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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上一次是一场大胜, 那么这一次, 应当可被称作是一场里程碑式的胜利了。
大汉的疆域再度扩大,出陇西之后, 自焉支山到祁连山,一路外延到楼兰边境,整个河西走廊一带,都彻底纳入了大汉版图。
刘彻在朝上发了明旨, 设立武威,酒泉, 张掖,敦煌四部, 另外正式设立西域都护府,统管西域诸事。
浑邪王和休屠王也正式受到刘彻敕封,命其护卫西域, 至于说这俩是不是真心实意的, 这并不重要, 见识了火药威力的二人, 想来短时间之内是不敢不听话的。至于说长远的嘛,到了那时, 大汉已经从经济,文化, 政治等多个领域,全方面多角度地渗透了二王的手下,能够吃饱穿暖, 谁还愿意打仗,脑子又没进水咯。
在河西浪了接近一年,桩桩件件都安排妥当之后,谨欢这才启程,和卫青等人一起回长安。此次霍去病和卫长公主也有封赏,只不过卫长公主的女学还在推进之中,她一时之间脱不得身,上表之后就留在了张掖,霍去病这个妇唱夫随的自然也没有回去。
刘彻知道女儿的心思,直接命人将封赏给送到了河西,连着着还有许多学宫之中新研制出或者整理出的各项工具书籍,很是填补了一番卫长公主的仓库。卫长公主也是个好孩子,更不是属貔貅的,光吃不拉,她也准备了许多东西,而其中最为特殊和珍贵的,自然就是她亲手做的棉衣。
其实长安那边试种棉花远比河西这边先,甚至河西这边,卫长公主带来的棉花种子也是皇庄里精心挑选出来的良种。长安那边的棉花当年收获之后,刘彻的棉衣立刻就上身了,包括得宠的大臣那里,也都没少赏赐。但是这件棉衣毕竟不同,这是卫长公主亲手制作的。
养儿方知父母恩,怀孕了的卫长公主想起远在长安的父皇母后分外心酸,故而操起针线做了这两件棉衣,以托思念。这也是为什么卫长公主没有跟着回长安的原因之一,孩子太小了,经不起路上的颠簸。尽管谨欢有这个能力,也敢保证孩子肯定没有问题,但是既然这小夫妻二人选择了留下,她当然也不会做讨人嫌的事情。
回到长安之后,自然就是按部就班的论功行赏,在刚刚升任大将军没有几年之后,卫青再度升职,正式加官大司马,以代太尉之职。
原本卫青被加封大将军,节制所有将领,已然是皇帝之下的最高军政长官了,现在加官大司马,以代太尉,更是将这位荣耀推到了顶峰。
卫青淡然以代,卫子夫却是忧心忡忡。
人常说,盛极必衰,花无百日好,对于这样的道理,大概没有比久居深宫的卫子夫更加明白的了。可是这样的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也唯有来朝阳宫商量刘据搬家之事时敢吐露一二。
原先刘据去年就该搬去朝阳宫隔壁他的东宫的,但是这不是去年出门浪去了嘛,今年才回来,这事儿也就变相被拖到了今年,毕竟正主都不在,怎么搬,搬了谁进去住呢?
如果谨欢不知道历史,那么在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情况下,她也肯定会替卫青担心。自来君王无情,他现在能把你捧得高高在上,以后也可能让你摔个死无全尸,卫子夫这样的忧虑,也正是因为她了解皇帝。
“殿下,您说要是真有了那么一天,可怎生是好呢?”卫子夫这些时日怕是一直在担心这件事,眼下的青黑都能看见了。
那知道谨欢竟摇了摇头,口吻很是笃定,“不,皇帝不会的。”
卫子夫一时愕然,想要争辩吧,竟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辩起的感觉。她之所以敢和谨欢说这些话,最大的依仗就是确信谨欢是全心全意想要扶植据儿登上皇位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们是天生的盟友,故而她才敢来说这件事。而且换个角度,这也是在为刘据的未来担忧。
“放心吧,”谨欢敲了敲桌面,神色镇定自若,一派云淡风轻,“本宫敢和你保证,终其一生,卫青都将荣耀加身,富贵绵延。”这并不是谨欢给出的承诺,而是卫青的原本的归宿,他出身卑贱,少时困苦,然风霜不掩美玉良才本质,大鹏展翅,直冲云霄。
谨欢这是发自内心地夸奖长平侯,但是同样的话落在不同的人耳中,自然能够被解读出不一样的含义。
在卫子夫看来,谨欢明面上是在向她保证卫青能够富贵一生,其实也是在向她保证刘据也能安然无恙。对于卫子夫而言,只要儿子能够平平稳稳登上皇位,她就再无他求了。
事实上只要刘据能够登上皇位,作为皇太后,她也的确没什么可求的了。
得了谨欢保证的卫子夫就跟得了一张圣旨一样,不,或许在卫子夫的眼里,谨欢的话可比刘彻的话值钱多了。毕竟皇帝的鬼话嘛,谁信谁傻逼咯。
时光,是最无情的小婊砸,它吹得刘据像田里的小青苗,节节拔高,也吹得刘彻像是架子上的老胡瓜,开始皱皱巴巴,唯有谨欢,时间彷佛依旧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深刻的痕迹。你能感觉到时间也在她身上流逝,但是她那轻灵的腿脚,精妙的剑法,一拳打死牛的力道依旧在告诉着□□,呵呵呵,想跟她斗,再活一辈子吧。
“哦哦哦,唉唉唉唉,嗷嗷嗷嗷……”今天的太子宫,依然是一如既往地热闹,伴随着太子的惨叫声的还有小花时不时的嚎声,以及皇帝的叫好声。
“打,阿姐,狠狠地打,我跟你说,这个臭小子,那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五天不揍,浑身难受啊!”看着他大儿砸遭了难,刘彻这心里甭提有多舒坦了。
该!臭小子,让你又把朕给你请的大家给气得跳脚,不揍你揍谁!真是太丢朕的脸面了。
“呜呜呜呜,姑姑,您就大人有大量,发发慈悲,饶过据儿吧。”要不说是亲父子呢,刘据怂包的德行都跟刘彻如出一辙,两臂张开,两腿环绕地抱着树,乍一看,还真跟个大蛤。蟆没啥区别。
看到儿子这德行,刘彻的脸更黑了。他从前自己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还不觉得,反正自己看不到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嘛,那个时候的皇帝陛下还经常沾沾自喜呢。嘿嘿嘿,只要朕一抱树,阿姐就不抽朕了,树啊树,你可真是救朕于水火之中啊。
然而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在第一次看到刘据抱树那傻不拉几的模样之后,刘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谨欢每次把他逼到抱树的份上之后都会暂时饶过他。
实在是,实在是,这一幕太他么有碍观瞻了啊!
都这么蠢了,也不能再蠢一点了,将就将就也就算了吧。隔了这么多年,皇帝陛下终于体会到了亲姐姐当年的深意,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了。
“哼,你二姐今儿到长安,我就暂且先放过你,要是在被我知道你在书房里恶作剧被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你!”诸邑公主紧随她皇姐的步伐,及笄之后顺着自己的心意选定了夫君,然后就跟卫长公主一样,野的不想回来了。这次回来还是因为他们的妹妹快要及笄了,作为姐姐的总不好错过,这才慢慢悠悠地往长安赶。诸邑野的远,反倒是这几年一直在河西的卫长公主比妹妹快了一步,先回了长安。
谨欢放了两句狠话,这才收了软鞭。哪怕看了这么多年,现在再看到,刘彻还是觉得这一幕像是玩杂耍一样的,明明是可以裂山碎石的鞭子,被他姐这么随意地耍了一个花活儿,就乖乖地缠在了她的腰上,这,这怎么这么奇妙呢!
咦?等等,好像刚才有哪句话不大对劲儿啊!
刘彻僵硬地转过了脑袋,扯了扯嘴角问道:“阿姐,所以你生气到底是臭小子耍太傅,还是,他被抓到这件事?”刘彻在心里不断地默念平心静气,平心静气,然并卵,谨欢一开口,皇帝陛下的日常炸一炸又开始了。
“当然是被抓住了,我怎么会有个这么蠢的侄儿呢,连做坏事都给人留把柄,蠢货!”扶苏当年这么大的时候,都能暗戳戳地借用他老师的名义欺负李斯,顺带着还能不动声色地在甘罗面前装可怜让甘罗去怼嬴政了。可现在这个傻娃娃呢?
哎!谨欢觉得她真是操碎了心。
“姐啊!他可是把太傅的胡子都给剪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骂他?”刘彻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又开始不好了。
谨欢很是淡定地继续“哦”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当年在老师的被窝里放蟾蜍的时候,我有教训你吗?”
刘彻:“……”
好烦哦!
有一个记性这么好,随时随地都要揭朕黑历史的姐姐到底要怎么才能怼回去,急,在线等!
作者有话要说: 刘彻:好烦哦,朕到底怎么才能怼回去嘛!好想尝试一把怼我姐的快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