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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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二,刘家的两个姑娘带着男人孩子回娘家,刘大姑家俩儿子一个女儿,刘二姑家是两儿子俩女儿。刘爸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所以两个姐姐家的孩子,最大的已经读初中,最小的也跟美颜一样大。从刘美丽到刘大宝和美清三人,可以说是刘家最小的孩子了。除了刘大宝之外,显然做为女孩的美丽和美清,都没亲戚宠爱。

    美清一向不参与孩子们的玩耍,刘美颜和刘美秀各种表现刷好感,刘美丽帮着做事的懂事劲,她就显得特别不合群。基本不往吃饭的大伯家去,要是一群小孩子在自家玩,就干脆的躲出去。要不就在村周围的池塘边静坐,反正那点寒气和冷意对她而言很普通,要不就自己在田间地头里散步,偶尔射下个鸟或者野兔野鸡带回家。

    总而言之就是,美清还是喜欢一个人在安静的地方呆着。喜欢跟着她的刘大宝,偶尔疯玩一通后想起她,就会去找她。而后两人美清在前,刘大宝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刘家村连个能安静溜达的山林都没有,美清很多时候都想一走了之。随心所欲惯了,就不喜有家的束缚。但生而为人,没有缘由和始末,不论投胎多少世,美清都做不到不管不顾。

    如果在她今生出生时,被扔掉或者各种虐待,美清怎么选择人生都无所谓。刘爸憨厚刘妈老实略带软弱,两人或许一直坚持要生儿子,但对每个女儿,也进其所能的给予细心的照顾和衣食。仁至方义尽,仁未至,美清做不出义尽。而美清的一切奇怪喜好,不用她自己找理由,以貌取人的旁人,自己就给美清找好了理由和借口。

    为什么不合群?因为她精致的没人气。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在无人的地方溜达?因为她精致的漂亮的没人气。为什么不喜欢说话更没笑过?当然还是因为她精致的没人气。当一个人美到一定程度没朋友,再多的为什么,都只是特殊气质的表现。没人问这些,美清没闲的自己上杆子解释。

    连两个姑姑对美清的脾气都习以为常,要是哪天美清跟美秀美颜一样,她们才会惊讶。习惯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温水煮蛙,等回神时就已经被炖成一锅汤了。照旧一个人在家里,细火熬了米粥喝了一碗,洗过碗筷后回房间躺着,享受难得的安静时间运行体内的灵气。

    刘家孩子多,美清也不可能一人一间房子,刘爸刘妈带着刘大宝刘美丽在东屋睡,当然,刘美丽自己一张小床,没跟父母一张床。而西屋里刘美秀和刘美颜两人一张床,美清自己一张床。对此刘美秀和刘美颜曾都想单独睡一张床,美清能忍受与人同屋已经是极限,在同塌而眠根本不可能的事。

    前世的后遗症,就是不肯与人同榻而卧,更何况不论是刘美秀还是刘美颜,美清平时基本就不搭理她们,更何况同塌了。当初两人争那张小床时,美清已经躺在那张床上,任两人磨破嘴皮子,美清仍及闭目不语。敢动手来把她抱到大床上,刘美秀的肚子上,就挨了美清一拳头。从此西屋里的这张小床,就成了美清的地盘。

    躺床上运行灵气一个小时,刘美丽就端着一个碗,给她送饭来了。得知美清吃过饭后,也懒得再回头去吃饭,塞火在锅灶里热了粥,把带回来的馒头和菜吃光,剩下的一碗多粥也喝下,才利索的弄水刷锅洗碗。下午四点多刘爸刘妈回来,刘美秀红着眼圈进屋,被刘刘美丽发现后,大惊拉着刘美秀问原因。

    人委屈时,如果没人问也不觉得如何,旁人一问所有的委屈就显得更加委屈。刘美秀不论重生前年龄几何,也不妨碍委屈的情绪冲脑,眼泪摩挲随着眨眼的动作滑落双颊,哽咽对刘美丽道:

    “二姑夫在县城的学校旁做小生意,我就想着让咱爸妈借二姑店门口的空地,做些小吃也是不错的营生。咱爸嫌丢人不说,还怪我没事不好好学习,净想着瞎折腾。县城一中初中到高中六个班,一万多个学生,就是卖包子每天生意都不错。咱们家这么多人口,等过两年美清和大宝也上学,一家五个孩子念书,吃穿用哪一样不要钱。就咱爸咱妈地里刨,一年到头累的慌不说,怎么能供得起咱们的学费。”

    刘美丽给刘美秀擦着脸上的眼泪,眼中带着不解道:“大姐,你怎么对县城的事情那么清楚?咱们又没去过两次。再说种地也有种地的好啊,只要人勤地不懒,够怎么加吃用的。咱爸让你好好念书也是为你好,快别哭了。”

    刘美秀被梗的脸颊都通红,对外星少女而言,发家致富靠勤劳的双手,鄙视一切不走寻常路的投机取巧。刘美秀抹了把脸上的眼泪,不肯死心让机会溜走。咬牙去东屋,继续游说刘爸刘妈。不同之前在大伯的孤军奋斗,这次有刘美颜一旁帮着以理的劝解,刘家爸妈最后犹犹豫豫中决定,等过了年开学去看看情况在说。

    总归有了希望,刘美秀也算放了一半的心。初四刘妈要回娘家,一大早起来吃过饭换好衣服,刘爸骑着大框自行车,前面的车杠子上挤着刘美秀刘美颜,车后座刘妈抱着刘大宝。美清不愿意去,就没人能勉强的了,再说一辆自行车也算真的带不下那么多人。就三个孩子两个大人已经是极限,在加一个美清,就是车轱辘也装不下。

    等下午走亲戚的人回来,刘大宝就献宝的拿着姥爷给的压岁钱,要分一半给美清,嘴巴不停的说着姥姥家中午吃了什么好东西,一直说四姐没有去太可惜。刘妈家兄弟姐妹五个,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五家又有不少孩子,美清都能想象到有多吵。

    吵吵闹闹的一个年过去,初八那天,刘爸刘妈在刘美秀的劝说下,蒸了两锅的肉包和菜包,带着一些果子和糖去了县城,同去的还要刘美秀刘美颜两人。包子在卖前肯定要在二姑家热一下,开始做生意的经过美清不知道,但晚上刘爸刘妈带着两人回来时,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刘美丽好奇的问结果,两大锅包子一个也就比刘美秀拳头大一点,百十个包子一个肉包三毛,素的两毛一会的功夫就卖完。有二十多块钱的毛钱。去掉自家的面肉和干菜这些,本钱也没花几块钱,就赚了一大半。刘美秀趁机又开始画饼游说,势要把父母拉入小吃行列。一顿一百五十个包子是稳当的,一天加晚自习四顿,怎么说一天最少要六百个包子。

    荤素的包子成本和价钱一一算出,一天能有小两百的毛钱,去掉本钱最少要赚上一百块钱。诱人的利润,把刘爸刘妈给哄的热血沸腾,第二天就拿了钱,照着刘美秀画的推车图样,去县城请人打推车。现在城管也不管这些,一米五长一米宽带十掌锅的移动煤灶,在急催的情况下,两三天就做好了。

    把灶底糊好,十掌的大锅放上去并买好合适的蒸笼后,刘爸刘妈就开始了卖包子的致富路。家里刘美秀三人就能负责煮饭洗衣服,刘大宝也有美清负责看着,刘家夫妻在县城卖包子,两人非常放心家里的孩子。甚至感慨闺女懂事乖巧再多多几个都不嫌多,他们两口子几天不回家,也不用担心家里的事。

    而刘美秀在正月二十小学正式上课时,做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决定,她从一年级跳到三年级。农村人朴实,孩子在学校上学念书能跳级,就表明孩子非常聪明。以靴传靴刘美秀就成了周围响当当的天才,刘美丽本来也要一起跳级,做为一个外星人的芯,学习地球简单的小学文化跟玩似的,只是刘美丽没等跳级,被刘美颜泪眼朦胧的给苦劝下来。

    姐姐妹妹要是都跳级,就留一个成绩很努力也只算上等的刘美颜,外人又该怎样看她,她又要如何自处?这让一向爱以乖巧聪明大方,以及善解人意诸多美好形象示人的刘美颜如何能接受。刘美丽虽然不太理解刘美颜的心理,却不妨碍被刘美颜的眼泪给攻克,让刘美丽最后只能答应一直不跳级,并保证一直跟刘美颜同步,才让刘美颜破涕为笑。

    刘美丽抹着额头的虚汗,跟美清说明明只是跟自身能力相关的普通事,就被刘美颜给弄的跟世界末日一样。要说家里谁不受刘美颜眼泪的影响,除了对刘美颜特别厌恶的刘美秀之外,就剩美清是真的不在意刘美颜的眼泪。当初为了争单独睡的小床,刘美颜就眼泪摩挲的对着美清大半天。

    结果就是美清一直冷眼看着,直到刘美颜脸颊僵硬实在流不出眼泪为止,从那之后,刘美颜对美清,就再也没用眼泪这招的攻势。刘美秀跳级的事情,继刘家爸妈去做上不了台面的小吃生意之后,在刘家村引起不小的轰动。孩子的争气,其实是让父母最骄傲的事情,刘爸刘妈从来没跟人说自己挣多少钱,就算一个村的遇到问起,也只说够花用。

    刘美秀跳级,却让刘爸刘妈打心眼里的满足,也觉得面上风光无限。刘美颜暗恨的同时,每天都会刘美丽给她补习,终于在一年级暑假开学时,和刘美丽顺利的跳到三年级。不过这个时候刘美秀已经跳到五年级,三人还是不同班。在刘美秀小学毕业时,刘爸刘妈在二姐和二姐夫的劝说,刘美秀和刘美颜的边堂鼓中,把家里的地给大哥种,在县城外围的边缘路边,花了一万多块买了三百平的地。

    在刘美秀激动地连着一个月的游说下,狠心跟兄弟姐妹都借了钱,盖了三成的楼房。一楼全部钢筋扎水泥罐的四间大门面,上面二楼整套的五室两厅,三楼是两套一百多的三室两厅,一家人也从刘家村里搬了出来,成了村里人人羡慕的城里人。九五年的春节,刘家过的日子过的红火似朝阳。

    搬到城里唯一的好处就是,美清可以有自己的房间。刘大宝都要去县城一小上学,美清比刘大宝还大了一岁,刘爸刘妈当然不可能忘记让美清上学。可惜全家人轮番上阵,美清不愿意上学仍旧不愿意。父母对儿女的态度有时很奇怪,刘爸和刘妈能没顾忌的数落刘美秀和刘大宝,对着刘美颜却轻声慢语,而刘美丽从来都很听父母话。

    而对美清,刘家父母却一直都小心翼翼,可能是在刘家村时,老一辈人常说美清美得没人气,不定哪天就留不住。也可能是美清一直对谁都冷冷淡淡,就是父母家人也没见过她笑过。反正美清不肯去学校,刘爸刘妈别说是挥巴掌,就是嚷几句重话都没有。倒是家里唯一喜欢粘着美清的刘大宝,打滚要美清跟他一起上学。

    被美清一个冷刀子眼神给冻的,麻溜的从地上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不敢吭声。等刘大宝也上学后,美清在刘家如隐形人,存在感更加小了。县城在美清看来也不大,各种商业也处于在已经开始萌芽的状态,未来十年内,刘家的地势绝对是最繁华的位置。难怪刘美秀对家里的房子是万分的满意,刚盖好房子时,有空就在楼下的门面里溜达看。

    而美清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溜达家里大人忙着做生意,其她人都忙着上学和玩。她一个人无所事事,索性开始搬运土在楼顶,等刘爸刘妈知道时,楼顶已经被美清弄成了一个小型的空中花园。当初盖房时地基打的稳,也打算等以后家里有钱了,还可以在三层的基础上多加两三层楼房。

    现在一米高的楼岩被填满了土,最中间美清移了颗三年的梧桐,树下的圆周两米的土地上,种了贴地的草坪。四周到楼边缘,都是美清亲手种植的花儿,其中有一半的花都是美清自己嫁接后培植的新品种。刘家父母对此没多说什么,美清能找个喜欢的事情做也不错,一个人闲着在家里也不会无聊。至于学习的事情,在刘大宝有难题就找美清解决后,就坚信的认定自己四闺女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美清最喜欢的一种新培育出的花,像血一样鲜红,而且还带着一种琉璃般的水晶感,花瓣如玫瑰瓣大小,却又密密的叠加在一起成半开状。这花不仅种植特别复杂,最主要的是摘掉后一个小时,就会一点点的滴尽花汁后枯死,美清给她取名尽欢。美清也才只培育出三株,谁知被念初二的刘美秀,全部摘走带到学校去给同学观赏。

    等美清从房里出来上楼顶,看着光秃秃的花枝,眼神瞬间冷凝。自从刘爸刘妈还清账,在学校对面买了一个大门面,整天在店里忙生意很少回来,家里刘美颜忙着学业,还要各种刷好感也没时间。刘美丽倒是来阳台看过几次,除了对阳台的东西和新品种的惊叹,是绝对不会动手摘。

    刘大宝更是没那个胆子动美清的东西,家里就属刘大宝最清楚,美清自己在意的东西,是谁都不准碰。那么久只剩下喜欢各种折腾的刘美秀了,有句话就是不作不会死,刘美秀要做风云人物的梦想,美清现在一点都不介意帮她一把。从家里走去一中也就十多分钟,对一路惊艳的视线视而不见,一直到了一中大门口,在学生的窃窃私语中,淡淡的问了一个学生初二一班怎么走。

    被同学热情的领到初二一班后,透过窗户的玻璃,美清就看到坐在第二排的刘美秀,拿着三朵尽欢,身边围了一圈的男女同学在惊叹。刘美秀白嫩的小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不甚在意的扯了一片花瓣,捏着花瓣用花汁抹在指甲上,嘟着嘴手指放在下巴上可爱的歪着脑袋,对同学解释说花的颜色不仅鲜艳而且还很持久,染指甲涂唇色都非常好,安全卫生全绿色保健没有致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