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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底,西北又送回来不少的东西。除了第一年送回来的东西有些少,从第二年开始安之琛送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值钱了。光从送回的东西就可以看出,安之琛在西北的日子是越发的好了。
月瑶看着长长的清单,西北的那些特产安之琛全部都搜罗过来了,一样都没落下。
月瑶从中挑了最好的送到女儿屋子里,再给自己挑选了几样称心的东西,至于安之琛特意给三个小子准备的小弓箭跟小刀还有短枪等武器,全部都给月瑶收起来了。如今都上房揭瓦了,要是手里有武器还不得反了天去。
向薇抿着嘴笑道:“我还打算明年出了元宵就请廖师傅过来教弓箭骑射呢!这么说不请了?”男孩子嘛,肯定特别皮了,爬树掏鸟蛋什么的攀上自家房顶,向薇真心觉得是小事。可月瑶却觉得天塌下来一般,愣是重罚了三个孩子。
月瑶以前知道孩子皮,但是却不知道竟然皮成这个样子。如今看到三个儿子月瑶就头疼:“暂时不请了。我打算开春就去江南,去了江南肯定要在那里呆一段时日。”好不容易去一趟江南,肯定要呆个一年半载了。
向薇笑道:“去江南跟请个师傅教晟哥儿骑射有什么关系?让他跟着一起去呗!又不是付不起钱。”向薇还真不是说大话。府邸里的收入除了月瑶就向薇最清楚了。不夸张地说,他们家每年的收入在京城绝对排得上号。收入多,开支却很少,月瑶如今手头积攒了一大笔的钱财。
按照月瑶的意思,请府邸里的那些护卫教晟哥儿三个就成了。可向薇却不愿意,说一定要请一个厉害的人来教晟哥儿,还说什么名师出高徒。月瑶没办法,只能随向薇折腾了:“你要请的是什么人?”
向薇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告诉你你也不认识。”若是跟月瑶谈论当下的书法大师跟大画师,随便点一个月瑶都知道。可惜若是问她谁的武功好,那就两眼抹黑了。
月瑶好笑道:“成,那我不问了。要是对方愿意,价钱高一些也没关系。”身边多了一个高手,也多了一个保障。
向薇觉得月瑶说的都是废话。
当天下午,林清菡也派人来送年礼。林清菡送的年礼大半都是廷正从海口送回来的海货,都是上品。
向薇看着林清菡送来的年礼,冷笑一声。这年礼不算薄,可凡事都得有个对比,林清菡送回娘家的年礼每次都要重过月瑶,这让向薇很看不惯。
月瑶笑道:“这根本没有可比性。我跟林清菡关系不好,能送这样的年礼已经可以了,更何况对女子来说肯定是娘家的人更亲近。”月瑶对林清菡的要求一向不高,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成。
向薇对自己的眼光一向自信,却没想到在林清菡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为此向薇怎么看林清菡都不顺眼,一直在挑林清菡的毛病。
月瑶想起廷正去海口也有两年了:“如今孩子也大了,怎么还不将人接过去?”
向薇轻笑道:“接过去做什么?接过去继续丢人现眼吗?反正又不能生,就让她在京城守宅子好了。”
月瑶听了这话,微微叹气。廷正也有二十一岁了,可现在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二房的香火问题也让月瑶发愁。
向薇眼睛一转,故意说道:“反正你有三个儿子,若是到时候廷正没儿子,你过继一个不就成了,有什么好发愁的?”
月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胡说八道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怎么可能会将孩子过继给别人?”不说安之琛不会同意,就是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然后辛辛苦苦养大,到最后孩子却叫别人娘,她怎么受得住。
向薇看到月瑶的神情心里偷乐:“廷正如今二十一岁了,你是不是该给他考虑考虑纳个良妾?我可跟你说,可不能让林清菡着手办这事,她自己就不靠谱,挑选出来的也绝对不会是好货色的。”
月瑶忧心二房的子嗣,但是她却从没想过给廷正纳良妾:“廷正也不是孩子了,这事让他自己做主,我就不插手了。”月瑶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她娘因为没生下儿子忍痛给爹纳妾。纳妾当日,她娘抱着她哭了一个晚上。林清菡若是不能生,肯定是要纳妾的。只是这事,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插手。
向薇没法理解月瑶心里的纠结,说道:“万一寻的二房也是个不着调的,到时候你别又再后悔。”
月瑶不愿意再跟向薇谈论这件事,转而说道:“明日去舅舅家用餐,你要不要一起去?”马鹏经常派人让月瑶过马府去,次数多了,月瑶也不用马府派人来请,自己就经常带着孩子过去。
向薇不愿意去,在家里多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在马府,她还是女护卫的身份,连饭桌都上不了,生生矮人一头:“说起来马鹏对你真是不错,我看了都羡慕。你说,他对你跟孩子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呀?”月瑶有什么事,都不用月瑶开口,马鹏只要知道就会主动来帮忙,另外马鹏对四个孩子那份超出寻常的疼爱,让一向多疑的向薇不踏实。
月瑶没好气的说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玩意?我有什么让表哥图的?表哥当我亲妹妹一样待,你在这里疑神疑鬼,这多伤人心呀!”
向薇疑惑地看了月瑶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总觉得月瑶跟马鹏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月瑶不愿意再跟向薇扯了,问道:“明天不去,我带着孩子们过去了,别到时候又说我丢了你一个人在家。”向薇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怕冷清,她特别喜欢热热闹闹的,所以经常带了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闹。而月瑶又喜清静,所以两人经常为此闹矛盾。
向薇才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家里,冷冷静静,感觉特别的凄凉:“明日我去铺子里,晚上再回来。”
月瑶第二天带着四个孩子去了马府。因为经常走动,两家的孩子已经特别熟悉了。
庄若兰每次看到月瑶,都忍不住感叹,岁月好像不在月瑶身上流逝一般:“来就来了,每次来都要带破费。”月瑶上门吃饭,从没空手过来。不过月瑶送给孩子的东西都不贵重,就取了个巧。
可馨跟晟哥儿三兄弟给庄若兰行了礼:“舅母。”
庄若兰看着四个孩子,笑着道:“这几个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再过两年,可都成大小伙子了。月瑶,到时候又有你忙的了。”珂玥已经定亲了,定下的就是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子,婚事定下来了,不过婚期还没定。珂玥定下了,现在庄若兰又开始帮妍琦寻亲了。小的时候怕生病怕孩子不长进,现在大了又要操心孩子的婚事,真正的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月瑶笑道:“还早着呢!”一般来说女儿的婚事是最让人操心的,一旦嫁得不好,一辈子就得毁了,儿子相对好一些。可馨的婚事只要不出意外,基本是小团子了。晟哥儿几个的婚事月瑶都没开始想。
庄若兰让妍琦带了可馨下去,让杰哥儿带了晟哥儿几个下去。两人坐在一起聊天。
聊了一会家务事,庄若兰不由说起了改嫁的汤氏:“前几天汤氏在路上遇见霈哥儿,跟霈哥儿说了好一会话。也不知道怎么的被公爹知道了,要不是老爷拦着,公爹就要对霈哥儿执行家法了。”
月瑶觉得霈哥儿真可怜:“路上碰到,总不能让霈哥儿不认亲娘吧?说来说去,还是霈哥儿最可怜了。”
庄若兰也觉得霈哥儿最是可怜了:“汤氏当年嫁过去,八个多月就生了个儿子,曲家说孩子是早产,但公爹却认定汤氏与曲成业早有私情,只是人已经嫁出去他也奈何不得汤氏。公爹恨透了汤氏,哪里还愿意让霈哥儿与她亲近。”
月瑶微微叹了一口气。有句老话说得好,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汤氏嫁到曲家不到八个月就生了个小子,若是孩子身体不好对外说早产还有人相信,偏偏那孩子白白胖胖身体倍儿棒,外人又岂能猜测不到这里面的猫腻:“汤氏都已经改嫁了,何必再去计较,你让大表哥多劝劝舅舅了。”若是其他事月瑶还可以劝说一二,这种事情,月瑶哪里好意思去劝马成腾。
庄若兰也有些无奈:“老爷劝了数次,可公爹就是听不进去。老爷的意思是等明年开春,让公爹带着霈哥儿去别院住着。”
月瑶觉得这主意不错。不管如何,远离了京城,也意味着听不到哪些闲言碎语,心自然也就放宽了。
两人正说得高兴,外面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道:“夫人,表姑奶奶,不好了,三少爷跟几位表少爷在花园打起来了。”
月瑶跟庄若兰急匆匆地去了花园。
到了花园,月瑶就看到杰哥儿鼻青脸肿,头发都乱了,衣服也沾满了泥土跟杂草。旭哥儿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衣服也是灰扑扑的不成样子。
月瑶想起旭哥儿平日在家的胡作非为,不用想也知道这次的事是旭哥儿惹的祸了。
庄若兰看着月瑶铁青的神色,忙问道:“怎么回事?”
旭哥儿气呼呼地说道:“那只鸟明明是我抓着的,可三表哥却非说那鸟是他的。我不给,他就抢。抢不过,他就打我。”旭哥儿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人,哪怕杰哥儿是表哥他也不退让。
月瑶这才看到旁边躺着一只死鸟。
杰哥儿叫囔道:“这园子都是我家的,你在我家抓的鸟,自然是我家的。”以前因为杰哥儿是最小的孩子,家里的人都让着他,可惜这回碰到了旭哥儿这个硬茬。
那年庄若兰从山东回来,因为杰哥儿还小,所以马鹏让庄若兰将小儿子带回来,留了味哥儿跟敏哥儿在山东。可有一句俗话说都好,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庄若兰偏疼小儿子,再加上马成腾这个当祖父也特别宠爱小孙子,所以杰哥儿那是任性又霸道。马鹏意识到小儿子身上的缺点,努力想掰正过来,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月瑶也被杰哥儿这种霸王理论弄得哭笑不得。
庄若兰恼道:“那只鸟是你表弟抓着的,就是他的。还有,你表弟比你小那么多,你怎么能动手打他?”
杰哥儿掀开衣襟,胳膊上的伤让人不敢直视,哭着叫道:“娘,我疼。”太委屈了有木有,他是比这个表弟大不假。可明明是他吃了大亏,结果反而训斥了他。
旭哥儿冷哼一声,你会哭难道我不会哭。旭哥儿当下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哭声,真正是惊天地泣鬼神。
月瑶听到旭哥儿的哭声忍不住扶额,要说她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旭哥儿哭了。这小子自小就特别能哭,那哭功能让你发狂。
晟哥儿看了哭得特别悲痛的旭哥儿,再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月瑶,果断地低下头。至于斐哥儿,面色的神情从月瑶到来就没变过。
庄若兰以前是听说过旭哥儿的哭功很厉害,如今有幸见识到了。而且这孩子也真够聪明的,怕担责任就敢假哭。这才六岁呢,等再大一些还得了呀!
月瑶有些不好意思道:“表嫂,真是对不住。”
庄若兰笑道:“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先带他们回去换了这身衣裳再说。要不然孩子感冒,那才是大事。”庄若兰虽然心疼儿子被打,可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她哪里还能不知道呢!而且她儿子比旭哥儿都大了三岁,竟然还被旭哥儿胖揍了一顿,说出去都丢人。
月瑶狠狠地瞪了旭哥儿一眼。
旭哥儿吓得赶紧低下头。心里暗自叫苦,刚才光顾着爽了,忘记他老娘有多恐怖了,这下又得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