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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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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说话时,楼上龙玲已经抱了岳云下来了,一边走一边还轻声哄着,在听到她声音时,耶律拓本来神色温柔了一刻,只是在看到她干了什么时,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眼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杀意来。

    玲珑暗叫不好,连忙挡在了他面前,大声道:“你要干什么?”

    “那是谁的孽种?”耶律拓这会儿声音冰冷,眼睛看也没看玲珑,直接盯着龙玲,眼神似鹰隼般,欲要吃人似的,玲珑却听了大怒,忍不住四处看了看,没见着有什么东西好拿来丢人的,她索性扯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劈头盖脸的朝他砸了过去:“你说谁是孽种,你敢说我女儿!”

    耶律拓下意识伸手精准的接住了玲珑扔来的东西,死死捏在掌心里了,听到玲珑说这是她的女儿,他脸色才稍好看了些,冷笑了两声,将东西递了回去:“既然如此,中原人有句古话,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为了感谢你当初对她的相助,这东西当做谢礼,赏你了!”

    这个人真是不要脸!玲珑气得脸色难看,恨不能抽他两大耳刮,自己的东西拿来当成自己的谢礼,他脸皮还敢更厚一些不。

    “莫非你当初就是如此吝啬,所以才连人都看不住?”龙玲虽然记不得事儿了,可耶律拓还记得,从他昨天所说的只言片语里,玲珑猜到了一些,这会儿大胆一说,果然耶律拓脸色就变了,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她,玲珑却不怕,冷笑了两声,瞪了他一眼,这才朝龙玲走过去,将女儿接了过来。

    “玲儿!”耶律拓见她不理自己,也不以为意,反倒朝龙玲走了过去,看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岳云襁褓上,忍不住冷笑了两声:“当初自己的孩子不肯抱,反倒狠心扔下,如今别人的孩子,倒是抱得欢快!”

    一语既出,玲珑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歪,险些摔倒。龙玲忙将她拉住了,下意识的又伸手在岳云襁褓上拍了两下,看也没看耶律拓一眼。

    而耶律拓身旁那个沉默了许久的小男孩儿呆了呆,头一回惊呼出声:“什么?”

    耶律拓将这孩子扯了过来,也不管他身体踉跄了一下,将他提到龙玲面前:“还记得么?我们的宏儿如今都样大了,你忘了别人,还能忘了他吗?”耶律拓越说,表情越显狰狞,显然隐隐又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模样,被他扯着的男孩儿脖子被勒得死紧,脸庞涨得通红,但他却一声不吭,只傻傻的盯在龙玲脸上。

    龙玲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到了玲珑身上,露出求救的神色来,这模样看得耶律拓更是大怒,险些将他手上那个拧着的孩子勒断气了。

    玲珑在一旁看了半晌,看在孩子的份上,连忙出声:“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非得动手,昨儿你将她的手抽伤了,你知道吗?”也正是因为龙玲手受伤了,玲珑才刚刚将孩子接过来,龙玲心里也清楚,没有逞强,否则她平日抱着孩子是半点手也不肯撒的。

    耶律拓像是不常被人教训,因此愣了愣,这才将那个脸被勒得已经憋成青紫的孩子放开了。那孩子只呆呆的看着龙玲,玲珑叹息了一声,干脆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她表面镇定,可其实心里却是十分吃惊,不管是自己能从那个一看就跟深井冰似的不好惹手的耶律拓手下逃了性命也好,还是他竟然跟龙玲认识,并口口声声说龙玲是他的女人也罢,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不知道岳承宗何时才能回来,她更不知道那耶律拓是不是骗她的,若是龙玲跟他无关,且他满嘴胡话,玲珑真不知自己有没有本事在那个强势的男人手段下将龙玲保住。

    两人相依为命多年,便是一只小动物养得久了都会有特殊的感情,更别提龙玲那丫头虽然脑子有问题,可从来没有给她惹过什么麻烦,十分听她的话,又陪着玲珑渡过了前些年时没有岳承宗的时光,两人虽然不是亲生姐妹,可其实之间的情谊与亲生姐妹也没有什么差别了,玲珑真不想她出事儿,可目前看来,岳承宗要是还不回来,自己不见得能保得住她。

    想到这些,玲珑心里不免有些烦燥,她在楼上呆了一阵,到底没能忍住,抱着孩子走到了阳台边往下望,楼下耶律拓也不知刚刚与龙玲说了什么,这会儿一脸铁青,拉着他儿子就走,那孩子倒是满脸茫然之色,让人看得心里酸酸楚楚的。

    玲珑本来想问问龙玲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个念头只是在心里一转而过,她到底没将话说出口,不论如何,龙玲有自己的私事儿,她若是没有主动提起,自己若是问了,她就算是要说,可玲珑也不忍心逼她,因此这事儿便算揭过去了。

    但自此以后,耶律拓每日都要带他儿子过来窜门,一开始玲珑还心头忐忑无比,庄子上下人人都绷紧了皮,深怕这人一翻脸之下众人性命难保,不过他来的时间长了,既不做什么,也不跟玲珑说话,一来便缠着龙玲不放,龙玲原本小孩儿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从不记仇的人,可最近一看到他就要翻脸,躲了好几回都没能躲得掉。

    这样的情况下,时间倒是过得飞快,玲珑不知道该庆幸耶律拓没有攻打营地,还是该同情龙玲被人缠得发疯,不过能平安渡日,那是最好不过,时间这样一晃便过去了半个月,岳承宗终于回来了!

    一大早的便有人先行来回报,说岳承宗此时已经在距离营地外不远处停留了下来,若不是前头守了大量队伍,说不得他这会儿已经进来了,他先派了个使者试探般的要过来进营地时,谁料那驻扎在营地开外,一看就是极为危险的队伍竟然下令分开了道路,让这使者顺利的通过了并回到了营地中。

    等回了庄子上,这前来传话的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神情有些恍惚道:“本来主公寅时不到便已经归来,可因看着有危险,便不敢贸然行动,可他又担忧夫人您的安危,因此才派属下先行回来报声平安。”

    玲珑点了点头,心中在知道岳承宗中计后一直提起的心直到此时才放下:“这一趟出去可还顺利?路途可有危险?我夫君受伤了没有?”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传令的小兵眼睛就亮了亮:“主公料事如神,早知道这一趟出去绝不可能如此顺利,那姓刘的弄些虚的算什么,还不是被主公给活捉了,如今正捆在外头,等候着夫人发落呢!”他说完这话,脸上露出的崇拜之色顿了顿,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玲珑心里一急,正要催他赶紧开口说话时,这人才有些担忧道:“不过其余的事情,夫人还是等主公回来之后再说吧!”

    那外头守着的人既然愿意让他进来报信,肯定也乐意让一支队伍进来,毕竟包围后直接瓮中捉鳖可比岳承宗领兵留在外头要容易对付多了,只要脑子不是有问题的人,对于放岳承宗进来应该不会抗拒,哪怕是做个样子,然后再想法偷袭,这些话是岳承宗派他出来时曾说过的,那小兵深信不疑。但岳承宗也不是傻的,他这一趟领兵出去,彻底收服了军中众人的心,也不知道他使了何等法子,这传令的小兵说起他来时将他视如天神一般,连接赞了好几句,这才被玲珑打发出去了。

    玲珑本来想说对方的大将自己是认识的,但想到等下岳承宗回来时再与他说这话不迟,反正他应该不会被为难,毕竟当初自己营地中四万人马耶律拓都没动手,如今岳承宗带的不过是两万人马而已,他又何必去费那番功夫,因此玲珑心头笃定岳承宗进来是不会被拦截,但看那小兵满口一个主公说,因此便没提这事儿。

    果然没出她意料之外,她亲自去了庄子门口迎接,约半个多时辰后,一支气息彪悍的队伍这才从营地口缓缓的进来,为首骑着马的人,正是她挂心了好几个月的岳承宗!他浑身穿着青色的劲装,许久没见,整个人好像是瘦了些,脸上露出了许久未刮的胡子来,使他整个人多了几丝英挺而又添了几分严肃,他腰板挺得笔直,这样看来倒真不像是受了伤的,玲珑心下一松,岳承宗在看到她的身影后,这才一个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大踏步直接就朝玲珑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岳承宗握住了她的手,他掌心十分粗糙,带着厚厚的茧,磨得玲珑手背有些发疼,可这会儿她却顾不上,只是眨了眨眼睛,目光四处在他身上打量,看他有没有伤口。

    “岳继祖他……”玲珑刚要开口,岳承宗已经点了点头:“我知道,当日出去时我便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了,只是那人说与你有仇,到底是个隐患,我想着不如早些除去,也好往后替你剪除一支危险,可没料到竟然会又有如此多人驻扎在此,这些趁火打劫的,我一个个往后再替你报仇出气!”岳承宗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但看她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忍不住怜惜的揽着她肩膀将她拉进怀里,恨不能这会儿抱着她赶紧回去与她说话,但他表情动了动,只伸手揽住了她,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你既然知道就好,我本来让人将他逮着,但看守不利,他竟然逃了,如今你小心一些。还有,婆婆说……”玲珑不想一见面就总提起姚氏这个煞风景的,可姚氏的事儿却刻不容缓,她当日将姚氏气得快吐血的事儿由她自己说来总比往后岳承宗冷不妨看到姚氏那模样了心疼来得要好,只是她话没说出口,岳承宗已经摇了摇头:“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她必是觉得岳继祖所做所为不过是督促我与戎狄人征战,且我此去若真中了计,死在戎狄人手上那便百般光荣而已!”

    知母莫若子,若是姚氏说了什么好话,玲珑现在就不可能是这样一副表情,再加上她刚刚又说了岳继祖的名字,岳承宗不是傻子,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冷笑了两声。

    玲珑沉默着不说话了,她这模样越发让岳承宗心里发冷,姚氏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看他死,就这样不待见自己这个亲儿子,而岳继祖做错了事情她却再三找借口,到底谁是她的亲儿子?这一趟他若出事便罢,岳承宗自小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可他有妻子,有女儿,若是他出了事,如今玲珑又面临这样的情况,姚氏莫非也觉得自己的妻子女儿就合该陪自己一道赴死?越是想到这些,岳承宗心里就越是愤怒,脸色也更冷凝了几分。

    两夫妻刚走着说了两句话,身后一道喘着气要死不活的嗓音响了起来:“承宗,且留步!”一道青影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跑了过来,这人身材不止十分瘦弱,而且脚步踉跄,等到走得近了,玲珑看着一个约只到岳承宗胸膛处,身材消瘦的人。听声音倒像是个男子,不过身形倒如同女人,岳家一向可没有这种瘦弱的男人,玲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岳承宗,却见他笑了笑,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将这个瘦弱的男子提了过来:“玲珑,你还记得吗?这便是当初的李兄。”

    他一边说着,因动作的原因,好像胸膛处沁出了淡淡的痕迹来,玲珑本来身高就比不过他,这会儿平着眼看过去正好就看到了他的胸膛上,一眼就把那异样处看了出来,也没听岳承宗说了什么,眉头皱了皱:“你受伤了?”说话间,一股血腥味儿也跟着涌了出来,玲珑更是火大无比,下意识的伸手过去要扯开他衣裳看。

    跟在岳承宗身后的男子眉头皱了皱,刚刚看到玲珑的惊艳之色顿时就变成了鄙夷:“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授不清,便是至亲夫妻,也不该如此孟浪,一来便撕男子衣裳,实在无耻!”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一朵奇葩!玲珑火大的看了岳承宗一眼,示意她给自己一个交待。

    岳承宗尴尬的看了皱着眉头的这个瘦弱男子,却见他努力挺着胸膛,看玲珑时满脸的厌恶之色,目光却不住闪烁,这才有些无奈道:“这位是李兄,我这趟出去无意中与李兄相逢,因此……”也就是说路上随便捡了个吃闲饭的回来,这什么姓李的一看就瘦不啦唧的,面无二两肉,颧骨都瘦得高高拱起了,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有银子能养得活自己的,再看他这副身板,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甚至能沦落到被岳承宗捡的地步,可想而知他是混成什么模样的!

    这样一个朝自己伸手要吃喝的人也敢来教训自己,玲珑顿时火大:“哪儿来的叫花子,我跟我夫君之间说话,哪儿轮得到你来多嘴!”

    “你说谁是叫花子?”那身材瘦弱的男子一听玲珑这样说,火冒三丈,忍不住指了玲珑的鼻子便骂:“女子如此牙尖嘴利,这是犯了口舌之利,该当休弃之!”

    好不容易见到岳承宗的喜悦,如今在看到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蛇精病之后也散了大半,玲珑冷眼望着这个脸色涨得通红,瘦得尖嘴猴腮的男人,身高大约与自己相等,身材十分干瘪消瘦,要不是看他现在说话口口声声都好像是看不起女人的,玲珑还真要当他是哪儿冒出来想夺得岳承宗注意的女人,故意要把自己气走了。

    “你从哪儿弄了这么个极品出来?”玲珑没有理睬这个男人一边碎碎念的什么女子无才就是德,什么之乎者也的,只是忍了气,盯着岳承宗看。

    后头一个穿了一身青衣的大汉也从马上跳了下来,眼神不善的盯着这个还在念个不停的男子,气愤的道:“这是大哥救下来的,为了救这小子,大哥还受了伤!”他是当初跟着岳承宗头一次回来时的几人之一,这会儿看着那被岳承宗称为李兄的人眼神凶狠,那李兄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嘴里却吐了一句:“果然是粗鄙之人,恶俗无比!”

    他这话音一落,惹得刚下马的大汉险些捏拳头揍他,岳承宗忙上前拦了,几人又是好一阵吵闹。

    玲珑冷眼旁观着这场像是闹剧一般的事儿,眼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那厢岳承宗好不容易将人安抚妥当了,可偏偏那姓李的男人还在不依不饶的骂着,看到那大汉被岳承宗拦住之后,更是有恃无恐,他说话尖酸刻薄的,虽说不带一个脏字儿,可话里行间看不起这些粗人的模样却惹得那刚刚安静下来没多久的汉子险些没忍住,又伸出拳头来!

    “好了!”玲珑这会儿火大无比,连带着看岳承宗也没了好脸色:“你从哪儿救出这么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他是疯子吗?一来吵吵闹闹的,聒噪无比,如同一个嘴碎妇人,我在家中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却还有闲心去救这样的人,你若是为了救他,回来却看到我们出事了,你才高兴?”玲珑头一回对岳承宗大发脾气,两夫妻以前也曾有过矛盾,也曾有过不愉快的时候,但从来没有这样大吵着红过脸,一般都是冷战而已。

    可最近玲珑心里担惊受怕的,岳承宗却为了别人受伤,而且还是救了这么一个头一回来到自己家却半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看的人,玲珑心里像是窝着的一团火到了此时终于忍不住暴发了,大声说完这一句,岳承宗像是有些着急有些担忧,可没等他开口,那李姓男子却冷笑:“一个妇道人家,却敢对丈夫大喝大叫,成何体统,岳弟,我要是你,便给她一顿教训,打得她不敢出声,往后才知道夫为妻纲的道理!”

    他话音一落,玲珑倒真想揍他一顿,让他知道吃闲饭的而且一看就是没什么用处的人该以主人为天的道理。她还没来得及动,岳承宗像是想要劝他,那个刚刚被岳承宗劝住的大汉却好像终于没法再忍耐了,伸手出来就要揍他,那小子看着虽瘦,不过这下子躲得倒快,狼狈的转身逃到了岳承宗身后,那大汉一拳就打到了岳承宗手臂上!

    “唔!”岳承宗闷哼了一声,胸口那血液沁得更快,没多大会儿功夫便看到胸口晕开了一大团,那大汉有些手足无措,刚想道歉,玲珑却冷笑:“无妨,他为了别人都敢流血受伤,自己人怎么打不得?”

    她说完这话,才看也没看岳承宗一眼,转身就要走。今日白瞎了她一番期待,还要出来接他,若早知道他带了这么一个极品回来,她该让人将营地锁着,不让他进来才是!

    “玲珑。”岳承宗一看她这模样,有些着急了,忙跟了上来:“他是李兄,是李兄啊!”

    什么李不李兄的,玲珑根本不认识,但看他现在还在介绍,玲珑就想骂脏话,她已经担忧了许久,如今一旦暴发开来,心里的火气可不是因为岳承宗一句解释便能扑得灭的,玲珑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的担惊受怕,看岳承宗还在说着什么李兄,怒极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我不管他是谁,就天王老子来,也没我女儿性命重要,岳承宗,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心肠好,但却有原则的人,可没料到你是这种人!”算我当时瞎了眼了,这句话玲珑没有说出来,但岳承宗却是看明白了,神情顿了顿,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伤痛之色来。

    要说岳承宗最怕的是什么,他最怕的就是听到玲珑说出这样的话,但这会儿玲珑许久的忍耐在听到这个李姓男子不住的碎骂之后却终于没能忍住:“早知你如此重情重义,一个半路捡来的人都能如此照顾,却能将妻儿置之不理,我当初便不该这样早生下云儿,我不想跟你说了,这个人我不想看到他,如果你非要收留,那留他没我!”说完这话,玲珑才冷冷看了那个一脸不满要骂的李姓男子一眼,转身就走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