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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虏刀钉在地图上,不住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这响声听在王韶耳里,如同雷鸣一般,让他很是震惊。
王韶的胆子是没说的,非常之大,要他如此尖叫,实在是不多,可见吴骥这个想法的大胆了。
“吴兄弟,你竟然想要攻打涿州,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王韶的声音依然高亢,有些刺耳:“涿州是辽国的重地,是辽国对大宋进攻的跳板,若是没有涿州,辽国从幽州出发,对大宋发起进攻,就要困难很多。涿州积蓄了大量的粮草、军械,辽国若要进攻大宋,必须从涿州获得补给。拿下涿州,拿掉这个重城,对于辽国来说,必然是一场地动,会让辽国朝野震惊。再则,一旦失去了涿州,耶律洪基接下来对大宋的进攻,就不太可行了。若他仍要进攻大宋,就得先拿回涿州,要不然的话,一切都是妄想。”
涿州对于辽国非常重要,王韶的话已经很好的说明了。
王韶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可是,要想打下涿州,谈何容易。拿下涿州,大宋早就想做了,只是太过困难,无法实施。吴兄弟,攻打涿州的困难很大,别的不说,就算大宋之军到了涿州城下,也是打不下来。要知道,涿州城高垣厚,其艰固不比雄州差。辽国攻打雄州上百年都没有打下来,我们去打涿州,真的没有一点成算。”
他说的是实情,在古代,缺少有力的攻城器械,遇到坚城,往往就是束手无策。涿州是辽国的重要战略基地,在燕云十六州里面,其重要姓仅次于幽州。辽国对涿州经营了上百年,其坚固程度可想而知。只需要想想辽国攻打雄州上百年都没有结果,一切都会明白的。
“王枢密,我可以知诉你,只要大军到了涿州城下,就一定能打下涿州。”吴骥非常有信心,掷地有声。
“成算多少?”王韶的眼睛猛的瞪圆了,死盯着吴骥,确认吴骥没有说大话,这才有些惊疑不定。
“十成!”
“十成?”吴骥的话具有石破天惊的力量,王韶直接石化了。
在冷兵器时代,最困难的仗并不是野战,就是攻城战。因为有了依托,很难打下来,这有无数的战例。匈奴强横,压着汉朝打了数十年,却是没有打下汉朝的城池,因为汉朝的城池让匈奴束手地策。
同样的,辽国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虽然胜仗很多,却是没有打下多少宋朝的城池,原因就在于城池实在是难以攻打了。
遇到攻城战,谁都没有把握。更别说,还是要攻打涿州这样的坚城,成算就更少了。吴骥竟然说有十成把握,还真没有人相信。尽管王韶对吴骥很是推崇,也是不会相信,死盯着吴骥,叫嚷起来:“吴兄弟,这事不能说笑!你休要张大其词!”
要不是他对吴骥很推崇的话,肯定会训斥,不会象眼下这般叫嚷。
“王韶,我没有说笑,而是真的。”吴骥信心满满,道:“攻城,对于你们来说,可能会很困难,对于我来说,并不困难。我自有妙计,只是需要的东西多些罢了。”
“吴兄弟,若你没有说笑的话,只要你能打下涿州,无论你要甚么,官家都会给你,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官家也会给你摘下来。”王韶的声音异常尖细,跟太监的声音没区别了。
涿州太过重要了,若是能打下涿州的话,其好处是不用想的了。若吴骥有十成把握打下涿州,宋神宗肯定会大力支持,他要甚么就给甚么,要星星就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吴兄弟,你准备怎生打?”王韶很是急切的问道。
“王枢密,这方法其实也不难。”吴骥压低声音,把想法说了。
“这能成么?”王韶根本不相信,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狠狠的盯着吴骥,双手抓住吴骥的肩头,死命的摇动起来:“吴兄弟,你快给我说,能成么?”
“我敢立军令状!”吴骥重重点头,声调并不高,却是不容置疑。
“好!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王韶又把吴骥打量了半天,这才很艰难的相信这是真的。
“砰!砰!砰!”王韶不住拍着吴骥,可以说使劲的捶打了,很是兴奋,道:“吴兄弟,一旦打下涿州,好处多多!耶律洪基的谋划就会给我们打乱,到那时,嘿嘿,就该我们发威了,一定要让辽狗吃不了兜着走!”
“打下涿州,就是剑指幽州了,耶律洪基进攻大宋的谋划就不得不改变。”吴骥接着剖析:“耶律洪基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回涿州,因而,打下涿州,不过是整个战局的开始罢了,还会有更大的仗要打!是以,这接下来的一仗,会很艰苦。”
“嗯!”王韶不住点头,眉头一挑,道:“吴兄弟,要是能打下涿州的话,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困难重重呀。我们要如何才能突然出现在涿州城下?如何补给?如何应对耶律洪基的反扑?这些,我们都要想好。”
他不愧是大行家,把最重要的几个困难都说出来了。
“接下来这一仗,我们以攻打涿州为主的话,无外乎三个困难。”吴骥扳着手指头,道:“一是行军的问题。可以想得到,接下来这仗,耶律洪基一定会在涿州和幽州附近调集大军,我们要突然出现在涿州城下,着实很困难。这是一场大战,我们要出动的军队很多,军队越多,要保密就越困难。”
王韶不住点头,却是没有开口说话,他相信吴骥会剖析完整。
果然,吴骥接着道:“攻城这事,是第二个困难。用我的方法,就不算难了。若是我们不能一鼓作气拿下涿州,那么,辽国援军赶到,就会是里应外合,我们会伤亡惨重。至于应对耶律洪基反扑一事,只要打下涿州,有了依托,获得城里的粮草,就有了补给,在涿州与辽军大战一场,虽然艰苦,却不会输。”
“说来说去,紧要处仍是在涿州,我们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涿州城下?”王韶仍是想不明白,道:“大军出动,即使有燕云百姓的掩护,也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吴骥道:“这事,我们可推测。眼下已经是秋季了,我们这次掳掠,打乱了耶律洪基的部署,他要重振士气,重新调集大军,等到他完成,已经是冬季了。耶律洪基是冬季出兵,还是等到来年春季出兵,我们不清楚。不过,到了冬季,虽然利于辽军作战,却也是我们的机会。”
“对!”王韶大是赞成,道:“在冰天雪地里作战,这是辽狗最为善长的。我们就从来没有做过,若是我们在辽军即将进攻之前突然进攻辽境,耶律洪基就是想破他的狗头也是想不到,这就会打辽狗一个措手不及。”
“我正是这样想的。若是情形再好些,出现契机的话,我们更不能放过。”吴骥这话有些憧憬,却未必不可能。战场情形瞬息万变,是不是会出现更好的战机,谁也说不准。
“吴兄弟,你的想法,我赞同。”王韶眉头一挑,道:“要想完成这一谋划,必须要最为精锐的军队。我们六万新军,虽然已经是精锐了,却是远远不够。说到精兵,除了西兵,不会有别的。抽调陕州兵,是必然之事,你为何说不调陕州一兵一卒呢?”
要完成如此大胆的设想,必须要一支精锐军队,要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空谈。这谋划若是成功,收获之巨大难以想象,宋朝面临的困难,必然是迎刃而解。
可是,其风险也很高。要想减小风险,就需要精锐。说到精锐,整个宋朝的军队,莫过于西兵了。抽调陕州兵是顺理成章的事,吴骥却不同意,王韶着实想不明白。
“能抽调西兵固然是好,可是,他们的担子也不轻,不能调。”吴骥又剖析起来,道:“你要知道,从陕州调兵到北方来,这要花三两个月时间。等他们到了,还要进行整顿。王枢密,你是知道的,我们如今的战法与以往大不相同了,等他们掌握我们的战法,又需要一两个月时间。如此长的时间,说不定,耶律洪基已经打进来了。”
“这倒是!”王韶若有所思,道:“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北方挑选头脑灵活,身材壮硕,有力气的兵士,进行训练。在相同的时间里,我们同样可以得到我们需要的军队,如此一来,就不会减弱陕州的防御。”
从军令的下达,再到西兵的调集,还要赶几千里的路,到了北方,没有三两个月时间不可能到达。即使西兵到达了,一是他们不服水土,还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二是他们不熟悉新军的战法,还需要训练,这时间算下来,就是好几个月了。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完全可以重新训练一支军队了。
“那好,就抽调西兵了。”一明白这一点,王韶就有了决定。
“不!”吴骥却是一挥手,道:“王枢密,虽然我们不用抽调西兵,可是,这样子还是要做。不仅要做,还要大做特做,要让辽西夏误以为我们大量抽调西兵。”
“嘿嘿!”王韶也是个精明人,马上就醒悟过来了,冲吴骥一竖大拇指,赞道:“吴兄弟,真有你的!如此一来,就是给西夏设了一个巨大的圈套,若是西夏一个不察,中了我们的计,这次会损失惨重!”
若是宋朝摆出一副从陕州大量调兵的假象,西夏和辽国一定会相信。西夏会一头扎进来,说不定会吃大亏。
“吴兄弟,照你这么说,这仗良机难得呀。我们能不能收复燕云十六州,灭掉辽国呢?”王韶问出一个无数宋人想问的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