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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瑶退亲的事很快就传扬出去了,连府的人也都知道了。月冰得了这个消息,有些发愣。
崔妈妈说道:“姑娘,你是否在为三姑娘担心?”
月冰点头。不管是被退亲还是自己主动退亲,退亲对姑娘家来说都是很吃亏的事。
崔妈妈摇头说道:“姑娘,虽然外面盛传三姑娘恃才傲物,但是其实不然,三姑娘是一个主意特别正,也非常有成算的人。姑娘不必为三姑娘担心。三姑娘有才有貌,还有马府当靠山,自己又有成算,将来日子不会难过的。反倒是姑娘,也不知道卢阳候府到底是个什么成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声响呢?”月瑶聪慧精明有手段,而且还是一个不会忍气吞声的人,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吃亏了。她现在担心的是月冰的婚事。月冰经过这几年的调理,样貌也是一等一的,但是就是连府不大给力,导致卢阳候府的老夫人迟迟不给明确的答复。
月冰坐在床上道:“妈妈,你说卢阳候府会不会也变卦了?”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要是再拖,到时候可就成老姑娘了。她可没月瑶那么大的勇气。
妈妈想应该是卢阳候府因为沈家与月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所以才迟迟没有上门。其实崔妈妈也很担心,卢阳候府的老夫人是牟家的姑奶奶。月瑶惹恼了了沈家,不知道卢阳候府的老夫人会不会迁怒于自家姑娘了。
月环听到说月瑶退亲了,一点都不意外,她早知道到这个结果。
红梅在旁不可置信地说道:“三姑娘竟然主动将沈家的亲事退了?虽然说这件事是意外,但是沈家已经答应让三姑娘为大,苏姑娘为平妻,而且沈家已经答应了让三姑娘先生下嫡子再让苏姑娘过门,不明白三姑娘为什么执意退亲?”
现在外面传闻沈家跟苏家都做了最大的让步,只是月瑶不知好歹,执意要退亲。沈家最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月环知道了前因后果以后,面露冷笑:“什么让月瑶为大?什么等月瑶生了嫡子再让苏玉珍过门,这都只是骗骗外人罢了。苏玉珍是相府的嫡孙女,有这么一个平妻你说月瑶嫁到沈家的日子还能好过?亏的二叔还对沈迁有救命之恩,这等忘恩负义的人家肯定不能嫁。”
红梅见状也没再说其他,三姑娘的事她只是八卦一下。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家姑娘的婚事。她家姑娘已经十五岁了,到现在亲事也没个着落的。这要再这样下去可就耽搁了花杏期了。
月环虽然是现代人,觉得二十岁成亲都不晚。可是现在是古代,不是现代,若真等到二十岁到时候就嫁不到好人家了。只是月环很清楚,在婚事上她没有太多的话柄权,唯一能指靠的就是苏姨娘了。
这几年月环跟苏姨娘的关系处得不错,虽然没跟以前那么亲密,但是也是母慈子孝,所以月环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红菱道:“只希望二姑娘能早日定下卢阳候府的亲事。”她们是月环的贴身丫鬟,月环嫁得好她们以后也会有好的前程。若是嫁得不好,她们也跟着受罪。
月环低低地说道:“但愿吧!”
月环其实不明白连栋方为什么一定要将月冰嫁到卢阳候府去。那个卢阳候可是二十多岁的老男人,最重要的是他还有嫡子嫡女。这嫁过去就是现成的后妈;而月冰不管是样貌还是才情,配给卢阳候都委屈了,月环真的不明白连栋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环想着连栋方的岌岌为营她心里就担心不已。月冰作为嫡女都得了这么一门亲事,她一个庶女肯定也能不到什么好亲。
月环想到这里,不安地站起来道:“出去走走。”
向薇从外面进来,面色不大好看。进了书房寻了月瑶,说道:“姑娘,外面都在谣传姑娘恃才傲物,目无尊长。不仅如此,还将姑娘是扫把星的陈年旧账也都翻出来了。”
月瑶握书的手一顿,然后又继续看书。
向薇有些怒其不争:“姑娘,之前外面说沈家答应让月瑶为大,还说什么必须等姑娘生下嫡子才能让苏玉珍过门,沈家跟苏家这样颠倒黑白,姑娘,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月瑶放下手里的书,问道:“这是沈家还是苏家的手笔?”
向薇停了一下后说道:“是苏家的手笔,不过沈家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姑娘,若是我们再不还击他们还真以为我们是软柿子。还有,姑娘,若是由着他们这么败坏你的名声,你以后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连马府的人也要受非议。”
月瑶握紧了手,书本都皱了。
向薇苦口婆心地说道:“姑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是姑娘一直这样沉默下去,这些人只会狠命地踩。”
月瑶仰头说道:“那你说要如何?”
向薇冷笑一声:“姑娘,你的善良在这些人眼里其实就是软弱,是可以任意欺凌的。否则这次的事为什么沈家问都不问过你就定下让你跟苏玉珍两头大。姑娘,只要让他们知道,惹了你就得付出代价,他们才不敢小瞧了你的。”
月瑶觉得向薇的话有道理,只是她有担忧。
向薇见着月瑶还不表态,无奈地说道:“姑娘,你得记住,虽然你无父无母,但是你也不是孤苦无依的。马府不说,单就侯府就足够庇护你了。”向薇这句口可不是空穴来风的,侯爷最是恩怨分明,姑娘帮了明珠那么多,侯爷一定会庇护姑娘的。
月瑶说了自己的担忧:“向薇,我不想牵连舅舅,不想牵连大表哥。”月瑶本身并不惧怕沈家跟苏家,但是她怕连累了马成腾跟马鹏。
向薇轻笑道:“姑娘,苏相也没你想像的那么大的权势。至少,靖宁候府是不怕苏府。”
月瑶担心地说道:“可是无端端的惹怒了苏府,对侯府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到时候怕你受我的牵累。”
向薇眼睛一亮:“姑娘想做什么?”她相信月瑶不会无端端地说这么一句话,定然是月瑶心底有主意了。
月瑶心里确实有一个主意:“我想将这件事写成话本,你觉得如何?”月瑶一直担心会牵连马家,影响马成腾跟马鹏的仕途,所以才忍了这口气。现在向薇说靖宁候府不怕苏家跟沈家,愿意为她出头,她也想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向薇乐呵呵地说道:“成,成,成。姑娘赶紧写,也让我拜读一下姑娘的大作。”
月瑶笑了一下后说道:“你跟大表嫂说一声,就说我病重了。让她请张大夫过来给我看病。”
张大夫过来给月瑶开了一道补身的方子。
月瑶花了两天时间将话本写好了,然后又用了三天时间修改了数次。等完本以后,月瑶将话本递给向薇:“我想茶馆的那些说书先生会感兴趣的。”
向薇看完后笑道:“姑娘,故事有些俗套,而且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月瑶写的女主人公是月瑶自己的缩影,一个失了父母的孤女寄人篱下,然后被未婚夫家嫌弃,退亲了还要被那些狠毒的人泼脏水,最后孤女郁郁而终。
月瑶说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结局有些凄惨。只是你想想,别人听了这个故事以后,会不会同情这个孤女?”
向薇哈哈直笑:“原来姑娘前几天说病重是这个原因呀!哈哈,好,好。”示弱也是一种策略。
月瑶等向薇乐完以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向薇,我这故事写得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向薇笑道:“不是,姑娘的文采很好,故事也写得引人入胜。只是我不喜欢这么悲悲切切的故事,我还是喜欢快意人生的故事。”月瑶一直以来重心都在书法跟画艺上,向薇真不知道月瑶文采如此之好,而且写故事的水准也是杠杠的。
月瑶笑了一下。
向薇则是说道:“姑娘,你看以后能不能多写一些,嗯,多写一些让人高兴的话本。姑娘,不流传出去,那些话本就给我看。”
月瑶扫了向薇一眼,无情地拒绝了:“没时间。”
向薇哀嚎一声:“姑娘,你暴殄天物呀!”向薇相信,若是月瑶愿意用心,定然能写出好的故事的,可惜姑娘志不在此。
向薇跟月瑶嘀咕完了就出去了。第二天一大早,一家茶楼的说书先生就在茶楼说了这个故事了。
月瑶这个故事虽然用的是化名,但是内容大半都真事,而前几天月瑶退亲的事情在市井之间也传得沸沸扬扬。聪明人很快发现,这故事里所谓的孤女,其实就是连家三姑娘。
相比之前的传闻,月瑶的这个故事写得非常真实,也更加细致,就好似自己亲眼看见过一样。世人都爱八卦,越是狗血的越喜欢,而同样世人都同情弱者的。等众人听到连三姑娘病重,大夫说有性命之危后,越发的的觉得沈家跟苏家不厚道。所以,沈家得了一个为攀高枝忘恩负义的名声;苏家也一样没逃脱,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头是跑不掉的。
苏府的大管家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立即让人去打听,等大管家知道这件事有靖宁候府插手,惊出了一声冷汗。
苏相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有些疑惑:“这件事靖宁候府有插手?”
去打听消息的人说道:“相爷,据说连家三姑娘与靖宁候府的三姑娘很要好,所以靖宁候府为连家三姑娘出头。”
苏相挥手让人下去,想了一下让人去叫了苏大老爷跟苏大夫人,让他们约束好下人,别闹出什么事。若是有人敢闹事,重罚。
苏大夫人听了公爹的话,有些不满:“太爷,这件事明摆着是连家那个丫头在外编排我们。我们若是任由她,她还以为我们相府这么好欺负的呢?”一个孤女,也敢欺她们,真是岂有此理。
苏相扫了一眼苏大夫人,苏大夫人顿觉后背都是冷的。苏相冷声说道:“现在靖宁候夫要为连家三姑娘出头,你是想让我们相府跟靖宁候府打擂台?”
苏大夫人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靖宁候府跟连月瑶非亲非故,他们为什么会为连月瑶出头。
苏相冷声说道:“明天将玉珍送回家庙去,等风波平息了再让她回来。”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这个当口决计是不能跟沈家定亲的,否则就真落人话柄了。
苏大夫人想反驳,只是相爷积威已久,苏大夫人不敢反驳相爷的话,只是她还有一个担心:“老爷,那跟沈家的婚事?”
苏相皱着眉头说道:“婚事的事我们也不否认,别人问起照实说。”苏家的本意是让苏玉珍给沈从浩当平妻,并没有要取代月瑶正室的想法,他们不理亏。
京城的御史平日没事都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出来。现在沈家跟苏家做下这等无耻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御史的弹劾。
苏家面对御史的责难,表现得很委屈。苏家精心教养的嫡长女因为一个意外要给人当平妻已经够委屈了,现在还要背负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头,那真是委屈到了极点了。
苏家的这种行为很有效,至少众人觉得苏家也是倒霉碰到了这样的事。这其实也在于月瑶不想将苏家得罪死,所以并没有写苏玉珍对沈从浩情根深种的事。
苏家不仅避免了炮轰,反而赢得了同情,可沈家就没这么幸运了。苏家逃脱,矛头全指向了沈家,特别是背负了忘恩负义名声的沈迁,真真的被御史弹劾得灰头土脸,若不是皇帝觉得他好用,加上苏家在幕后出力,说不定他的官都保不住了。
沈从文也没想到月瑶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他原本以为月瑶只是负气退亲,根本没想到月瑶竟然敢报复他们,而且下手还这么狠。
沈迁苦笑道:“我们早该想到。若是三姑娘真这么好拿捏,连栋方又岂能任由她住在马府而被人非议不敢说什么。”自从上次见到月瑶,他就知道月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现在又有靖宁候府为她撑腰,她要报复沈家,沈家只能受着。
沈从文也为自己之前的主意后悔:“爹,都是我的不是。早知道这样,我们当日就不该同意与苏家的婚事。”这件事的后果,沈从文很清楚。
沈迁整个人仿若苍老了十岁。他虽然可保住了官位,但是背负了这样一个名声,他的仕途差不多也终止了。对于一个一心仕途的人来说,这种打击是毁灭性的的:“这件事归是我们理亏,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只能尽量弥补。”
沈从文默然片刻后说道:“爹,那跟苏家的婚事呢?”
沈迁微微叹一口气:“苏家的婚事肯定是不能退的,只是现在正在风尖浪口,定亲的事过一年半载再说。”
沈从文点了一下头。
沈迁又说道:“你二弟现在的状态不好,让他明年春闱下场若是不中还有下一次机会,若是中的名次在后或者中了三甲,等于是毁了他,所以我不打算让他明年下场。让他再磨砺磨砺几年。”沈迁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月瑶还算是手下留情,没牵扯上从浩。
沈从文也觉得他爹的顾虑是对的。他们家现在在风尖浪口,而且弟弟的状态也不好:“爹,要不然让弟弟离开京城吧!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对弟弟也有影响。让他去外地,也能更好的平复心情。”
沈迁很欣慰,通过这件事大儿子考虑事情也更全面了,沈家以后也要靠嫡长子支撑起来的:“这件事你安排就好。”
月瑶对外装病,其实在院子里的时候,她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是不出院子罢了。
这日月瑶在院子看水缸里的鱼,见到细娟急匆匆地赶过来说道:“姑娘,赶紧回屋去。玉山先生马上就要过来了。”
玉山先生这段时间不在京城,一回到京城就听到月瑶重病的消息,赶紧过来看望。
月瑶对外装病博取同情,但是她并不想欺骗自己的老师,所以月瑶跟玉山先生说了她为什么装病。
玉山先生眼中有着怜悯,他这个弟子命运多舛,什么事都能碰到。好在心性好,不被这些不好的过往影响心性:“月瑶,我想收你为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月瑶听了这话万分诧异,她虽然是心底视玉山先生为老师,但因为玉山先生的话,月瑶也没想抬多:“先生,我已经是你的弟子了。”
玉山先生笑着说道:“那只是私底下的。我想正式收你为我的关门弟子。”玉山先生的意思是要让月瑶行拜师礼,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月瑶是他的关门嫡子。
月瑶一下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好好的先生怎么会突然要正式收她为学生。这私底下认可的弟子跟正式行过拜师礼的可是截然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