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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各自的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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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伦小店内,仅有的一盏萤石灯发出的光亮微弱又昏暗。光线触及不到的地方,在每个人脸上落下的都是晦暗不明的阴影。

    即便如此,菲尔德还是能从眼前的几人身上感受到让人屏息的惊骇和久久无法消化的愕然。

    亚力克跌坐在矮凳上,他静默了许久,低着头垂着双手,像是被冰冻住般僵在那里。

    如果大魔导师伊格那茨真的还活着,那这将不仅仅是塞瓦尔城的一场惊涛骇浪,整个法兰托利亚都将天翻地覆。

    死寂在屋内蔓延开来。

    许久后,亚力克忽又站起身,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安柏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安柏的上臂,哑着嗓子喊道:

    “你见过博伟尔,是不是?是不是?!”

    两人离得近,安柏抬起头,在昏暗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亚力克,亚力克却没有等他开口,倏地放开手,从衣襟贴近胸口的位置,拿出一个扁圆的小盒。

    铜制的盒子磨得又光又亮,将暗淡的萤石灯的光亮折射得甚至有些刺眼。

    亚力克抖着手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定了定神,才打开小盒。

    菲尔德挪动步子靠近了些,这才看清亚力克从小盒里拿出的是一条项链。细致的银链下挂着一个透明的石头。

    说是石头,但那只有拇指盖大小的东西竟然是通体透明的,浑圆的石头形状又绝不是魔兽的魔晶,甚至菲尔德透过它能看到对面阿瑟皱起的眉头。

    阿瑟盯着那吊坠,沉声道:“这东西不是你送给伊格纳茨的生辰礼物吗?怎么会还在你的手里?“

    当年亚力克当着众人的面,将东西送给伊格纳茨的时候,杰森的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

    这可不是一般的礼物,亚力克为了这条项链费尽心机,猎取阿尔堤海罕有的瑞博恩鱼回来时,几乎是身负重伤,而这条用瑞博恩鱼的鱼鳔做成的项链,成了当年帝都里多少贵族夫人小姐们心之所向的圣物。但之后再没有一个人能做出这样的项链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能杀死凶残的瑞博恩鱼的勇士。

    亚力克似乎冷静了不少,一边摩挲着那吊坠,一边道:“当年,伊格鲁……失踪之后,我便从王宫将这东西取了回来,既然礼物的主人不在,我又怎么能让这东西落到落到我厌恶之人的手里。”

    他说着,将透明的吊坠握在手心里,稍用魔力,再松开手时,吊坠上便有不同颜色的字母神奇地依次亮起,细看之下不难发现,那些字母拼起来,是伊格那茨的全名。

    看似冷酷严厉的亚力克居然做了一件这样细致精巧的东西,可见他对伊格那茨的感情。

    菲尔德下意识地悄悄看向安柏,只见安柏注视着亚力克手中的吊坠,脸色却比刚才晦暗了许多。

    菲尔德的目光在他和亚力克之间徘徊了两圈,渐渐皱起了眉。

    在几人的注视中,以吊坠为中心,升腾起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魔法阵。有一个人像缓缓在魔法阵上空汇聚成形。

    亚力克脸上罕见地显出一丝柔光和笑意,所有人都被这神奇的吊坠以及吊坠所呈现出的这个年轻又带着笑意的长袍魔法师所吸引,包括菲尔德。

    他只在罗纳德的梦境中,恍惚见过这位有着无数传奇的大魔导师的影子,今天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又清晰地看见伊格纳茨的模样。

    虽然是只有手掌长度的立体人像,但不得不说亚力克做的确实非常精致。就连青年身穿的长袍上的褶皱看起来都生动逼真,更不要说细腻的脸庞、挺直的鼻梁、深邃的双眸以及柔软的发丝,最最关键的是,青年温和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简直就像是站在你面前等着你开口和他说话一般。

    许久后,众人的目光从那虚幻的影像又移到了安柏的身上。

    沉着脸,安柏盯着桌子上的伊格纳茨看了许久,菲尔德没有错过他一闪而逝的失落。

    在亚力克期待的目光中,安柏淡淡地摇了摇头。

    亚力克神情一黯,就听安柏道:“我不能确定养父到底是不是伊格纳茨。”

    众人因他摇头而散开的目光重新又聚焦到他身上,阿瑟急道:

    “安柏,这里只有你见过博伟尔,你说说他和伊格那茨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或者相似的地方?”

    “至少从外观上,伊格纳茨和养父并不相像。”安柏淡淡地看着亚力克,“以养父现在的模样推算,他应该比伊格纳茨大上许多,并且他的皮肤布满了黑色的咒纹,无论是发色眸色,还是周身气质都和伊格纳茨迥然不同。”

    亚力克直勾勾地看着安柏,安柏却刻意不去看他眼中的渴望,转头向着乔瑟夫道:

    “但,脸庞的轮廓,还是有些神似的。”

    乔瑟夫也皱着眉,似乎从仅有的几次交往中努力回想着博伟尔的言行和外貌,最后总结道:

    “单从身高上看,确实不是一个人。而且他之前以身为阵,为戴瑟伦斯城设下了防护结界,所以从不轻易出城,要说见过他样子的人,也只有安柏。但是经你们这样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那是安柏刚满十五岁的时候,他魔法初成,便打算找杰森报仇,一个人偷偷溜出戴瑟伦斯城。博伟尔在发现安柏不见之后,心急如焚,他自己无法出城,便找到我,让我去找安柏。”

    安柏侧头过,低低咳了一声。

    乔瑟夫看了他一眼,却仍接着道:“当时博伟尔拦住心急如焚转身欲走的我,对我说,如果安柏真的落到杰森手中,让我面对面地问杰森一句话。”

    “当年带过头盔的人还好好活着,不知你胸口的伤疤好了没有?”乔瑟夫顿了顿道,“博伟尔是这么和我说的。不过我出城没多久就遇到负伤回来的安柏,这话当然也没机会问过杰森。不过,他这话说的奇怪,我后来思虑了许久也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亚力克犹如被点燃的枯草,瞬间充满了燃烧般的热烈:“我,我知道,伊格鲁当年陪同杰森出征时,曾穿戴过杰森的盔甲,他还在那一次战争中受过伤。”

    他激动地看着安柏:“那……他、他的后背,右侧肩胛骨的位置,有没有一道伤疤?”

    与激动兴奋的亚力克不同,安柏冷漠地扭头看他,冷冷道:“我没有见过养父脱下袍子的时候,他对别人的碰触很是忌讳,就算是我,见过他面容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他的语气略重,显然是有些生气。

    可亚力克沉浸在伊格纳茨很有可能活着这个巨大且意外的惊喜中,双眼直勾勾地落在桌子上发着微光的人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安柏的异样。

    阿瑟仔细地咀嚼了博伟尔的那句话后,突然插嘴道:

    “如果头盔是指博伟尔自己,那么后面一句说的就是杰森了?可据我所知,杰森虽然上过无数次战场,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却不曾在胸口处留下过伤口。”

    作为杰森前护卫队的队长,阿瑟显然不是空口说瞎话。毕竟在胸口这样险恶的位置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真的有,阿瑟不会不记得。

    乔瑟夫也附和道:“所以,我说也不能早早就下结论,依我看博伟尔也未必一定就是伊格纳茨。”

    缓了缓,安柏深吸口气,才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现在养父没了消息,人也不见踪影,这些只能是我们的猜测。养父是不是伊格纳茨大魔导师,我不敢确定。但他确实对杰森以及瑟兰迪尔王族恨之入骨,他说过不止一次,杰森是杀害伊格纳茨并陷害给德雷弗里克一族的真凶。抛开他的身份来说的话,他的恨是真真切切的。”

    菲尔德一直站在一旁,在听了这些鲜为人知的旧事之后,他才开口:“我不明白。”

    他看着安柏:“我不明白,就算博伟尔想要报复杰森,可他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地策划勒比斯事件,为了除掉西蒙?”

    “不止是西蒙,还有盛传杰森属意的继位人卢卡斯侯爵,能一举除掉这两个人的机会可并不那么好找。”似乎这些回忆对他来说有些沉重,安柏声音也有些低沉起来。

    菲尔德抿着嘴唇,皱眉道:“可是,就算除掉王位的继承人,想方设法报复了杰森,可博伟尔没想过接下来的事情吗?他报了仇,摧毁了瑟兰迪尔王室,这之后呢?难道连整个法兰托利亚都要成为他复仇的祭品吗?”

    安柏盯着菲尔德不明所以的脸,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回答他:

    “难道你忘了你自己的存在了吗?多维特是怎么来的?养父又为什么在你成功生下多维特后才开始实施他的报复计划……比起善良正直又难以驾驭的莫琳女公爵,显然一个年幼的孩童更好操纵。”

    菲尔德倏地瞪大双眼,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迷雾似乎一下子散开,让他看到了被遮挡住的来路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那是他曾经磕磕绊绊所走过的路,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艰难前行,如今终于看清了阻碍他的这条险路是个什么迂回曲折的模样。

    路的起始源于安柏从路边捡回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来历不明的濒死少年被当做博伟尔的试药对象并在有意的安排下,与杰森陛下唯一的儿子,法兰托利亚的皇子,军部如日中天的年轻将军发生了关系,成功怀上了孩子。

    可就在那时,谁也没有想到,他变成了菲尔德,成了博伟尔未知的变数。

    安柏的心软,他短暂的自由,西蒙的介入,以及随后发生的一切,都让事情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博伟尔的复仇之路看起来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

    “可,可就算是这样,”静静听他们叙述的阿瑟开口问道,“就算是伊格纳茨为了复仇做了这些事情,可现在的形势为什么却好像都是在针对菲尔德?”

    阿瑟说着疑惑地看着菲尔德,问道:“你自己没有什么头绪吗,菲尔德?”

    菲尔德沉思起来,眼睛越过亚力克的头顶看向虚空,过了半响才道:“我不知道,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什么,让暗中的人看起来像是以我为目标。其实这件事从我离开塞瓦尔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思索了,但是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这时,亚力克似乎终于从无法接受的事实中清醒过来,他猛地站起身道:

    “想不明白就算了,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伊格纳茨也许还活着,已经是接近最后的真相了。”

    他目光炯炯有神,看着安柏道:“安柏,你和你父亲是重要的人证,如今找不道伊格鲁,不,是博伟尔,你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被杰森的人发现,今天我们分开后,一定刚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乔瑟夫粗着嗓子道:“这你不必担心,我们的藏身地点很安全。”

    亚力克终于恢复了往日威严的校长气派,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着菲尔德道:

    “既然有人以你为目标,我们就看看,到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几日我就住在莱顿庄,有什么事也方便。”

    这个提议菲尔德之前就和亚力克提过,当时被冷冰冰的校长不屑地一笔带过。现在重提,菲尔德倒是有点犹豫:“可是,莱顿庄外眼线众多,要是被陛下知道的话,会不会对您有什么不利,毕竟传言是那样……”

    亚力克冷哼一声:“传言终归是传言,我问心无愧,就是有人想诬陷我也要有证据才行。”

    他自信一笑,又珍而重之地收起桌上的吊坠。

    屋内再见陷入昏暗之中。

    **

    这天晚上的短短会面,让一个惊天骇地的秘密渐渐浮出水面。

    带着不安与忧虑,菲尔德和安柏一行人再次分开了,直到阿瑟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的阴影里后,菲尔德才对一直和伊尔森守在门口的赛雷亚苦笑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今天的这个话题还要等确认之后才能告诉你。”

    见赛雷亚满是失望地看着他,菲尔德又补充道:

    “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眼神发亮,赛雷亚凑过来,低声道:“什么?是什么好消息?”

    菲尔德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正在跟约瑟交代什么的亚力克一眼,悄悄道:

    “亚力克校长答应去莱顿庄做客,要在庄里住上一阵子了。”

    赛雷亚咻地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惊道:

    “这是好消息!?”

    不管赛雷亚脸色如何扭曲地看着他,再怎么说,这趟外出,在各种意义上收获还是颇丰的。

    走在回程的路上,菲尔德坐在车里闭目仍在思考着安柏所说的话。

    博伟尔就是伊格纳茨这个推断,让人始料不及惊愕非常,以至于今晚甚至没机会提及另外那个在暗中窥伺的势力。

    博伟尔的失踪会不会跟这股势力有关,而这一直隐藏得那么周全的这个神秘组织,费尽心机的目标真的是自己吗?

    菲尔德皱眉思考着前因后果,这时,坐在身边的赛雷亚发出疑惑的声音:

    “不对呀,我们走的不是来时的路啊。”

    心头一跳,菲尔德倏地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