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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这番言语说出来,焦躁绝望的百官和崇祯齐齐一愣,目光全都看像常笑。
常笑顿了顿,道:“贼逆忽然携三十万大军出现,并占据了宣府,虽然看起来势如破竹一般,非常凶猛,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并且这只老虎已经掉进了我大明的包围圈内,大同一代并未接到战报,臣不信李自成是从大同一路凯歌打到了宣府,臣也不清楚这贼逆究竟是如何跨过重重关隘,出现在宣府,不过臣知道,这贼逆此招看似了得,实际上却是一招臭棋,此行固然有极大胜算,但却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大大的败因!说起来,这李自成还真是气量太小,有一点实力便要炫耀一下,甚至是孤注一掷,不是一个胸中能够包揽天下的人物。”
崇祯和一众官员闻言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自成一下携带着三十万军卒直推京师,这实在是大气魄,怎么在常笑口中就成了气量太小了?
不过朝堂上也不全是庸才,那些文官少接触战事,但朝堂上还是有不少军将出身的武官,他们倒是清楚常笑所言何意,李自成现在等于是孤军深入,并且是进了大明腹心之地,这在兵家之中乃是大忌,但话说回来,李自成能够拥兵三十万的数量实在是太过吓人了,就如猛虎扑面一般,此时此刻纵使有些破绽展露出来,也算不上是破绽了,绝对的力量遮掩了一切破绽。李自成孤军深入按照兵书来说固然不对,但按照当前的情形来看,也没什么不妥之处!不过也确实是有破绽的!
崇祯精神一振询问道:“常爱卿,快快说说如何御敌?”
常笑踱了几步后道:“李自成现在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他既然敢带着三十万大军来京师,可以说他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是一定要入主京师的,虽然李自成进了宣府,但同时也将自己放进了咱们大明腹地之中,这可是一处死地!”
“大同那边咱们有驻兵十万,足以掐断其的退路,四周各卫驻兵也不少于十万,京师之中虽然空虚,但只要将四周的兵将全都收敛回来,虽然还不足以将李自成彻底围困,但却也可以将其切割得体无完肤!”
群臣闻言,有些开始点头!细细想想,李自成确实来得太过突然势大,京师之中也确实人手较少,不过李自成同时也将自己放置在了一个死地求生的境况之中。
“臣以为,李自成此来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必须攻下京师,三十万大军所需粮草绝非小数,臣料定他肯定不会带有大批粮草辄重,也没必要带太多的粮草,并且陕西陕西一带贫瘠非常,他们也没有更多的粮草可带,最多也就是兵卒每人携带数天粮食,随后四处抢掠就地补给,现在宣府陷落,他们得到的粮食至少能够多撑十余天,一路朝着京师疾奔,沿途收罗,满打满算,最多撑过月余时间,若是一个月内不能攻下京师的话,贼寇粮草不济,咱们大同的军队四方各卫的军队回撤,掩压过来,贼寇人心定乱,必碎!”
“仓促之间,臣还需要仔细琢磨,皇上,现在首要之务便是打探大同那边的消息,调动军队包抄贼逆尾后,清扫宣府到京师之间的村镇,坚壁清野,能少给李自成留一颗粮食便少留一颗!而皇上则坐镇京师,以不变应万变,臣则率人游弋而出,断其粮草,乱其军心,如风而来如雨而去,争取在路上拖住李自成十天,甚至更久的时间。”
其实道理并不难明,只不过所有人都被对方三十万大军这个数字一下给吓到了,此时听闻常笑之言,官员们各个心中都微微安定,确实,李自成来得虽然突然气势极大,但也是冒险之举,看似一蹴而就实际上也有极大隐患,若是不能在短期内占据京师的话,等到大明军卒回撤,内外夹击,粮草断绝,李自成也就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崇祯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脸上的神色缓和许多,站起身来走到常笑身前拉着常笑的手道:“爱卿实在是朕的肱骨。”
常笑却低声传音道:“皇上,话虽如此,但局势依旧非常不妙,李自成三十万大军压迫过来,若是不能在半路上将其拖住,任由其大军到了京师城下,京师即便是铜墙铁壁,没有足够的人手驻守也会被碾压为齑粉,臣之前之言不过是为了稳定这百官之心罢了,不然百官变乱,大明江山倏忽之间便会瓦解,皇上,臣还是那句话,治天下最重要的就是治吏,这百官你可万万看好,不要被人钻了空子开了咱们大明江山的大门,将贼寇放入京师之内!”
常笑这番言语传音进入崇祯耳中,旁人自然不能与闻,崇祯闻言,面色数变,扫了百官一眼,微微点头。
常笑忽然朗声言道:“对我朝廷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只要坚持足够的时间,贼寇自己便会瓦解,臣愿出城带兵拖住李自成的军队,即便阻不住对方,也能在其身后游弋袭击,使得李自成不能全力攻城,为回撤军队争取时间,不过,臣有三个请求,希望皇上答应!”
崇祯被常笑一会敌人不过是纸老虎一会敌人势大,转瞬之间便可破城,再加上常笑所说的满城百官尽皆不足为持,小心他们偷开城门给说的已经有些无所适从了,这倒不是崇祯没有谋断,实在是常笑所言每一样都是真的,这百官现在和他这个皇帝完全不在一条心上,没有常笑告诫,崇祯自己心中也有谱,那就是百官无人可信,贼逆乘势而来,恐怕果真就会有人开城门谋富贵,拿他这个皇帝的脑袋去请功换爵。这种事情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是以无人可信的崇祯只能相信唯一可以信任的常笑了。而常笑还愿意只身涉险杀出去拖住李自成,常笑莫说三个请求,只要不是要他崇祯的脑袋江山社稷,哪怕是三十个个请求,崇祯都能答应下来。
崇祯点头道:“常爱卿但有所讲,朕无有不从!”
常笑道:“第一,臣要先安置好家眷。”
崇祯闻言不由得有些尴尬,但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常笑曾经为他前往冥域冒险找寻蛇果,可惜常笑人还没回来,他崇祯这边却要去抄常笑的家,怎么算都不厚道,在崇祯看来,常笑之所以会有这个请求,是因为对他这个皇帝不怎么放心造成的,没办法,崇祯毕竟有前科,想要怪罪常笑不信任自己都怪罪不来!
崇祯尴尬之中连连点头应允,若是别人带着家眷卷铺盖卷般的离开,就一定是大事,在这种危急关头,崇祯九成九不会应允,手中没有人质,怎么控制外面的官员?
但在常笑身上,这是小事,在崇祯看来以常笑的神通手段,想走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哪怕是带着家眷离开,对于常笑来说也不是难事,现在说出来不过是告知他一声罢了。即便他不允许,常笑肯定也会带着家眷离开,并且还不会再为他崇祯去杀敌了。
常笑接着道:“臣要京师外围的调兵之权,督兵之权,统兵之权!一旦贼逆挥兵城下,那个时候京师对外通信定然受到阻隔,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京师之内的消息也传不出去,那个时候,京师之外必须要有人坐镇,统筹安排,不然各军各队各自为政,就是一盘散沙。别说即便大同守军和京师四周各卫军卒全部调回,依旧没有李自成人多,就算人数胜过李自成,恐怕也没有胜算可言!”
崇祯闻言不由的犹豫起来,调兵之权、督兵之权,统兵之权集聚一身,简直就意味着身具皇权了,在平时这样的事情是断然不能应允的,这调兵之权崇祯一定要攥在自己手中,督兵之权则放给太监或者是文官,统兵之权才是武将所有,三者绝对不能全都放在一人身上,若是一定要放在一人身上,那就是放在了皇帝亲征之时的帝王身上。
此时京师之外贼逆转瞬即至,若是将这三权交出去,很有可能打跑了李贼逆又树立了一个常贼逆,李贼逆或许还有办法抵御,那常贼逆却完全无法应对了。这道理任谁都懂,常笑的要求一说出口,文武百官尽皆哗然,常笑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些官员虽然依旧害怕常笑,但还是有几个官员带头说出话来。
“皇上,常笑居心叵测,先请求皇上安置好家眷,现在又要来要治军三权,万一常笑生出不臣之心,那就是万劫不复了,万万不能应允!”
“皇上,常笑这是不臣之请,想要统一调度又何必集权一人?从百官之中派出督军,调军之人即可!”
“皇上……”
最初还只是两三个官员,再说,片刻之后,百官的反对之声便化为了一片海洋。
常笑本来在这朝堂之上便是孤零零的一个,此时面对百官滔滔的叫嚣,便好似海边礁石一般矗立在那里,随时都要被海浪打碎,但往往粉碎的还是海浪!
常笑根本不理会百官的叫嚣,他只在乎崇祯是怎么想的,崇祯现在的决定,将决定许多许多的事情,包括大明江山的存续,整个中土的未来。
此时的崇祯有权利有能力来决定未来的一切,而常笑现在就在悬崖边上,马上就要攀爬上去了,所差的就是崇祯的一个错误。
崇祯此刻面上露出迟疑之色,任何一个帝王只要不是傻子面对这样的问题都会如此,交出这京师周边军卒的三权,等若是将整个江山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对方了,这样的决定不可不慎。
崇祯皱眉细思,半晌之后,崇祯开口道:“常爱卿,你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常笑耸耸肩道:“第二个请求,皇上不能应允的话,第三个也不必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