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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阴阳灵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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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澈顾自走入洒满暮光的房间,视线四下游转,每一步深入都让我心如擂鼓,却又踯躅着不敢上前阻拦,只得忐忑地跟在后面,“银澈……”

    “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来你的房间呢……”

    轻声感叹着,他有意无意地朝落地窗走去,我见之骇然,那边可是阳台!

    惊慌间便想前去拉他,而他却先我一步一把扯开了窗帘,霎时间,整个阳台一览无余,我瞬间滞住了呼吸——完了!

    晚风掀动天蓝色的窗帘,浸润在绯色晚霞中的阳台,竟是空无一人?!

    我这下完全懵了,竟连阳台上也没有,凤阳到底躲哪里去了?

    惊愕之余即又松懈下来,不管在哪里,只要在外面,就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终于安心的我颓然坐入身后床沿,银澈随意地在阳台上走了一圈,一无所获之下,又折回坐于我身畔,他双手撑在身后,微微偏头,右颊边一绺挑染的银发轻漾,那抹纯真无瑕就似朝槿花开,“你没有事瞒着我吧?”

    心虚地攥紧坐下的被子,我若无其事地回笑,“没……”

    飘过他肩头的视线,好巧不巧地瞥到了墙角的衣柜,心中猛地倒抽一口气。

    浅茶色的柜门下方,一小块幽蓝的布料从缝隙中露出,分明就是凤阳的衣角!

    “真的没有?”

    银澈含笑柔睇着我,被晚霞染红的纯净俊靥温润得几乎能溢出水来,但那紫眸里的质问之色却让我不住毛骨悚然,不觉手心捏出了冷汗。

    藏衣柜里就算了,倒是藏好啊,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虽然很想冲过去把他的衣服塞进去,但那无疑是不打自招,只能祈祷不要露馅了。

    对于银澈的再次逼问,我硬着头皮微笑,“没有。”

    紫眸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光,“你知道,欺瞒我的后果很严重的。”

    我在他的逼视下垂死挣扎,“真的没有……”

    他不动声色地凝着我,似想从我脸上寻到破绽,我心中跳得直似海啸山崩,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就这样与他并坐在暮色中,无声对视着。

    忽而他柔淡一笑,伸出手轻理着我颊边的发丝,“今天见你这么匆忙回家,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既然没事,我也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我怔然望着那天使般纯美的笑颜,原来他是担心我才来的,而自己却在想法设法地欺瞒他,一时数不尽的乱绪激荡在脑海中,始终难宁。

    收回纤细的玉手,他起身步出了我的房间,在客厅谢绝了母亲热情的挽留,我闷着头将他送至门口,踌躇着轻启唇瓣,“我……”

    “嗯?”院中回过头,他笑韵柔和地睇着我,仿似在静静等待着什么,残阳的余晖中,少年似近又远的俊靥,渗着月季的柔香弥漫过眼眸。

    虽然很想送他,但凤阳实在令我不安,后面的“送你”两字就此哽在喉中。

    扶在门框上的手指悄然捏紧,我只付了莞尔一笑,“路上小心。”

    “嗯,那我走了。”

    似乎完全没有留恋地,他回身步入暮色之中,尾随身后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

    我恍惚望着宁静街道中逐渐远去的背影,颓然斜靠在了旁边的门框上,没有看到他离开的那一刻,袖下紧攥的手指,与唇角泛起的阴凉弧度。

    再次回到房间,凤阳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男朋友走了?”

    “别乱说,他并不是……”连反驳的心情都没有,我耷拉着脑袋在床沿坐下,“你怎么不藏个好点的地方,差点就被发现了。”

    “没被发现还真是可惜。”背后的微叹让我不禁回头,却见他一径望着窗外,微风掀起颊边的紫发,自那天姿国色更胜女子的俊靥上拂过。

    心事重重地吃完晚饭,我洗澡换上了平日的雪蓝色长袖长裤睡衣,从冰箱中偷拿了些食物给凤阳,便在写字桌上做着植物课的作业。

    因为对欺瞒银澈耿耿于怀,作业根本看不下去,只闷闷的盘腿坐在椅子上,信手拽过一旁的狐尾,抱在怀中把玩着,柔软的绒毛摩挲着脸颊。

    凤阳侧身斜卧在床上,玉骨纤手抚着盘在身前的一条狐尾,柔如羽毛的眼睫垂掩着妩媚的桃花眸,“喂,调戏我的尾巴可是要补偿的。”

    对他的戏谑之语置之不理,我咬着圆珠笔杆闷坐着,忽听得门外传来渐进的脚步声,这才陡然想起,母亲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泡牛奶。

    眼见凤阳赖在床上不肯动,而步声已到了门口,我情急下一翻上床,扯过宽大的被子牢牢盖住两人,而他也立时将九条尾巴缩回被中。

    下一瞬身后的房门便被打开,我全身都紧绷起来,躲在被中不敢出声,只依稀听得身后窸窸窣窣,母亲正轻手将桌上的书本整理放入书包中。

    被子中的两人紧密挨着,面对面躺着的凤阳一脸惬意,双唇微张,轻轻地朝我吐出一缕气,带着柔腻的暖香扑在脸上,让我抖落了一身疙瘩。

    似对我的反应觉着有趣,他带笑的眼角一挑,又伸手捏捏我的鼻子,乐此不疲,而在母亲的眼皮底下我却不敢乱动,只得忍着他不断的逗弄。

    “这孩子,睡觉都不关灯……”

    伴随着母亲的轻叹,天花板的大灯倏忽熄灭,一切终结在房门的关响声中。

    松下气来,我挥开凤阳捏玩着我脸颊的手,确觉有些疲惫,本想将他赶下床,但又念及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可以睡,只得由他待在床上,自己则向后挪了挪拉开距离,阖眼便要入睡,倏尔几条毛绒绒的东西缠上了身子。

    仍闭着眼,我额上青筋跳了两记,卷住全身的狐尾却让我无法挣动,“我说,没赶你下床就不错了,你能不能别把尾巴缠在我身上?”

    柔暖的尾巴反而蜷得更紧,将我又拉近他身前咫尺处,晕着清甜暖香的气息有意无意地熏染着我的脸颊,“没地方放了,你那边比较舒服。”

    “房间这么大,你爱搁哪搁哪。”

    迎面飘来他的轻笑,“外面太冷,还是这里比较暖和。”

    他的呼吸近在脸前,薰得我极不自在,却怎么也掰不开一圈圈卷在身上的狐尾,不由深深压下一口浮躁之气,“等你伤好了赶快变回来。”

    纤指惬意地轻点着我的鼻尖,他呵气如兰,“咦?我还以为你会赶我走呢。”

    “……我收回刚刚的话,伤好了马上离开。”

    “那我要努力不让伤好了。”

    “伤不好也得走!”

    于是,这一晚上,我就在他的不断骚扰下勉强入睡了。

    月华满室,指尖轻描着少女熟睡的容颜,念起的往昔,投影在低眉之间反复辗转,“答应你的事真不好办呢,我们的约定,我会遵守到底……”

    夜色氤氲着静寂的气息,谁在光阴的轮回间,撩起了那尘封已久的叹息。

    当似曾相闻的乐声再次潜入梦境,我蓦然惊醒,腾地从床上坐起,望向窗帘飘动外的如墨夜色,和上次一样的小提琴乐声,难道说……

    没时间考虑,我忙从床上起身,因凤阳在房间里,只得去浴室换过衣服,便要打开落地窗出去,却被突然横空而至的狐尾拦住了去路。

    不解地侧眸,斑驳的月影投在那绝丽的妖颜上,凤阳沉静地闭着眼,“别去。”

    “为什么?”

    “我伤没好。”

    我越发茫然,“你伤没好跟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见他闭眸不语,我也不再理会,拉开落地窗,从他的狐尾上方跃了出去。

    奔跃在连绵高楼之上,漫天升腾着缕缕元气,远方铁塔上空一道巨阵红光闪耀,与上次如出一辙,没想时隔不久,傀儡师竟又行动了。

    奔往市中心铁塔的途中,口袋中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不知谁居然在此时打电话,疑惑地掏出一看,来电显示竟是赤羽匀桧。

    我狐疑地接通电话,“喂,匀桧姐你在哪里?”

    如果她在御阳市自然是好,但自从回了千夏,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查案。

    飞奔的足下毫不停歇,但闻手机里传出熟悉的女子声音,“我在伦敦调查上次傀儡师的事,因为是与傀儡师有关,世上对傀儡最了解的莫过于伦敦一个制作和操控人偶的传统贵族,所以看看能否在这里找到线索。”

    “怎么突然打电话来?”

    “我上次在琵琶湖寻找你们的时候顺便捡到了你丢下的云外镜,从镜中可以看到你那里的情况,现在是不是又发生上次的事了?”

    云外镜确实能映出远方的景象,我望向漫天元气,“嗯,现在该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要是不想办法对抗傀儡师,恐怕会一直不得安宁。

    “你去巫月神社找一样东西,一个贴着符的竹木盒子,你见过的,当初炎宗主就是帮我找到了这个,我才会答应他去青枫学园任教。”

    蓦然刹住脚步,我转而朝巫月神社的方向奔去,深夜的神社漆黑一片,好在熟悉环境,很快便按指示找到了拜殿内的竹木盒子,撕开外封的符纸,将盒盖打开,一只玉箫跃入眼帘,箫身白润如雪,隐有碧纹似流丝缠绕。

    “这是什么?”我拾起长箫,只觉整个箫身都散逸着惊人的寒气,几可看见那若有若无萦绕的白雾,然而拿在手中却分毫不觉得冻手。

    “这是你母亲曾经的武器,阴阳家的至上秘宝,阴阳灵箫。”

    沉静的语声从手机中传来,却令我愕然怔住——这竟是母亲的东西?!

    “所以你母亲让你从小学箫,好继承阴阳家的特殊能力。”

    “母亲的东西怎么会……”

    “你母亲曾为了救你用它作交换请求千夏援助,后来由千夏保管,我拜托炎宗主帮我弄出来,本来想挑个好的机会给你,看来现在是时候了。”

    “救我?”迷惑于这不经意间冒出的字眼。

    仿佛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对方沉默了一瞬,随即不自然地转移话题,“咳咳,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来告诉你怎么用它……”

    作者有话要说:笛还是箫,这个问题俺想了很久啊,最后,还是箫吧……雪女奏箫的时候特霸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