得极美,再组合在一起,天生一个俊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家伙,他既不完全像夜凌枫,也不完全像海菱,而是集合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所长,成了一个独特的小小人儿。
海菱看着儿子,不禁爱不释手起来。
“儿子啊,最近你在三清观内都玩什么了?”
小猫儿特别喜欢海菱,一听娘亲的话,眨巴眨巴着大眼睛,讲起了三清观的事情,当然,他还太小,讲得不是太分明,不过手舞足蹈的也足以让人开心不已,不但是海菱,便是侍梅和侍兰等人也围了过来。
寝宫内,烧起了几盆炭火,暖洋洋的,一室的人全都围在大床边看小皇子说话儿,越看越喜爱,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粉嫩的小家伙呢,长大了一定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美男子。
不知道和皇上比起来谁更俊一些。
众人纷纷猜测,小猫儿和海菱说累了,母子二人才睡了,夜凌枫领着人过来看她们,见母子二人头靠头的睡得特别的香,不由得满眼都是宠溺的光芒,这两个人可是他的宝贝呢,不对,应该还有一个,深邃幽暗的眸光移到了海菱的肚子上。
三日后,小猫儿周岁宴。
广阳殿内外,布置一新,宫中今年的梅花开得特别的鲜艳,宫中的太监总管征得了海菱的旨意,这周岁宴用梅花做主题,所以大殿各处摆放了精致的花瓶,里面遍插着新鲜的梅花,一时间,满殿幽香阵阵。
今日小皇子宴席,请了朝中的上三品官员,并准其恩旨,揩内眷参加。
所以马车陆续的从外宫门一路进来,别提多热闹了。
琉月宫内,海菱抱着穿一身新衣的小猫儿,正和儿子说着待会儿抓周的事情,问儿子最想抓的是什么?小猫儿一脸的深思,短时间内还没有决定抓什么。
大殿下首,端坐着抱着孩子的纳兰明珠。
小猫儿一抬头,见纳兰明珠正冲着他笑,他立刻来了主意,一指纳兰明珠手中的小小丫头,开口。
“母后,我可不可以抓个小妹妹来玩。”
殿内海菱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家伙,什么不好抓,要抓个妹妹。
纳兰明珠更是笑得开心:“旭睿,你不用抓个妹妹,你母后肚子里便有一个,你今天抓周可以抓别的东西。”
“喔。”小猫儿一听,眼睛便瞄着海菱的肚子,海菱的肚子此时已微微的隆起来,隐隐可见,小猫儿嘴巴咧开,别提多开心了。
不过他很烦恼待会儿要抓什么,又认真的去想了。
殿外,抚月急急的走进来禀报:“娘娘,外宫门的侍卫禀报,说有人求见,是大周朝的长乐公主和赫连千寻两人。”
一听到凤浅和赫连千寻来了,海菱越发的开心了,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赶在这样的日子过来了,一挥手命令下去。
“命太监去把他们两个人接进宫来。”
“是,娘娘。”
抚月退出去吩咐太监去接长乐公主和赫连公子进宫来,娘娘有请,自有太监去办。
这里,太后命太监过来告诉海菱,她自从阑情殿直接去广阳殿,让海菱随后带着小猫儿过去。
海菱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再等等,等凤浅和赫连千寻过来,一起去广阳殿。
时间过去并不久,赫连千寻和凤浅被接到了琉月宫,两个人一进来,凤浅便懊恼的开口:“小猫儿,姨姨今天可没有带礼物啊?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今儿个是小猫儿的周岁宴,所以并没有备礼物,此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从赫连千寻的身上找到了一只玉佩,一看便是上好的东西,凤浅是看也不看,直接便丢给了小猫儿,然后抱着小猫儿叭叽的亲一口。
“叫凤姨。”
小猫儿一边把玩着那玉佩,一边小嘴巴很甜的叫了一声:“凤姨。”
这下凤浅高兴坏了,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蹂躏,临了还大发感叹:“小猫儿啊,你怎么这么小啊,若是你长大一点,再大一点,姨就把这臭家伙甩了,嫁你了啊。”
赫连千寻的一张脸别提多臭了,有这样的吗?看到美男就把他给抛脑后面了,何况还是这么点,这么点的小美男,火暴脾气一上来,便闷吼:“凤浅,你是不是欠揍啊。”
凤浅才不理会他,继续逗小猫儿。
海菱看他们两个人的和谐的相处,笑得很开心,站在凤浅的身边小声的嘀咕:“凤浅,你们也差不多该成亲了。”
这话说得不大不小,赫连千寻那张布着冷霜的脸总算好了一些。
海菱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推了推凤浅,示意她别再拿乔了,别把这么好的男人往外推,这可是罪过。
殿外,太监过来禀报:“皇后娘娘,皇上和太后娘娘全都过去了,让奴才过来催催皇后娘娘,说客人全都到了。”
海菱这才想起了正事,现在广阳殿那边一堆客人呢,她们倒好,只顾着聊天逗趣了,忙吩咐太监去奋了软轿过来,一众人往广阳殿为小猫儿庆祝。
凤浅一直抱着小猫儿,爱不释手的,海菱便贴着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这么喜欢,早点成亲,自已生一个玩不就行了。”
虽然海菱小小声的说着,但赫连千寻的功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难得的露出了一晚上唯一的笑脸,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望向小猫儿,想像着自已孩子的模样儿,不由得心动不已,这次回去,绑也绑了这女人成亲,然后给自已生可爱的小孩子。
海菱和凤浅一先一后的往琉月宫的门外走去,纳兰明珠抱着可爱女儿跟在她们的身后,路上,海菱想起大周朝的事情来。
“大周朝都处理好了吗?”
“嗯,菱儿放心吧,一切都处理好了。”
凤浅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上次幸好我们及时赶回去,没想到那云海竟然生了异心,想除掉七皇弟,让六皇弟登基为皇,这样他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候,向当初的江灞天学习,不过他的野心没有达成,被我们给戳破了,后来七皇弟顺利的登位,奉我的母后为皇太后。”
这样她就全无后顾之忧了,母后虽然开始很伤心,但最后也算是认清了事实。
凤浅想起了达娜图柯儿落网的事,便想起了自已的皇兄,心情终究有些心痛。
“我皇兄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海菱望了她一眼,轻声说:“其实伏龙岛上的事情,不是他的主意,他被达娜图柯儿用药物控制了。”
凤浅没有再说什么,不管皇兄最后有没有被药物控制了,他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夜凌枫绝对不可能饶了他的,等待他的也不过是一堆黄土。
最后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宫门外,停着几顶软轿。
凤浅把小猫儿交到海菱的怀里,扶了海菱坐在第一顶,她和赫连千寻坐了第二顶的软轿,明珠母子坐了第三顶,一起朝广阳殿而去。
广阳殿内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众人都在等待今日的小寿星,海菱抱着小猫儿走进去的时候,大殿内,很多人看得目不转晴,尤其是那些贵妇人,一看到小猫儿眼睛都不会转了。
小皇子长得真俊啊,未来又是一个美男子啊,最重要的是那气势,已经有些帝皇家的尊贵大气了。
大殿内,众人起身,恭敬的开口:“臣(臣妇)等见过皇后娘娘,小皇子。”
海菱点头,笑着示意众人平身,高座上太后早招手示意海菱把小猫儿带过去,海菱抱着小猫儿领着赫连千寻和凤浅二人一起走到大殿之前,夜凌枫现在可是把赫连千寻当成朋友了,所以立刻唤太监过来,给赫连千寻和凤浅二人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安置了桌椅,至于明珠,一进大殿便走到姬绍成身边坐下了。
一时间,大殿内,吹拉弹唱样样俱全,热闹极了。
小猫儿可爱帅气的脸上布着笑意,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的害怕,反而格外的兴奋,笑哈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宴席气氛十分的浓厚,不时的有人过来向皇上敬酒,至于皇后娘娘便免了,因为娘娘又怀孕了,皇室真是多子多孙啊,所以宴席上,众人更是喝得开心。
先前伏龙岛上的事,再加上京城发生的事情,让朝中的大臣很压抑,但是现在什么事情都处理完了,所以大家全都神情气爽了起来,吃喝得自然开心。
一顿宴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
宴席之后,开始小猫儿的周年抓周礼,太监早已把案台备好,上面摆放了一应相关的东西,有刀剑,还有传国玉玺,另外有笔墨纸张,算盘什么的,应有尽有,后来朝中的大臣也把各家送给小皇子的寿礼摆了上来,一时间,整个案台之上都摆满了东西,琳琅满目,眼花缭乱,众人全都围在案台四周,看着小猫儿进行抓周礼。
小猫儿望了望四周黑压压的人,便显现出一个身为皇家子弟的大气,满不在乎的扫了四周的人一眼,然后把视线对准了案台上面的东西,最后爬啊爬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拿了一柄凤头金身的五凤簪,一步一摇的到了娘亲的面前,那小手插啊插啊插进了海菱的头上。
围观的人立刻发出一声欢呼。
“哇,小皇子真的太有孝心了,心中仁孝第一啊。”
海菱听着耳边的赞扬,很开心的亲了儿子的脸一下,鼓励他继续去拿东西,其实这么点的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啊。
小猫儿又翻啊找啊,拨拉啊,竟然能从一堆的东西里找到了那块仿的传国玉玺,摇摇晃晃,一摇三摆的晃到了夜凌枫的面前,双手递上:“父皇。”
夜凌枫整张脸布上了骄傲,直到此刻才有了一种为人父的自豪,虽然这家伙平常不太亲他,但是关键时候还能看出,父子就是父子,别人是没办法比的。
朝臣中再次发出欢呼声。
“小皇子真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绝世神童啊。”
“是啊,神童啊,这么小便知道传国玉玺仍是皇上的,不简单啊不简单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吹捧起了小猫儿来,海菱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倒净做出一些吉利的事情来,难怪大家伙的如此神捧他,估计不出明天,整个京都都知道这小子的厉害了。
小猫儿哪里知道大人们心中所想的事情啊,他还在忙啊忙的,最后又挑了一件小靠枕给太后,太后那个脸上笑得就像开了花似的,心肝宝贝的夸得比任何人都厉害,但凡与这小子交好的人,他都给挑了一样东西,把大家逗得乐啊。
整个抓周宴最高潮的地方到了,众人一起望着小猫儿,催促他。
“小皇子,抓啊,你自已抓什么啊,你想要什么啊?”
小猫儿望了望海菱,便又望了望别人,最后从中翻啊找的,竟然拽了一把和他身材极不相符的镶红宝石的宝剑,明明人小拽不动,摇摇晃晃的让人担心,偏偏这家伙死命的拽着,然后满脸笑意的望着众人。
身为皇室的嫡长子,将来的太子,以武治天下,自然是让人最高兴的事情,小猫儿此举不由得为他引来了头彩,丞相大人早激动的领着人跪了下来,朗声高呼。
“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今晚夜凌枫也分外的高兴,倒不是儿子给他长了脸,而是他发现小猫儿特别的聪明,很适合做北鲁未来的国君,所以他下令。
“从即日起,赐封小皇子夜旭睿,为北鲁国的太子。”
一言九鼎,小猫儿周岁生日,使他步上了太子之位。
宫中,朝臣都退了下去,赫连千寻和凤浅二人也告安离开,海菱挽留他们一行人在宫中住一晚,赫连千寻拒绝了,眼看着人家的儿子这么聪明,他心急啊,这回回去,再不能忍着这女人胡来,绑也要把她绑在床上给他生个儿子。
最后赫连千寻和凤浅一起出宫,前往云疆而去。
广阳殿门前,海菱抱着儿子,望了望身侧的夜凌枫:“夜,你说,赫连千寻是不是嫉妒了。”
“肯定,他嫉妒朕有个聪明的儿子。”
“哈哈,这下凤浅想不成亲都难了,”此时怀中的小猫儿已经睡着了,夜凌枫伸出手接过小猫儿,唤了软轿过来,一起往琉月宫而去,广阳殿内人都出宫去了。
一家三口回了琉月宫,刚安置了小猫儿,便听到殿门外有急报传来。
夜凌枫望向海菱,满脸的奇怪,现在没什么战事,好好的哪来的急报:“不知道哪里出事了?”
海菱也是一脸的担心,唤了侍梅进来照顾儿子小猫儿,自已和夜凌枫一起出了寝宫。
大殿外面,有姬绍成领着一人走了进来,沉稳的开口:“皇上,南翎国的来使求见。”
“南翎国?”
这时候南翎国来求见他们所为何事,不会是和少邑国有关吧。
夜凌枫的脸色微暗,领着海菱一先一后的往高座上坐下来,南翎国来的是一名丞相和一名将军,不过姬绍成只带了丞相过来,让武将留在宫门外。
“见过燮帝。”
“发生什么事了?”
夜凌枫挑起狭长的长眉轻问,深邃的瞳仁中看不明白他任何的情绪。
“回燮帝的话,少邑国连番的攻打我们的台州,死伤无数,我们的皇上,派臣前来南翎国请燮帝出面,做一个调解。”
“调解?”
夜凌枫和海菱面面相觑,少邑国攻打南翎国,是因为南翎国曾经灭了少邑国,少邑国不忘国仇家恨,所以才要攻打他们,现在让他出来调解,这件事怎么说都有些说不过去,当日他们有困难的时候,牧野可是二话不说的帮助他们的,现在若是他们出面,阻止他攻打南翎国,似乎说不过去。
一时间,高首的夜凌枫和海菱都沉默不语了。
南翎国的赵丞相,看了他们的神色,自然知道他们的顾虑,也正因为他们和少邑国有交情,所以他们才会求到北鲁国的头上。
“燮帝可有想过,如若我们南翎国被灭,天下就失衡了,现在少邑国的皇帝顾虑旧情,可以不打北鲁国,可是后世之君呢,难道也能不打北鲁吗?如果少邑国攻打了南翎国,天下便失衡了,到时候不说有多少伤亡,多少百姓家妻离子散,就说北鲁国真的能自保吗?若是这平衡一打破,天下便乱了,燮帝可想过这些?”
南翎国的赵丞相说的话不无道理。
按照道理她们是不能坐视不理少邑国攻打南翎国的,因为南翎国一灭,天下便乱了。
想想乱世之中生存的百姓,那真是蝼蚁都不如,而且峰烟战火究竟多少年才得以统一,那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这种事最好不要发生。
赵丞相见夜凌枫和海菱二人沉默不语,便知道他们认真的想了,又赶紧的说话。
“少邑国之所以攻打南翎国就是因为我们曾灭掉了少邑国,所以他们气愤难平,我皇已经说了,如若少邑国同意和平解决的话,我们南翎国愿意赔偿一部分损失,另外,公开向少邑国道谦。”
这话一起,夜凌枫和海菱倒是心动了。
南翎国做到这份上,一来是国弱的原因,二来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他们都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们总不好坐视不理,所以夜凌枫缓缓的开口。
“朕愿意给你们两家做个和事佬,至于能不能调解就不是朕可以管的事情。”
“谢燮帝,谢皇后娘娘。”
只要夜凌枫应了下来,此事便成了一半,所以南翎国的赵丞相很高兴。
夜凌枫望向姬绍成命令:“好好招待赵丞相,明日一早上书房议事,看看何时动身去少邑国。”
“臣领旨。”
姬绍成领着赵丞相退了下去,琉月宫的大殿上,海菱望着夜凌枫:“你真的要去南翎国一趟。”
“嗯。”
夜凌枫点头,于国于理,他都不应该让少邑国攻破南翎国,如若南翎国灭了,天下便失衡,少邑国便坐大了,那么正如赵丞相所说,今日的武帝牧野顾念旧情,后世新君难道也会顾虑旧情不可,那么早晚这世道还是乱,所以现在能保证的便是和平,要不然便是一统。
一统可是要死很多人的,而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只想让百姓过得安心一些,所以这件事,他自然会出面。
“我陪你一起去。”
“你哪里能坐马车,不行,你留在宫中陪母后,并帮助我主持朝上的事情。”
夜凌枫的眼睛瞄到了海菱的肚子,他可记得御医说了,菱儿的肚子不太妙呢,所以她该安心养胎才是。
“我没事了,先前我曾让御医看过,吃了那么多的安胎药,现在是平稳期,不会出事的,我只要小心些,便不会有事。”
海菱伸出手搂着夜凌枫的脖子,她就想陪着他一起去,否则她不放心。
“好。”其实夜凌枫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宫中,倒不如一起去少邑国走一趟,就当一家人去游玩一趟。
“谢谢。”
海菱笑了起来,夜凌枫拉着海菱的手,提醒她:“该睡觉了,别想明天的事情,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是,我的夫君。”
海菱咯咯笑着,两个人一起走进寝宫,盥洗休息。
第二日早朝上,夜凌枫便把此事拿出来议,很多人都支持皇上去少邑国一趟,因为如果真的让少邑国灭掉了南翎国,那么未来的北鲁便令人担心了,所以只能四国平衡才是重要的。
夜凌枫立刻命令下去,准备车马,两日后前往少邑国。
这一次去少邑国,名义上是出使少邑国,所以南翎国的赵丞相和另外一名将军隐在北鲁国的队伍中,总不好一去便让少邑国的人知道北鲁国打的算盘,只怕好事没做成,反而是坏事了。
马车上,小猫儿是最兴奋的一个,一有空便趴着窗户往外看,时不时的缠着海菱,倒把夜凌枫给搁一边去了,夜凌枫几次脸色黑黑的,心里想着,这小子难不成就是为了生来抢我的女人的。
小猫儿的欢快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来:“母后,你看那个地方好漂亮啊?”
海菱顺着他所指的望去,原来天边有晚霞,笼罩着远山近野,一片的朦胧,所以一眼望去,分外的漂亮。
“那是晚霞。”
“喔。”小猫儿点头,难得的想起了被他们母子二人搁在一边的夜凌枫:“父皇,父皇你快看,你快看,好漂亮啊。”
晚霞的烟色笼在小猫儿的脸上,他的脸越发的白晰如水,眼睛晶亮有神,那挺挺的小鼻子,红嫩嫩的小唇儿,都美到了极致,夜凌枫的心中触动很深,早忘了和小猫儿生闷气的事,顺着他所指的视线,一路望去,视野果然美丽一片。
出使少邑国的一队人,十五天后进入了少邑国,少邑国,民风纯朴,因为经历了重建,所以并不十分的繁华,到处是石头建的房子,视野触目所及的都是纯朴的百姓,因为北鲁国的来使,很多人高兴的围在街道边观看,指指点点的,但是脸上却没有敌意。
少邑国的牧野早就接到了夜凌枫的来信,所以派出了朝中的两位大臣过来迎接他们。
一路进宫去了,少邑国的皇宫也没有北鲁和大周朝的皇宫那样庞大而辉煌,不过充满了恢宏大气,很像牧野的个性。
宫中,祟阳殿。
牧野接待了北鲁国的人,彼此相见,气氛和乐融融,并不像过去那么生份。
经过红雪湖一战,夜凌枫和牧野之间建立了朋友式的友谊,而牧野也当海菱是妹妹一般,现在看到他们来访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他的眼底隐有探索,夜凌枫和海菱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里的。
“不知道燮帝特地来少邑国是单纯的游玩,还是有要事?”
“牧野,没想到你越来越睿智了。”从前还觉得这男人是武夫,总归少了一份睿智,现在看来是自已浅见了,牧野十分的聪明,一眼便看出他们的来意,既然他看出了他们的来意,他也就不拐弯抹角的的了。
夜凌枫收敛起所有神色,认真的望着牧野。
“那么武帝认为呢?”
牧野浓眉一蹙,说实在的,他知道站在夜凌枫的立场上,他没有做错,因为天下间一直以来四国平衡,如若有一国吃掉了另一国便会失衡,就像当初南翎国吃掉了少邑一样,他们大周朝一直提心吊胆的和北鲁联手,如若自已吃掉了南翎国,那么同样的北鲁也会担心。
可是如若他们不出兵,南翎国曾灭了少邑国的国,害死了他们很多的亲人,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去。
牧野的脸色阴晴不定,夜凌枫知道他的为难,沉稳的开口。
“牧野,南翎国愿意赔偿你们一部分损失,还愿意公开道谦。”
海菱望着牧野,淡淡的开口:“牧野,你好好想想,眼下你们少邑国真的一定要打南翎国吗?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现在要做的是重建家园,而不是一直打,你们把所有的财力用在军事上,百姓虽然没有怨言,可是过得很苦,到时候就算你攻下了南翎,两国都毁掉了,从某一方面来说,得利的不是你们。”
海菱说完,牧野依旧没有说话,不过是认真的想了,其实他们打南翎国并没有实质的意义,眼下少邑国还很贫穷,虽然兵力有,但是在财力方面却差得很,刚刚收复土地,要多少年的休生养息,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而现在他们一味攻打南翎国,只会导致两家全都灭亡。
其实说到底他是给了夜凌枫一个恩情,夜凌枫还他一个恩情。
否则北鲁国完全可以不理会,到时候他们少邑和南翎国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大周和北鲁连手便可以吃掉他们两家,那么就是两家平分天下了。
不过夜凌枫一来没有野心,二来不希望百姓受苦,所以才会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他不能不承这个情,想到这,牧野总算舒展了眉。
“这件事,容朕和朝臣议一下。”
“好。”
牧野自然这么说,夜凌枫知道此事十之八九可以解决了。
接下来的日子夜凌枫和海菱便在少邑国的宫中住了下来,少邑的驿宫没有建,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地方招待夜凌枫和海菱,所以便留他们北鲁国的人住在宫中。
夜凌枫和海菱住了下来,牧野召了朝臣决议这件事,没想到最后大家竟然一致同意休战,最后南翎国的来使赵丞相和一位将军站了出来,代表南翎国的使臣,和少邑国签定了和平的条约,并赔偿了五十万两的白银。
两家和平解决,皆大欢喜,夜凌枫和海菱倒是真心的想帮助牧野,所以便又当场捐了三十万两的银子给少邑国,虽然不足以解决他们眼下的经济,不过却帮了他们的大忙,因此少邑国的上下,对于北鲁国是感激的。
一场峰烟战火终于化为玉帛,少邑国的京城内外,百姓合欢,其实这些百姓最不希望的便是战火,现在终于不用再打仗了,所以举国欢庆。
街市上,牧野和夜凌枫等人随处闲逛着,总算了解,少邑国的百姓渴望的不是报仇,不是战火,而是劫后余生,重建家园。
“看来朕又欠你们人情了。”牧野总算笑了,伸出手和夜凌枫相握。
月色下,冲天的火焰耀了起来,金花银树之下,两个出色的男子相握在一起,随之一起掉头望向半空,烟花灿烂辉煌,却那么短,但愿他们的友谊长存。
五年后。
北鲁的豪华的宫殿里,一大一小两个人窝在一起聊天,小孩子雪白粉嫩,大眼睛似珍珠般耀眼,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状:“母后,你有没有不自由的感觉,整天跟父皇待在一起,有没有审美疲劳呢,外面的美男可是很多的,你就不想出去看看?”
某粉嫩的小孩一脸的诱拐,就想拐了美美的母后出宫去,这样他就可以一个人霸占着母后了,不过眼见母后懒懒的没什么反应,再激再励的开口:“母后,我偷偷的告诉你,父皇昨天看美女,他看呆了,很可能对你审美疲劳了,你要不要离宫出走,这样距离就可以产生美了。”
果然,他的话一落,母后的脸色变了,某小孩子得意啊,还想说什么,谁知道下一刻一道飙风卷进来,随之一道冷喝响起:“旭睿,你又个混小子又干这事。”
话落,长袖一抖,那小小的粉嫩的人儿像球般的抛射了出去,眼看着他要摔到了地上,小身子陡的一提,竟然轻飘飘的噔了两下墙壁,随之以一个完美的姿势落了地,随之一甩墨黑的发,唇角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来。
不远处一道娇俏可爱的小身影奔了过来。
“哥哥,哥哥你又和父皇玩什么了?”
小小粉嫩的人儿,头上扎着蝴蝶结,可爱小巧的脸蛋上,露着甜甜的酒窝,一脸稀奇的望着自已的哥哥。
这小小粉嫩的丫头,正是北鲁国皇室的小公主夜迎迎,今年四岁了,她不但是父皇母后的宝贝,也是六岁的哥哥小猫儿宠爱的玩具。
小猫儿一看到小迎迎,唇角的笑意便拉深了,随之一脸愁苦的望着小迎迎。
“哥哥,你怎么了?”
小迎迎一脸的担心,还伸出小手摸着哥哥的脸,不明白哥哥漂亮的小脸蛋怎么就凑在一起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子就变了。
小猫儿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开口:“小迎迎,你知道吗?父皇在欺负母后。”
“什么?”
小迎迎睁大眼睛,吃了一惊的样子,几乎迫不及待的便要找父皇算帐了,不过走了两步停住身子,狐疑的开口:“哥哥,不会吧,父皇对母后可好了。”
“你不信啊,不信哥哥带你来看。”
小猫儿眼珠子转啊转的,然后拉着妹妹,一脸心痛的走到了父皇和母后的寝宫外,轻手轻脚的拉着小迎迎,然后指着寝宫内,两个正亲热的大人,一脸认真的开口。
“你看,父皇在咬母后的嘴巴。”
小迎迎一看,可不正是吗?父皇在咬母后的嘴巴,这下她不干了,直接便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
“父皇,你太坏了,你欺负母后,你竟然咬母后的嘴嘴,小迎迎不喜欢父皇了,小迎迎不喜欢父皇了,你咬母后的嘴嘴。”
寝宫内,两个正亲热的大人,立刻被吓了一跳,随之夜凌枫的脸便黑了,朝外面大喝。
“夜旭睿,你的皮又在痒了是不是,竟然带坏妹妹。”
话落,窗子外面,便想起了小猫儿的闷笑声,随之还拉着小迎迎的手,飞奔而去:“妹妹,快走,父皇发飙了。”
寝宫内的两个大人听了,一脸的无奈,随之两个人同时的笑了起来,幸福扬溢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