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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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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样地情绪波动,引得周遭虚空之风荡起,吹得花树上花瓣纷舞,洋洋洒洒坠下,当空竟旋舞起来。

    秀行抬头看去,忽地叹道:“师叔,我翻看记录,虽不可追溯源头,但自九渺开宗立派不久,神君便驻山了,我不清楚,为何要让灵台镜特选有缘之人,料想所谓辅神,无非是伺候神君,九渺山弟子众多,何必另挑任选,辅神又究竟有何别的意思?”

    秋水君正定睛看漫天花舞,闻言一笑,望向秀行,道:“你这孩子,倒是跟别个不同,其他辅神者听闻自己被选中,莫不是高高兴兴盛装而来,只有你,喜欢刨根问底,还方一见面便得罪了……哈,也罢,既然你问了,我便将我所知告诉于你,只不过我知道的却也有限。”

    秀行有些赧颜:“师叔你不会怪我多嘴罢,我只是好奇而已,若是不能说的话,就不必告知我。”

    秋水君思忖道:“不会,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这也是极古之事了,因先前我所说的那个缘故,清尊同九渺渊源匪浅,又为九渺所奉神君,自不能有任何差池,但他自身又偏是妖体修成,……当时,掌教向天庭求了封之后,从女娲同人王的大重殿内飞出一道金光圣帖。”

    秀行震惊道:“女娲娘娘同伏羲人王的大重殿?莫非是真神感知,特降神旨么?”

    秋水君道:“正是如此,那道圣神帖上共有九字:‘石中灵,梦中身,万年劫’。”

    秀行听得这一句,懵懂恍惚。

    秋水君又道:“旋即是女娲娘娘圣音,道若想九渺安稳,便将灵台镜安放于金顶玉阁内,灵台镜光芒所指之人,上山侍神,便能定九渺,安天下。”

    秀行回过神来,浑身热血沸腾:“师叔,原来真个是女娲娘娘神旨。”一时之间稍微平息了些对清尊的不忿之心。

    秋水君点头:“灵台镜原本是悬在大重殿内的宝镜,当时的掌教真人将镜子取下,安放于金顶玉阁,便是辅神之来历。”

    秀行道:“既然是女娲娘娘的神旨……那必有用意了,只不过,师叔,侍神到底要做些什么?”

    秋水君道:“便只跟随清尊身旁,做个三年弟子,行弟子侍奉师父之礼便是。”

    “哦……听起来似并不艰难,”秀行似懂非懂,眼珠一转,又问道:“那师叔,历来众人,莫非都不知自家所伺候的乃是大妖本身么?”

    秋水君道:“因辅神者都是半灵体,因此其中数人曾有所察觉。”

    秀行道:“那他们又是如何反应?”

    秋水君望着她,笑道:“她们……嗯,依旧如常。”

    秀行皱眉,摸摸头皱眉自忖:“莫非我是不正常么。”

    秋水君听她自言自语,略微沉吟,才道:“秀行,你可知道么,神君他生得……极美。”

    秀行愕然,有些意外地看着秋水君,却见他卓然而立,道袍极为宽大,深蓝色近墨,显得整个人凝重端庄,人如其名,真似秋水般出众。

    “我方才也听过,究竟如何之美?”秀行问道。

    秋水君道:“无法形容。”

    秀行面露不屑之色:“若是妖体的话,自有一股天然……咳,总之男人么,生得那么美作甚,莫非惦记着嫁人么?”

    秋水君正犹豫如何对她说,听她口没遮拦如此,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秀行。”却无责怪之意,略带无奈地笑。

    秀行吐吐舌头:“这些话我只当着师叔面儿说,以后也都不说了。”

    秋水君目露嘉许之色:“孺子可教……总之,昔日前来的辅神者,几乎个个都对神君心生……好感。”点到为止,说的甚是含蓄。

    秀行伸手摸额头:“我知道了,师叔的意思是,他们被神君迷住,喜欢上他了。”

    秋水君哈哈一笑,道:“秀行,你的性子很好,丝毫也不扭捏……不过神君一来生得极美,二来,他似乎天生有种叫人为之心动的能力,——这绝非是因他故意,而是自然而然地,详细如何,我却说不上来,你懂么?”

    秀行半张着嘴,极快摇头。

    秋水君笑道:“莫非你毫无感觉么?”

    秀行哼了声,道:“我只是感觉我极讨厌他……”忽地又哭丧着脸说道,“且他也极讨厌我……”

    秋水君望着她生动神情,看着她已然光洁的额头,忍着笑道:“可以想象,只不过这件事有些古怪,神君是千年的不动无明,对你倒是屡屡破例。……但这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他的声音极低,秀行正在沉思,一时也未在意,张嘴道:“师叔,我忽然有个猜测。”

    秋水君问道:“是什么?”

    秀行道:“师叔你说,我会不会就是他要等之人呢?”

    飞旋虚空中的风忽然停了,停得毫无预兆,凌乱飞舞的花瓣树叶,缓缓落了一地。

    秋水君竟未察觉,只因极意外,愕然望着秀行道:“这……何出此言?”

    秀行摸着下巴,望天道:“我总觉得我跟他之间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我就是他要等的仇人,他似想将我杀死而后快呢……”

    秋水君这才反应过来,复又一笑,才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又在胡说了。”

    “师叔,他是妖,或许真的会杀死我呢?”

    秋水君道:“清尊历经的辅神者数不胜数,从未有一个……被他亲手所杀的,你且安心,不必多想。只要你好好地守礼,他绝不会伤你分毫。”

    秀行只觉得秋水君这话里似有些古怪,一时却又反应不过来,就点头道:“这倒是,他总是会恐吓人罢了,哼,难倒我会怕他么?”

    秋水君见她朝气蓬勃,信心十足地模样,欣慰而笑。

    地上的花瓣随风颤抖,像是冬日受寒之人颤着身子。

    秀行问道:“对了师叔,方才你说你放心了,放心什么?”

    秋水君望着她明亮的眸子,微笑道:“我本来还担心你会如那些辅神者一般,喜欢上神君……因此忧虑,这样看来……”

    秀行道:“是师叔你杞人忧天啦,唉,我现在只盼能相安无事,熬过三年去,然后大家其乐融融,分道扬镳,而且……”脸微微红着一笑。

    秋水君看她欲言又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你如此想便好,神君其实不算是个难相处之人,你多留心……勿要惹他动怒便是。”说罢又看看天色,神色中略见温柔,“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了。”

    秀行有些不情愿,但到底不能再啰嗦,便道:“师叔,多谢你提点我这些,我牢牢记在心上,那么我先回去了。”说罢,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转身欲走。

    秋水君道:“且慢。”

    秀行站住脚,回头看他:“师叔可还有其他事么?”

    秋水君踏前一步,抬手将秀行发髻上沾着的一枚花瓣取下,放在手心,那花瓣随着微风悠然飘去,而他一笑,笑影温柔动人。

    秀行看得呆了,呐呐道:“师叔?”

    秋水君抬眸看她,当真目如秋水,明澈无尘:“何事?”

    秀行伸手挠挠头,道:“师叔,你先前所说的那些辅神者入九渺……当真个个都对神君动心么?”

    秋水君眉头一动:“是啊,怎么?”

    秀行望着他,道:“难道就没有一个对师叔动心的么?”

    秋水君骤然愣住,竟不知如何回答。秀行却忽地涨红了脸,摆摆手往后一步:“师叔,是我唐突了,我并无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随口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秋水君望着她晕红的脸颊,温和一笑,道:“不过是闲谈小事罢了,无须介意,好啦,快回去罢,迟了留心神君要怪责你,且记得,万万不可任性忤逆,要听从清尊的话,他自不会为难你。”

    秀行胡乱点头:“放心了师叔,我理会得。”转过身便跑。

    才跑几步,身后传来秋水君的叫声,道:“秀行!”

    秀行停下步子,迟疑回头看他。秋水君望着她,遥遥问道:“你方才,为何要问是否有辅神者对我……”

    “啊……”秀行眨了眨眼,望着秋水君犹豫之色,笑道:“因为师叔也生得极美啊!”

    而且平心而论,若是给她来选,她心里头更喜欢这个温和宽容的秋水师叔,神威如岳。

    说罢之后,又慌忙转身,脚不沾地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剩下秋水君在原地,笑着摇头。

    秀行跑回了后山,远远地便望见两只守门仙鹤恹恹地,伏在树荫下,一动不动。

    蹑手蹑脚进了牌楼,前头便是清凉殿,自中堂进去,便能直接转入后方居处,秀行脚步轻轻到了清凉殿门口,扒在门扇边儿探头张望片刻,不见清尊人影。

    “或许还未回来……”松了口气,正要迈步从此进去,却听到身后有个冷森森地声音道:“你还知道回来么?”

    秀行惊跳转身,却见身后站着之人,正是清尊,一双金色迷离的眸子,透过面具看过来,他不言语之时,周身散发奇冷无比气息,简直如同冰雪雕像裹了一层道袍罢了。

    秀行反应过来,急忙垂手低眉:“参见师父!”

    清尊冷冷地望着她,他的身形甚是高大,秀行年方十五,体态玲珑些,如此低眉垂头之态,更见身形娇小,只到清尊手肘处。

    “你若是以为留在九渺,便是遍山乱行,胡乱玩闹,那便趁早离去。”淡淡地声音,重又响起。

    “弟子绝对不敢如此想。”秀行低着头,一本正经道,“弟子对师尊满心敬爱,以能侍奉师尊为毕生最大荣幸,起先是看师尊不在,才出去找寻的……”

    清尊轻声一笑:“说的极好。”

    秀行低着头,心里已经“千妖怪,万妖怪”地将清尊骂了个遍。

    清尊望着她垂头之态,道:“既然你如此忠心,那你便随我来。”

    他说罢之后,转身而行,秀行大大声道:“徒儿遵命!”

    清尊在前,行过清凉殿,便顺着廊下往前,此刻是夏季,庭院里头一株古树郁郁葱葱地,树叶间点缀着白色的小小花朵,清香郁郁馥馥,秀行跟在清尊身后,一边观望周遭,一边望清尊的背影,他蓝色的袍服,袖摆袍摆随风缓缓起伏,那银白色的长发荡漾其中,秀行本离得远,只顾贪看间不知不觉便靠得近了,那发丝随风飘起,有几缕竟飘到秀行面上。

    那发丝随风高高低低,秀行看清尊不曾察觉,便探手拨弄开,正好玩间,冷不防清尊停了步子,秀行急急跟着停下,到底慢了一拍,差点儿撞上清尊身上,匆忙中急探手,勾住旁边的柱子,才生生地将身子拉开去。

    清尊皱眉回头:“你做什么?”望着她紧紧抱着柱子之态,声音却仍旧波澜不起地。

    秀行讪讪地松开手,摸摸柱子道:“师父,这柱子好粗,是什么木材制成的?”

    清尊面无表情,——戴着面具,且也看不出有无表情,半晌哼了声,将手一推,推开旁边门扇走了进去。

    秀行这才发觉已经到了清尊居处,见他未曾发难,便松了口气,正站在门口,听得里头清尊道:“进来。”

    秀行略一踌躇,便迈步进去,道:“师父,你唤我何事?”正说一句,便见眼前蓝影拂动,竟是清尊将袍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