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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唯有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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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火式……”“横江式……”

    一个个招式的名称,从李温口中轻轻吟出。随着他的轻吟,李温身体轻轻舒展,做出一系列的动作。

    汗水从李温的脸上不断流下,滴落到了地上,在他四周,形成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水印。

    李温正在施展的,是一门叫做吐息功的功法。随着每一个动作,天地间的气,便会被他吸纳进体内,生成一道道气络。

    现在,李温有四道完整的气络,第五道气络已经填充了三分之一,这种修炼程度,在风华派两千多二年学徒中,属于中上等水平。

    吐息功的招式,虽然并不激烈,可是每一个动作,都要肢体维持在某一种形态很长时间,这十分考验人的耐力。

    具有气络的人,身体各个方面,可以大大增强。但是修炼吐息功,仍旧是一件十分耗费体力的事。

    像李温这种具有四条完整气络的人,修炼吐息功的极限是四遍,四遍之后,身体便会出现疲劳。

    这种疲劳的强度非常猛烈,一般的人,如果超越极限强行修炼下去,恐怕连一遍完整的吐息功都不能够施展完全。

    可是,李温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已经修炼到了第六遍。

    当最后一个动作完成后,李温觉得浑身最后一丝力气,似乎都散尽,两条腿一个劲儿哆嗦,连站立似乎都站立不稳。

    “李温……”一双手臂,及时地搀扶住李温,正是李温的同门兼好友路大飞。

    李温急促地喘息着,努力恢复着体力。

    过了一会儿,李温恢复了一些体力,“大飞,放手吧。”

    路大飞沉着脸,“你还想练?不行,你再这么练下去,非练死不可。门派分上午课和下午课,中间隔了两个时辰,那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让我们在这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得到充分休息。没完没了地练下去,虽然可以多吸收些天地之气,可也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李温点了点头,“知道。”

    “知道你还不休息,还要练?”

    “大飞,我现在的气络,还不足五条。想要在接下来的一年多的时间里达到十条,不死命练下去,还能有什么办法?你放开我吧,你去休息,我再练一遍。”

    路大飞叹了口气,像这种对话,他都数不过来,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多少次,可是结果,他没有一次能够阻止成功。有时他也想,他比李温的气络还要少上一条,而李温如此努力,他应该比李温更加努力才对。

    但是,一想到强行修炼所带给人的那种疲劳感,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得住的,他便彻底打消了这种念头。

    “好吧,你愿意练就练,我也管不了你。你就是这样,太犟。”

    路大飞缓缓退开,给李温让出空间。李温双脚微分,左右脚分别踏上了震兑方位,同时手臂左右平伸,掌心向上,开始了吐息功的修行。

    一层细密的汗水,立刻出现在了李温的额头上。

    其实,李温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在强行修炼的时候,那种疲惫,带给他的感受是和别人相同的。

    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折磨,明明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却要维持身体的姿势不能变动。

    就算是死,恐怕也要比这种滋味好过不少。

    但是,李温一直在咬牙坚持着。为了使姿势不走样,他甚至咬破了嘴唇,因为他发现,那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痛感,会使他多坚持一阵。

    当一丝丝的气,如同一颗颗水滴一样,汇聚到气络这条大河中,使气络这条大河又增加了一丝容量,李温觉得,自己因为坚持而遭受到的痛楚,全都是值得的。

    李温不这样坚持不行。他知道,如果按部就班地修炼,等到还剩下一年多的门派生涯结束的时候,自己不可能突破到气络十条的界限。那也意味着,他将丧失掉升入上一级门派的机会。

    升入一个好的门派实在是太重要了,门派越好,门派内的天地之气就越充裕,在那种门派里修炼,会大大提升修炼的速度。

    李温的目标是升入所在闵华洲最好的门派,闵华派。这就需要他在一年多以后,气络起码要到十条。至于说整个天佑国最好的门派天佑派,他连想都不敢想,只有气络达到二十条以上,才可有进入天佑派的资格。

    一年多的时间,二十条气络,李温简直连想都不敢想,还是闵华派比较实际一些。

    进入闵华派,需要气络在十条以上。虽然不到天佑派的二十条的一半,但对于李温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需要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时时刻刻的苦修苦练。当然,即使是这样,他也未必就能够在一年多以后,气络达到十条,但除了这样以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强烈的疲劳感,使李温觉得,自己高举的双臂,似乎有千斤般沉重,随时随刻,都要向下坠落。与此同时,他已经丧失了所有对外界的感应,他的头脑里,只在不停地重复着两个字,“坚持……坚持……”

    李温剧烈地喘息着,全身上下,也在轻微地颤抖,如同一个脱尽了所有力气的人一般。可是,通过他努力的维持,他的姿势,始终都没有半分变形。

    准确,到位。

    “坚持……坚持……”李温心中所感,只剩下这一个信念。

    凭借着这一股信念,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又修炼了三遍吐息功。一个上午,他本应修炼四遍,可他凭借自己的意志,硬生生修炼了七遍吐息功。

    ……

    一行五个人,朝着李温的方向走来。

    走在五个人中间的一人,比普通高出一个头,浑身散发出无尽的精力。

    他叫赵天宇,和李温、路大飞一样,是风华派两年期门徒中的一员。

    随着赵天宇走路,衣袖伸缩,把两条手腕显露了出来。在他的左手腕上有四条气络,右手腕上也有四条气络,一共是八条气络。

    这八条气络,是强者的象征,在门派两年期二千多人里,只有赵天宇拥有八条完整的气络,是两年期门徒中的第一人。

    赵天宇一路行来,所有人都主动给他让路,要么束手站立,要么向他投来敬畏的目光。

    赵天宇对别人的敬畏很是享受,这是身为强者应该得到的待遇。

    “我身为两年期门徒中的第一人,拥有八条气络,理应得到别人的敬畏。”

    可是,有一个人,似乎不懂得敬畏强者……

    ……

    很快,赵天宇带着四个人,来到了李温的身前站定。

    “李温,我们赵哥找你有事。”赵天宇身旁的一个人,开口说道。

    赵天宇周围的四个人,也是风华派两年期的门徒,平时依附在赵天宇身旁,甘心情愿地给赵天宇做跟班。

    此时,李温的一套吐息功,还有最后的两个招式没有完成。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如何坚持吐息功招式上面,根本没有听见那人的话。

    那人皱了皱眉头,怒气在脸上一闪而过,又走上前几步,“李温,你是不是聋了?赵哥找你有事,你还练什么,赶紧收功。”

    此刻的李温,天上雷鸣,他也不可能听见。再说,就算是听见了,李温也不可能收功,因为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像他此刻竭力支撑,如果勉强收功,功法反噬之下,不但今日所有纳到气络中的天地之气将散尽,而且身体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有极大的可能会脉络错乱,走火入魔。

    那人似乎很是不耐烦,伸出一只手,打算抓住李温的手臂,阻止他继续修炼下去。

    路大飞挡在了那人身前,伸出双臂拦住了那人。“王丰,李温现在筋疲力尽,你这样子干,他会走火入魔的。”

    “他会不会走火入魔,跟我有什么关系?”王丰撇着嘴,不屑地说道。

    “王丰,你别忘了,咱们风华派的师尊们,是怎么交代的。如果有人耽误他人修炼,致使他人走火入魔,将会被废掉气络,逐出门派。你要是敢动手,我立刻叫风清师尊过来。”路大飞威胁道。

    王丰稍微愣了一下,没有继续上前,风华派的门规,他不得不顾忌一下。

    这时,赵天宇说道:“王丰,你先回来。因为这件事,被逐出门派,不值得。”

    风华派门规森严,赵天宇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赵天宇带着四人,站到了李温两步远的地方。他不停地点指着李温,转过头去对身旁的四人说道:“咱们一起看着,看看李温练得如何。”

    汗珠儿如同下雨一般,自李温的头上飘落到地上,将干燥的地面,染出一朵朵水花。

    “赵哥,你说他这样累死累活地练,有什么意义?到现在,不还是只有四条完整气络?”王丰不屑地说道。

    赵天宇微微笑道:“修炼之道,一是过人的天赋,二是家里富有,可以大量提供修炼的灵药,这两条占有一条,才会在修炼中有所成就。像他这样天赋普通,家里又穷得叮当烂响,一条也不占,就是累成死狗,又能济得甚事?只会让人觉得好笑而已。呵呵……”

    “赵哥说得极是,深谙修炼之道。”有人随声附和道。

    “赵哥你不正是这两条全占了吗?难怪赵哥修炼如此迅速。”王丰奉承道。

    赵天宇笑得更加灿烂,“所以,我才会远远地超越你们。”

    ……

    很快,李温修炼完了这一遍吐息功,身体再次出现脱力,甚至要靠路大飞搀扶才能站稳。

    赵天宇目露不屑,“李温,你明明知道,就算累死,气络也不可能提升太快,可你每次还是要把自己搞成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要不是看你头脑还算正常,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脑袋有病。”

    李温的目光直盯在赵天宇的脸上,过了好久,才淡淡地说道:“赵天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道,你如何修炼我不管,同样,我的修炼方式,也用不着你管。”

    “你,你敢这样看我?”赵天宇怒气勃发,捏紧了拳头,顿时,手臂上强壮的肌肉便根根虬起。

    赵天宇最讨厌的,就是李温看他的目光。别人看他的时候,都是又敬畏又害怕,只有李温,他在李温的目光中,从来也没看见过敬畏和害怕。而这次,李温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不给自己的面子,让自己下不来台。

    赵天宇眼中冷光一闪,把拳头捏得咯嘣嘣直响,左脚一抬,向李温逼上一步。

    “赵天宇,你干什么?这里是门派,私自斗殴会受到惩罚。”路大飞拦在李温身前。

    “路大飞,你聪明的,赶紧给我让开,否则连你一块儿揍。”说着,赵天宇恶狠狠地盯着李温,他已经想好,今天就算受到处罚,也要揍李温一顿不可,让他总是那种眼神看自己。不服,那就打服了。

    “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强者,再教教你,对待一个强者,要给予怎样的尊重。”说着,赵天宇又向李温逼近了一步。

    李温现在身体虚弱,根本不可能抵挡住赵天宇的攻击。就算李温身体处在正常状态,也绝对不是赵天宇的对手。李温气络只有完整的四条,而赵天宇是八条,气络可以增强体质,十个李温捆到一块儿,也会被赵天宇轻松打倒。

    李温紧咬着牙齿,目视着气势汹汹的赵天宇。对于赵天宇,李温并不怕,他的心中,只感到一阵委屈和不甘。还是自己的实力太弱,让人可以随意地欺凌。“可是,我已经足够的努力了,从来不敢有半点懈怠,为什么气络,就迟迟不能增加。这是,为什么……”

    李温心里一阵憋闷,忽然胸口一热,喉头一甜,鲜血从口中箭射而出,喷洒在了身前的地上。

    “李温……”路大飞见李温喷出鲜血,急忙把李温摇摇欲坠的身体搀扶住。同时,他面向赵天宇,“赵天宇,风清师尊就在一旁,你胆敢欺压同门,师尊绝对不会放过你。”

    “哈哈……当着风清师尊的面,我当然不敢了。可是此刻,风清师尊在哪里?她不在这里……”

    “风清师尊,您来了。”路大飞忽然说道。

    “哈哈……路大飞,你不用吓唬我,我就不信,风……”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赵天宇的话。“赵天宇,你们这些人是在干什么?是不是要不顾门规,私自在门派里斗殴?”

    随着声音,一个身穿白袍的清丽女子,出现在了赵天宇眼前。来人正是风清,教授风华派两年期门徒吐息功,由于她教学严厉,外貌清冷,从来也不苟言笑,所有的门徒都非常怕她。风清的年纪,所有的门徒都不知道,可门徒们知道的是,风清的年纪,绝不是外表看起来的二十三四岁。风清拥有二十三条完整气络,属于行者之列,是绝对的强者。每一条气络的增加,都要经过大量的时间来修炼,而拥有二十三条气络的风清,真实年纪,谁也看不透。至于她为什么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岁,那是由于随着修炼的精深,可以大大缓解容颜的衰老,而且有许多灵药,服用下去后,也有保持容颜的作用。

    赵天宇看见风清师尊,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师尊误会了,我们是在互相交流修炼心得而已。”

    随后,他又转头对李温说道:“李温师兄,今天就交流到这里,另外还有一事,今日是师弟我的生日,我邀请了一些同门,大伙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希望李温师兄也能前去。”

    接着,他又凑到李温的耳旁,小声说道:“你要是敢不去,哼哼,后果你知道。”

    “好了,再会,再会。师尊,弟子告退。”说着,赵天宇带着四个人扬长而去。

    “风清师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路大飞气愤难当,决定告发赵天宇。可他话没等说完,便感到李温在使劲儿地拉他胳膊,阻止他说下去。

    风清脸色清冷,看了看路大飞,接着目光一转,两道目光,如同电光一般,盯在李温的脸上。“李温,赵天宇有一句话说得对,你这样修炼,的确进境不大。”

    说罢,风清转身走开,一个白色圆球,忽地落在了李温的手中。“吃下它,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哇,雏香丸,好东西。”路大飞看着那颗圆球,大发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