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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争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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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峰看得眼珠突出,怒发冲冠:“冯赫,你当真一点人性都没有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冯赫走到林苗苗身边,摸着她的下巴,沾沾自喜地说:“拉车小子,你看看,你连最爱的人都输给我了!”。

    於峰怒不可遏,一声狂啸,挥拳便往他的面门袭去。尚未碰到,便被两个打手左右架起。

    冯赫大手挥舞,“啪啪”便是三拳,狠狠地击在他的下腹。

    “怎么?想动我?你还不够格!”他骄横地说。

    於峰痛得直冒冷汗,嘴角渗出血来。他忍着痛,嘴一努,将一口鲜血啐在他脸上。

    冯赫恼火地一抹,怒冲冲便又是三拳,打得他脸色发青,浑身发颤。

    林苗苗心疼地大叫:“住手,别打了!峰,峰——”

    冯一淼忍住气,无奈地说:“好,冯赫,我不跟你争,冯家的产业我也可以让给你,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於峰。”

    “哦,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冯赫好奇地望着冯一淼,“他不过是一个低等的车夫,你居然可以不要家产,也要保他?”

    林苗苗也大感纳闷,愈发的茫然。

    “冯老爷,你别管我,放手和这畜生一搏!我於峰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於峰急切地喊。

    冯一淼脸色转悲,感慨地说:“於峰,我冯某人闯荡半辈子,如今才知情义的分量。我现在比谁都清醒,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分的清楚。”

    他目光深切而慈蔼,缓缓地移至於峰身上。“财富对我这个被黄土埋了半截的人来说,已不再需要,我需要的是一份亲情,一份能陪伴我终老的天伦之情!”

    於峰大大地触动,虽然与他相处不久,危机关头,他却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如一位慈父般对待自己,他激动得话语凝滞,怔怔然伫立着。

    冯赫烦躁地将手一挥,示意打手将人带下去。

    林苗苗大急,疯狂地挣扎,口中尖叫:“峰!峰!冯赫,你要对他做什么?快放了他。”

    於峰被机械般地强行拖走,柔光泛动,笃挚而苍凉,传递给她最后的深情。

    林苗苗情绪奔溃,泪如雨下,痛苦、绝望、死命地扭动着身躯,却挣脱不了那份铁一般的枷锁。

    “各位受惊了,雨过天晴,傧相,继续吧!”冯赫站回大厅中央。

    虎彪押林苗苗到他身旁。

    众宾客大气不敢喘,只得明哲保身,依之顺之。

    冯赫见冯一淼不肯坐下,对他恭敬一礼:“爸爸,请上坐!”

    冯一淼迫不得已,只好坐回,仿佛一个失亲的孤寡老人,沧桑而凄冷。

    傧相重新咏起:“一拜天地!”

    冯赫转身朝向门口。

    咏唱的声音高亢而拖长,传入林苗苗的耳中,却似荆棘般那样刺心。

    她拒不配合,被虎彪钳制着双臂,强行转身。她又恨又痛,咬住嘴唇,双眸盯着冯赫,喷出的烈火似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拜!”

    冯赫缓缓躬下身去。

    林苗苗猛觉后背被一股巨力强压,被动地弯下腰。

    “二拜高堂!”傧相再咏。

    冯赫转回,面对冯一淼。

    林苗苗被那双手机械般的扳回身。

    “拜!”

    “冯赫!放开苗苗!你没资格取她!”傧相咏声未落,一个声音骤然在他身后咆哮而起,生生盖过。

    冯赫讶然转身,只见於峰已脱离了魔掌,因愤怒而扭曲的肌肉在他脸上不停跳动。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放的?”他勃然怒吼。

    “我!”一个粗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林德高大步迈入,旁边跟着他的夫人和二姨太。

    二姨太一见冯赫,便不停地对他施以眼色。

    冯赫顿感不妙,但毕竟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说:“岳父大人过来,怎不和小婿大打声招呼?快,请上坐。”

    “慢着,先别急着叫,有些事还须当面讲清为好!”林德高说罢,目光投向高坐的冯一淼,远远一礼:“一淼兄,德高来迟,望请见谅!”

    冯一淼早已立起,隔空回礼:“德高兄,你来得正是时候,托你的福,一切尚好!”

    “冯贤侄,苗苗可是我林某人的女儿,大庭广众之下,你让人给押着,是什么意思?”林德高冷冷地说,目光如电,直指冯赫。

    “虎彪,还不放开!”冯赫叱令,遂又殷勤地说:“这件事,确实有点误会,我——”

    林苗苗脱离桎梏,不待他说完,便怒然打断:“爸爸,你别听冯赫胡说,这件事跟本没有误会,冯赫他——”

    林德高却竖掌阻止,转而对冯赫说:“冯贤侄,你应该明白,有些事不宜在众人面前提起,我希望你能暂停婚礼,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冯赫细细揣摩,林德高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定然知晓了一些事情。他眼光一闪,说:“岳父大人,有什么事情比这婚礼更重要,非得这个时候谈?”

    “事关冯、林两家的存亡,你说哪个重要?”林德高锐目直视。

    “岳父大人,没那么严重吧?”

    “有没有,谈了,自然明了。”林德高肃然以对。

    冯赫心虚地避开他的眼光,彷徨地踱开步子,不时地用余光打量他的神色。凝心一虑,忖至大局在握,便有恃无恐:“好,那就内房详谈。”

    遂对众人言道:“各位,请在此休息片刻,婚礼稍后进行。”

    “请便!”宾客客套地回应着他的话,内心皆惑然一片。

    “岳父大人,请!”冯赫伸手恭迎。

    “好,苗苗、夫人、若霜,你们一起进来!”

    冯一淼起身,叫上於峰。

    冯赫甚是不悦,蹙起眉头:“爸爸,其他人,我无话可说,那拉车小子,不过是一个外人,为何也要参和进来?”

    冯一淼瞟了冯赫一眼,兀自往里走:“他不是外人。”

    冯赫纳闷得慌,林德高先前对於峰的态度极为冷漠,如今不但出手相救,而且竟也不反对他介入两家的家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赫疑思重重,偷望了一眼二姨太,二姨太只回给他一片无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