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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赖账
解开一个魔刻纹是很难的事情，除非能将它从原理上研究透彻，否则只能强行破坏，或者切断它的魔力供应。这五个魔刻阵是分别被画在莫雷五个手指上的，暂时没有断指打算的人当然不会选择‘破坏’它。
而这些魔刻阵莫雷当然是见都没见过，不过他却记得以前学到过的一个技巧，也是他没有对恩格拉说出口的专长，那就是‘覆盖’技巧。
据说这是古代魔刻师为了节约材料而创造出来的技巧，不过对于这个技术，莫雷天生学起来就十分顺手。俗话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就算是猪一样的人也许也有福至心灵而来的一技之长，莫雷正是如此，记得只是在踹人导师那里学了一小段时间，就已经能够使用了。
也许导师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收下莫雷作学徒的。莫雷自从学习魔刻术以来，除了练习基础几乎没学会过一个魔刻纹，除了配制材料之外，在导师传授的诸多技巧中，也就只有‘覆盖’和‘拓印’这两个技巧学的十分扎实。踹人导师到底是不是罗格大陆最强的魔刻师，莫雷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但这两项技巧的确不是一般常见的魔刻技。
起码就没见恩格拉使用过。
至于解开魔刻纹，莫雷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抱有啥希望......不过如果能找来更强力的魔刻阵对其覆盖，应该也可以算是另类的将其破解了。而事实上小指原本那个未知的纹路，如今也的确被覆盖，变成了涡流魔刻纹。
这个涡流虽然看起来好像只能冲厕所，但的确拥有着足足十二个环式半闭合回路，还有三个莫雷没见过的回路，是不折不扣的高级魔刻纹。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三级魔纹‘高于八个回路’的要求，甚至距离四级魔纹的十六个也相当接近。
将这么多复杂的魔刻花纹，用纤细无比的刻刀，刻在鸡蛋大小的魔晶石上，这绝对是凭非正式魔刻师的精神力，所根本无法完成的精密工作！实际上莫雷自身能够刻画最高级的魔刻纹，也不过是‘温暖’刻纹，其内只有两个普通的折角回路而已。而可惜的是像‘温暖’‘挥发’这种低级魔刻纹根本无法用于覆盖，只能说它们的等级实在太低了。
因为多少有些心虚的缘故，莫雷还特意细心地将伪造的涡流魔珠，放在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这才走进了店。正看到有一个一身黑袍的魔法师，老魔法师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是查理先生吗？”
“嗯，是我，涡流魔刻道具完成了吗？”查理看到盒子两眼一亮，急忙接过来打开盖子看了一眼，不过在看到里面东西之后表情就有点古怪了。“涡流魔珠是这个样子的吗？我怎么记得上次似乎......”
听到这里莫雷心里一紧。
‘涡流’的形状总体看去就像是一个扭转的六角形星，全部都是魔刻花纹形成的，繁杂神秘，在魔晶珠的魔力维持下，纹路发出着淡淡的白光。这枚仿造的涡流魔珠虽然花纹丝毫不差，但是......这个珠子是黑色的。
拓印是以加速消耗精神力为代价，迅速完成魔刻纹的技巧。虽然效果与原本一样，但是卖相却和自然制作出来的东西不同。恩格拉的涡流魔珠是在刻画后，用海蓝草的汁液浸泡了一天一夜才完成的，成品会被染成蓝色，和这个黑不溜秋的魔晶珠颜色当然不一样！
不过这时老查理却自顾自地拿出了一个水囊，用魔晶珠对准了一掐。这产品虽然是伪造的，但效果却一样，当即让水囊里的水晃了起来，正是涡流的效果。
老查理这才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涡流，没问题。”
看到老查理把珠子放回了盒子里，扣上盖子以后，莫雷这才在心里长出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开口说道：“那么查理先生，八十个金币，老板还是第一次特意嘱咐我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呢......您难道在本店有过不良记录？”
“哦......小兄弟，我看你似乎是个魔刻学徒，这个小玩意儿不如就送给你吧？”老查理却忽然岔开了话题，一本正经大方地说道。“要知道魔刻师最注重的就是精神力了，我相信这东西对你会有些用处的！”
莫雷一愣，把那东西接了过来，竟是一片白色的叶子。
这其实是一种测试精神力的东西。
在魔兽森林里有一种白树，它的叶子对精神力十分敏感，只要向其投入自己的精神力观察叶子的变化，大概就能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强度了。虽然说起来玄乎，但是实际上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直白的说白树叶虽然不是遍地都是，但在魔兽森林里只要留意，想得到一片是很简单的，标准收购价是一又五分之一个银币。
之所以会有这种价格，是因为这东西甚至都没有单卖的，一个金币大概能买一沓——十二个。
这么便宜在外面却不常见的原因，是因为白树叶基本没什么炼金价值，而且对精神力的测试也只能测个大概。观察变化能观察到多精准？更何况世上还没有完全一样的叶子呢，比较起来就难了。
精神力对魔刻师的重要性，就犹如魔力之于魔法师，斗气之于战士。虽然莫雷也的确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但是明显老查理还有后话。
果然老查理老脸一红，很尴尬地开了口：“八十个金币会有的，只不过没办法现在立刻......”
“混帐！给我交钱！！”
只听一声咆哮从二层阁楼传来，吝啬的恩格拉果然不能对八十个金币放下心来，饶是两天没合眼，也依然在楼上一边眯着眼，一边关注着这里。此时看到老查理竟要赖账这还了得？二话不说恩格拉撸起袖子蹬蹬蹬就从楼上冲了下来！恩格拉的两只牛眼瞪得铜铃大，脑门反的太阳光摄人心魄！“要么交钱，要么滚！”
莫雷赶紧躲到了一边。
“你以为我没钱会腆着脸，找你这个吝啬鬼？！”老查理也是急了，吐沫星子都差点喷出来。“我们佣兵团的钱都存在魔兽山脉一处秘密的地方了，非得有涡流术才能进去！恩格拉，火与玫瑰佣兵团也是葛兰镇的佣兵团，难道我会为了区区八十个金币偷偷摸摸跑了不成？！”
“等我取到了钱绝对立刻过来还给你，你要是不信跟我去也行！反正那个藏宝地我们已经打算换了！”老查理说完这些话也是大口地喘着气，显然这涡流术对他来说重要无比，否则也不用这样解释。
“你让我跟你去？”恩格拉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我的店一分钟几万金币上下，哪有时间陪你去取什么钱！你是料定了我不会去，这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魔刻店的确一天也离不开恩格拉，虽然他说话大部分都是在胡吹牛，但事实上也的确不可能陪一个佣兵团出去个十天半个月。
话是这么说，但恩格拉的语气的确缓和下来了，对恩格拉有些了解的莫雷，此时也知道恩格拉的犹豫——涡流魔珠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买得起的，在这镇上除了火与玫瑰佣兵团，需要的人还真不多。说句不好听的，这玩意几年都卖不出去也是有可能，这对恩格拉的性格来说可无法接受。
“那个，其实我可以替你去的。”莫雷忽然说道。
莫雷开口倒是出乎恩格拉意料，不过对莫雷恩格拉确实很放心的——对一个擅长配置蚀刻药水的魔刻学徒来说，想赚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八十个金币虽然不少，但却绝对不至于见钱眼开。
“你愿意去？”恩格拉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魔兽山脉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提那些危险的魔兽，跟着这些臭汗佣兵露宿荒野并不舒服的。别听吟游诗人唱两句就以为多美好，如果你去了后悔我可不管。”
莫雷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也想看看魔兽森林里有什么。”
“......好吧，年轻人就是喜欢找刺激，不过估计去完这趟你以后就再也不想去了。”恩格拉看了莫雷一眼，立刻转向了老查理，目光一下子凌厉了起来。“莫雷会跟你去，不过要是你敢让他在森林里受到一点伤害，我可要和你算账！”
恩格拉的思想其实很单纯。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看重莫雷的配药才华，另一方面也是很满意莫雷的工作——只要包吃住就肯干活，这样的员工多好啊，这世上能见到一个简直已经是个奇迹了，当然要保护好。
老查理苦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只要火与玫瑰佣兵团两百口人没死光，肯定优先保证他的安全......不就是去拿个东西，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莫雷感激地看了恩格拉一眼，就跟着老查理离开了魔刻店，这是自他清醒过来一直居住的地方，要说也是有些感情的，不过现在他还有另一件事更想去做。
“莫雷先生是吗？那么我们中午就出发吧，这次出去大概一个月，如果你有什么要收拾的最好抓紧了。”老查理整理了一下衣服，抹了把脸。这副倒霉的模样他可不愿让团员们看到。
“好的。”
只不过老查理却没有看到，身后那人的目光已经顶住了他心爱的法杖——只是因为在那法杖的顶端，正清楚地刻着一幅二级火球术的魔刻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