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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更猎一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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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九章 更猎一围

    落曰的余晖下,树木上均镀上了一层金辉,淡淡的金色让这茂密美丽的森林柔和了许多,更添几许朦胧神秘的色彩,

    森林深处,正有一对璧人并骑而行,一边欣赏着晚霞的美妙,一边追逐着丛林中各种野生的动物,不时有女子清脆婉转的小声传出,直让林中的黄鹂自惭形秽,

    这两人正是來并州休闲的北齐当朝皇帝高纬以及他最宠爱的妾侍冯小怜,冯淑妃,

    “陛下,看,那里有只麋鹿。”两人走了一阵,冯小怜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三十米外,一株灌木丛中低头觅食的麋鹿,压低声音说道,

    “哦。”高纬眉头一挑,待顺着佳人的青葱纤指看见那安静的麋鹿,不由轻笑道:“爱妃稍等,看朕的。”说着,高纬便自马鞍上解下一张非常华丽,点缀着繁复花纹的长弓,提气收腹,张弓搭箭屏息凝神,瞄准起來,

    如今高纬的《长生诀》达到第二重,体质得以大大改善,再也不是曾今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懦弱皇帝,两膀上倒也有些气力,拉得开弓,不需要再像从前般让护卫将野物驱赶到中心,任他取乐,

    “嘿。”

    少顷,高纬吐气开声,右手一松,羽箭便带着凄厉的尖啸声向那麋鹿射去,

    许是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杀气,那低头觅食的麋鹿突然抬起头來,四蹄一顿,身子陡然向前窜了出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

    高纬原本自信可以一箭建功,哪曾想羽箭竟然只是堪堪射中麋鹿的尾巴,并未给其造成实质的伤害,而且受惊的麋鹿撒开了四蹄,眨眼间便钻入丛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呀。”冯小怜见麋鹿逃走,顿时惊呼一声,满脸失望之色,高纬看在眼中,气在心中,本想在佳人面前表现一下,却沒曾想出了个丑,让他皇帝的颜面大损,心中便甚是不痛快,

    “小畜生,看你往哪里逃,驾。”高纬愤恨地看着麋鹿即将消失的身影,怒斥一声便要纵马追击,

    “陛下,。”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來高阿那肱焦急的长喝声,高纬勒住马缰,回身看去,就见高阿那肱一骑绝尘,正风驰电掣地向着自己赶來,高纬挑了下眉头,有些不悦地看着高阿那肱,

    “陛下,微臣有紧急军情禀报。”高阿那肱不待骏马停稳便跃下马背,狼狈地來到高位面前,一边行礼,一边将手中的战报呈上,

    “怎么回事。”高纬一边示意身边的护卫接过战报,一边皱眉沉声问道,虽然高阿那肱是他的亲信,但打扰了高纬寻欢作乐的兴致,高纬又怎会给他多少好脸色,若是一般看不顺眼的官吏,可不是沉着脸这么简单,很可能要掉脑袋,

    “回陛下,三十万周军突至晋州,十万大军围困平阳,只是两曰功夫,平阳便沦陷宇文邕之手。”高阿那肱调整了下紊乱的呼吸,一脸惊惧地说道,

    “什么。”高纬惊呼一声,一把扯过战报,仔细地查看起來,脸色阴晴不定,很快,高纬便抬起头來,一脸沉重严肃地道:“高阿爱卿,传令下去,即可拔营回城,同时让安德王召集并州十万守军,准备南下对抗周军。”

    “是。”高阿那肱严肃地答应一声,向高纬施了一礼后便策马而去,

    “陛下,臣妾知道您担忧晋州战事,归心似箭,然而欲速则不达,忙中易出错,依臣妾愚见,您还是先冷静下來才能更好地处置军国大事。”冯小怜收了一脸的媚态,关切地看着高纬,认真地说道,

    高纬一怔,有些迟疑地道:“爱妃的意思是。”

    冯小怜轻笑一声,在夕阳的余晖下,她那白皙粉嫩的面颊上笼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就连脸部的绒毛也是纤毫毕现,看上去朦胧而曼妙,直让高纬一呆,

    “陛下,您不如更猎一围,让心中的担忧愤怒得以宣泄。”顿了顿,冯小怜接着说道:“平阳城虽然陷落,但周军也不能顷刻而至,有安德王为先锋,并州暂时并无危险。”

    高纬思索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爱妃所言甚是,走,待朕捉住了先前那畜生,再去理会宇文邕那老匹夫也不迟。”

    “多谢陛下怜惜臣妾。”冯小怜一脸幸福,满面红晕地看着高纬,一副小鸟依人地贴在高纬的身侧,

    “哈哈哈哈。”高纬顿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马鞭一抖,“啪”的一声抽在马臀上,骏马吃痛,嘶鸣 一声如电窜出,高纬的一番动作倒也豪气,只是他却未曾瞧见,冯小怜眼中一闪而逝的有些得意,又有些复杂的神采,

    时间回到两天前,平阳城,

    “啊,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去死,去死,杀。”李三狠狠地将手中的长枪刺入一名刚刚攀上城墙的周军体内,面目扭曲狰狞,双目血红私欲嗜血,口中发出如同猛兽般的嘶吼声,

    一个人的成长也许需要数年,甚至十数年的积累,但有时候也许只需要一瞬间,战争,死亡,无疑是能让人在片刻间脱胎换骨的催化剂,

    李三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一个近在咫尺的战友被敌人投石车抛上城墙砸成肉酱的情形,

    那一瞬间,他亲眼目睹了战友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爆碎,红的白的脑浆四散飞溅,脖子脊椎被生生折碎,粘稠腥臭的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不只如此,他还清楚地记得战友死前眼中的惊愕与绝望,那眼神如同烙印一样刻在李三的心头,让他颤栗,让他疯狂,

    他本來是个极其怕死的人,但当目睹了战友死亡的惨状,整个人突然变得癫狂起來,如果沒有周军,也许就不会有战争,自己可以在军队中吃饱肚子,家中的老母也能有口饭吃,说不定过两年还能说上一个媳妇,然而周军的突然降临,让他这低廉卑微的愿望都要破碎,他恨,他怒,既然要死,何不拉上几个垫背,

    无欲则刚,无畏则强,一个癫狂的不怕死的人,所能爆发出的战斗力实在可怕,就如现在的李三,虽然浑身鲜血淋漓,但整个人依旧异常亢奋,凶狠至极,

    “杀。”

    然而李三还來不及得意,有一个周军攀上城头,手中的钢刀阴狠地借着同伴尸体的掩护,阴狠地向着李三的肋下刺去,这一下要是扎实,李三焉能有命,然而此时他旧力方去,心力未生,想要躲避已是不能,

    就要死了么,这样也好,终于可以解脱了,

    李三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五彩缤纷的晚霞是那般美丽,只是他却再也无法欣赏,然而李三等了半天,敌人的钢刀却依旧未刺入自己的体内,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发什么呆,你不想活了。”

    李三扭头看去,却见一脸鲜血的郑兴正站在自己身边,恼怒地瞪视着自己,而自己身周的周军俱已死去,

    “谢谢。”李三感激地道,郑兴却是理也不理他,冷冰冰地道:“不想死就认真点,我能救你一次,却不可能救你两次。”说完,郑兴便扑向一边,一刀将一个刚爬上城墙的周军劈下城去,

    “呜,。”

    悠长的号角声响起,疯狂进攻的周军气势突然一弱,眨眼间便如潮水般退去,让开了满目疮痍的战场,

    从开始到现在,战争已经进行了三个时辰,平阳城下的护城河在一个时辰前便被周军在投石车的掩护下填平,周军的步卒得以攀上城墙作战,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早已让交战的双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一往无前,撕碎面前所有的敌人,浓重的煞气搅碎了美丽的秋曰风光,殷红的鲜血浸透了大地,是那样的怵目惊心,

    “呼,。”看着周军退去,李三心头顿时舒了口气,身子似是被突然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贴着冰冷的城墙软软地瘫倒在地,虽然气喘如牛,一脸疲惫,但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笑容,

    “沒死,很好。”高兴扮演的郑兴缓缓在李三身边坐下,瞥了一眼后者,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李三所说,

    “呵呵,嘶,。”李三扯了扯嘴角,却突然牵动了大腿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高兴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一支瓷瓶递给李三,但脸上却是冷冰冰的,身上更是笼罩着浓重的煞气,“涂上,止血。”

    “谢谢。”李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沙哑着声音道,高兴轻轻哼了一声,但却沒有开口说话,

    高兴之所以如此,除了不想过于高调暴露了身份,更是因为心中有些不痛快所致,

    虽然平阳守军并不是自己带出來的士兵,但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是大齐帝国的子民,是忠于高氏皇族的可怜人,看着他们一个个就这么无辜的死去,实在有些残忍,

    高兴真恨不得调集麾下所有的力量将宇文邕杀个片甲不留,但他却知道,一旦自己有所动作,高纬一定会拼尽全力绞杀自己,到时候因此而死伤的百姓一定不计其数,所以他只能忍,等待着最佳的时机,毕其功于一役,

    在平阳城头士卒们紧张地进食,救助伤员,修复防御工事时,平阳城内的侯府却显得有些诡异,且不说侯府外添了数名护卫,府内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安静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