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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还我儿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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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太太,老爷又去小西湖了。”一个挽着鬓的妇人说,她穿着暗青色的对襟袄子马面裙,面色白静,眉稍却带着算计。

    冯姨娘拍下桌子,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狰狞,“小西湖那一定是有什么事。之前两个月也没见老爷跑的那么勤。你家的打听不出来?”

    章旺家的面有难色,“姨太太知道这老爷贴身伺候的都向着小西湖那边,嘴严实的很。只依稀听说不是坏事。”她也是精明人,知道冯姨娘喜欢听别人叫太太,她就叫姨太太,知道她不喜欢别人说夫人,她就用小西湖指代。甚至她都知道小西湖那边是什么好事,但她不会说。

    因为猜的到冯姨娘听到这个好消息会怎样勃然大怒。她冲着她来是为了利益,又不是为了当她的出气筒。

    “好事?”冯姨娘疑惑的问,想到某个可能,俏脸煞白,“你说,夫人那,不会是怀孕了吧?”

    章旺家的眼角一跳故作惊讶的说,“这不能吧,夫人都多大岁数了?”

    冯姨娘揪着帕子心烦意乱,“就怕万一,你找个生面孔去小西湖打听,在宅子边上多转转,要是真的怀孕了,速速来告诉我。”

    冯姨娘的心乱了,这夫人要是真怀孕了,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生下正常的男婴,她的宁儿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不行,不能让她生下孩子。

    章点金坐在客堂上,依旧没有见到池宝玥,不过她的奶姐出来招待的他,他问了池宝玥现在的身体,衣食住行,心情,得到一切都好的细致回答,即使没有见到池宝玥,也能满意的回去了。

    章点金出门是黄昏了,回头看这旧式的庭院深深,想到当初在高门大院外求见岳父岳母的情形,心里豁然开朗,做了某种决定。

    他把大掌柜叫来,让他提前把帐总一下。有多少产业,现在有多少资金。

    家里的管家也要总一下家里的帐,他把公账私帐摆在一起,先算他可以付出多少代价,来让他的大儿子得到自由。

    邝文武和章希安在确定儿子婚事时见过两面,成为正式亲家后还是第一次见面。

    邝文武对这次见面还是很看重,把邝耀威叫来见岳父,还跟弟弟们说好要设家宴招待亲家。

    邝文武没有另外的办公场所,就在邝公馆主楼斜前方,有个挑高的圆顶房,书房,会客室,作战室都在那。

    邝文武在书房见章点金以示看重和亲近。章点金之前偷偷见过邝耀威两面,现在正面见着了更觉得英俊不凡,可惜了。

    章点金寒暄几句后对邝文武说,“邝大帅,当初你我见了两面就定下儿子亲事,还是草率鲁莽了。”

    “没有没有,我觉得很好。”邝文武爽朗的笑道,“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安儿,他们小两口的感情也好,可见他们是天作之合嘛。”

    章点金苦笑着摇头,“当初我们两个想当然的为孩子做了决定,却不问孩子愿不愿意。是我们用孝道委屈了孩子。”

    邝文武的脸色一收,“章老弟,我听你这个意思,你是想?”

    “没错,我是想他们两个分开。”章点金说,“本来就是错误的婚姻。令公子龙章凤姿,卓越不凡,及时勒马还能早点另娶佳妇,开枝散叶。”

    “章老弟,你这是看不起我邝某人。”邝文武沉下脸说。

    “邝大帅,这事是我欠考虑,要求离婚也是我不仁义在先,这是一点小小的补偿。”章点金递过去一份东西,“当初邝大帅愿意和我成亲,是我占了便宜,现在我幡然醒悟,再不愿让大帅吃亏。”

    邝文武匆匆扫了一眼,上面银圆的数量让他眉角一跳,敲着桌子,“我邝某人不是卖儿子。”他当初选了章希安,可不是为了他丰厚的嫁妆,而是看中了章点金源源不断赚钱的能力。现在离婚,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虽然这个芝麻现在看来和西瓜差不多大。

    章点金苦笑道,“不瞒大帅,如今家业大了也控制不住了,我正准备分分流。以后做个小买卖人,再和大帅结亲,实在高攀。”言下之意他准备分家。

    “好端端的说什么分流,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和我说,能帮忙的我绝对不袖手旁观。”邝文武以为章家有什么人要造口反。

    章点金摇头,“人心散了,我也累了。”

    邝文武现在有些两难了。

    邝耀威从听到章点金说要他们分开就紧握拳头,听他和父亲一来一往的商量分开的理由,分开的赔偿。

    “恕我多嘴插一句话。”邝耀威见他爹有些意动后,面色铁青的开口,“当初你们不问缘由就让我们成亲,现在又不问缘由的让我们离婚,我想问一句,在你们心里,儿子到底是什么?揉圆揉扁的玩意吗?”

    “不是,这是我们认识到错误,想要改正错误。”章点金说。

    “那你去和章希安说过吗?他想改正错误吗?”邝耀威问。

    章点金本想脱口而出这还要问,他儿子一直以来就没想过结婚。可是见邝耀威坚定的样子他又有些怀疑,毕竟邝耀威仪表堂堂,也许这两个月他们又产生感情了?那他让他们离婚不就成了棒打鸳鸯。

    邝文武见状说让章点金先去找章希安说说。等他出去后,他就得直面喷火的邝耀威。

    “什么为我好,为我着想,你这就是卖儿子。”邝耀威暴跳如雷的说,“怎么,这个价钱出的不错吧,你又想我离婚了是不是。”

    “我现在让你离婚了吗?”邝文武拍桌子,“搞笑,当初让你成亲你不成亲,现在让你离婚你又不离了,你这不是诚心要和我作对吗?”

    “还不承认是卖儿子吗?”邝耀威心寒的说。“你还有几个儿子,轮着卖,慢慢卖,恭喜你马上就是首富了,拿着钱财去征服世界吧。”说完甩门而出。

    邝文武气的拍桌,“是我让你们离婚的吗?我怎么就成卖儿子的了。这不是你岳老子不放心儿子嫁给你要拿钱来赎人了吗?”

    在二楼的会客厅里,章希安听章点金期期艾艾说完后陷入长久的沉默。章点金有些不安的等待着儿子的反应。

    章希安看着那份他爹准备用来买他自由的清单,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松松鼻梁叹道,“爹,你是怎么想的?”

    “你娘怀孕了。”章点金说,“这一胎不管男女,我想让他姓池,继承你外祖家。”

    “你娘年轻时跟着我吃了不少苦,中年了还要被我伤透了心,我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章点金说,“我想来想去,就让我的下半生姓池吧。”

    “先让你恢复自由。再和那些章家人分族,其实也不是章家人,只是一个村同姓的,最亲近的关系也不过是共一个太爷爷,当初想人多力量大,能帮一把是一把,结果却被他们联合起来钳制我。”章点金摇头,“是我太傻了。至于你那些弟妹们,是我糊涂让他们来世上,现在分家让他们娘带着他们出去单过,多给他们些钱财,日后我也不管了。”

    “这些你和娘商量过吗?”章希安头疼了,这是他爹迟到的叛逆期吗,有这么做事的吗?

    “等我都解决了就去找她。”章希安笑说,“我就带着铺盖去,你娘不让我进屋,我就睡在廊下,长工追求小姐。”

    章希安说,“你还是和娘商量一下再决定吧。这是你为娘做的,你得娘领情不是。”

    “至于我和邝耀威的事,就当没提过。”章希安说,“等会你去跟大帅解释,晚上用了宴,明天就回去吧。”

    “难道你和邝耀威两情相悦了?”章点金说。

    “这不是两情相悦的事。”章希安说,“邝章两家结亲本就是合作,现在还没合作出什么名堂你就要撒手,赔了夫人折了兵。”

    “咱们不说那些,只看你自己,你要不想在邝家,什么都不管,咱们就走。赔了的钱财我在赚就是。”章点金说。

    章希安看着他爹,他爹为了能让娘原谅,这是魔障了,一点都没有从前的聪明决断。

    “爹,我会离开邝家,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你拿着钱来换。”章希安说,“你把章家一分两分,就聚不起章家的财势,若还没了邝家的大旗,不过是稚儿闹市抱金。冯姨娘她就不会善罢甘休。”

    章点金说,“我想带着你娘去豫市,你爹不是没本事的人,再给我十年,我依然可以创出一份家业。”

    “你先和娘商量后再说吧。”章希安说,“今日之事莫要再提。”

    章希安让章点金休息,他先回了房,回房间,邝耀威大刀阔斧的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你爹要你离婚,你同意了?”

    章希安用热毛巾敷头侧,“我爹什么都好,就是在我娘的事上容易走极端。”故左右而言他。

    “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婚吗?”章希安问他,怎么看样子好像不想离婚似的。

    “离婚也是我们两的事。凭什么他们让我们离我们就离。”邝耀威说,“偏不离,听到没有。你可不要屈服在你爹的淫威下。”

    章希安嗯嗯的点头,一个两个,逃不开的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