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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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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伊本以为接下来的半年会一直这样安静的过着,但往往在你觉得安逸的时候,总会出个什么状况让你措手不及。就比如现在,红萼站在轻伊的面前,一五一十的将她从外面听到的消息告诉轻伊。

    这些天,外面发生了很多大事,听红萼说,前几日漳水石闸被打开,百姓用水全部被泄光。当轻伊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郑儿。因为之前电视中的漳水就是被郑儿放的。但联想到如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一起又说不通了。郑儿现在不是皇后,身为宫女,哪里来的职权让人打开漳水石闸?

    红萼又道,漳水被泄之后没几天,后宫次传来消息,说太皇太后不知为何,突然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薨了。全国上下一时之间全部开始服丧,邺城上下无人再敢歌舞。就在太皇太后薨的第二天,太上皇高湛也因为受不了刺激,得了疯病,每日在寝殿内恍恍惚惚,疯言疯语,时笑时哭。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而且都赶在了一起。让轻伊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轻伊最关心的还是皇上,如今漳水泄光,正是他忙碌的时候。却不料此时太皇太后与太上皇相继出事,二人又都是他亲近之人,这个时候出了事情,想必他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再如何,他其实也是一个有孝心的人。

    “皇上最近烦心太皇太后的丧事和太上皇的事情,漳水一事就这样搁在这了。听四喜公公说,他现在每日都吃不好,睡的也不甚安稳。”红萼将她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自从漳水之事之后,轻伊一直没有看见皇上,想到之前的那段日子,一直都是皇上来看她,她却从没主动去找过他。如今出了这么多事情,也该是轻伊主动去看望一下皇上的时候了。当天下午,轻伊亲自做了些清淡的吃食,又弄了一碗菜粥,将这些都放到食盒中,便带着红萼准备去看望皇上。

    快出太卜宫的时候,轻伊看见前面的石韫,本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却发现对方已经匆匆忙忙的从太卜宫出去了。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轻伊只当他又是去给太上皇治病,也没有多问,带着红萼继续往皇上的寝殿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轻伊就听殿内传来一阵音乐声音,那音调她很熟悉,正是之前轻伊哼给高纬的听的。但此时这曲子并不是用高纬常用的琴,而是琵琶的声音。

    轻伊走到门口,四喜公公依旧站在门口,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轻伊上前问道:“这殿内是谁在弹奏?”明明现在是丧期,皇上还不至于现在来弹琴助兴。

    四喜低头,似是有些不敢看轻伊的眼睛,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他的样子让轻伊心中怀疑起来。轻伊与他虽算不上熟识,但因为皇上的事,四喜对她也不会隐瞒什么,如今这样闪躲,肯定是有什么让她不爽的事情。轻伊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推开四喜,不顾他的阻拦,直接走了进去。

    “呵。”轻伊冷笑,果不其然,殿内弹奏的人正是郑儿。她此时一身绫罗锦衣,长发披肩,端坐在椅子上,手执琵琶。看到轻伊进来,她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是被她吓到一般。轻伊不知道她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郑儿此时弹奏着她哼的曲子,这让她很生气。

    “轻伊,你怎么来了?”高纬于她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连忙起身,准备上前。

    轻伊才不管他是否惊讶,她现在看着郑儿不爽,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夺步走到郑儿的面前,将她手中的琵琶抢了过来,一下子砸到一旁的柱子上。一次砸不烂,她砸两次,三次,直到这琵琶烂了为止。

    一屋子的人全都惊讶的看着轻伊,大气不敢出一声,直到轻伊扔掉手中的烂琵琶,整个殿中一片安静。没人知道轻伊何来如此大的脾气,不过是弹了一首曲子罢了。就连后面跟上了的四喜和红萼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敢在皇上面前如此大胆,恐怕也只有轻伊一人了。

    “轻伊!”高纬即使对轻伊再放纵,但皇上就是皇上,岂能容一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给他面子,“休要胡闹!”

    轻伊想要再说什么,但转眼看见高纬面色与之前相比要憔悴不少,她实在不忍心这个时候跟她吵。况且她这样的行为也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了。轻伊只好闭嘴不再说话,但眼睛还是盯着郑儿,一脸的不善。

    高纬扶着额头,一脸的无奈,看轻伊停了下来,这才挥手道:“都下去吧。郑儿你也下去!”

    看着郑儿一脸的不甘,但最终还是咬牙离去,轻伊心里多少好受些了。她拿起红萼手中的食盒,让她也跟着下去,自己则将所有的饭菜都一一拿出来。只是动作幅度太大,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高纬轻伊面前,叹气道:“你能来,朕真的很高兴。”

    轻伊一把将他按到椅子上,嗔声道:“我不来,恐怕皇上更高兴!”

    “你这是在吃醋吗?”高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他握住轻伊的手,解释道:“我与她并没什么,她不过是见我心情不好,想起之前我总是弹奏这个曲子,所以找乐师学来弹给我听。”

    “谁弹都可以,就她不行!”轻伊的气终于消了些,但还是有些赌气的道。说完,又将手中的筷子递到他的手中,“听说你最近都没怎么吃好,我特意做了这些清淡的吃食。”

    高纬拿起碗筷,看着满桌的饭菜,眼睛有些干涩,道:“轻伊,明明你不愿意接受朕,可为何偏偏又对朕如此关心?”

    “我已经找到回去的办法了。”这就是轻伊的回答,她要回去了,“就是在半年后。”

    “朕,知道了。”

    轻伊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但见他埋头吃饭,便没再多说。只是看他此时的面色很差,双眼已经通红,又道:“吃完饭,睡一会吧,你的状态很让人担心。”

    高纬点头,道:“你能陪着等我睡着吗?”

    轻伊答应的了,不看着他睡着,她也不放心就这样回去。

    殿外,郑儿被赶出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殿内,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本想借此机会与皇上弄好关系,不料这个甘轻伊又是半路杀了出来。杨雪舞身为天女,有四爷的宠爱已经很让她痛恨了,如今这个贱民村出来的甘轻伊也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且还是一个他不要的了的男人。她的心里很不平衡。凭什么她就要被贬被罚,她身为堂堂郑国公的女儿,凭什么要给别人做下人。

    越想,郑儿的心里就越是来气,她不甘心,不甘心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们两个夺去。明明她才是四爷的真命女子,明明皇上喜欢的也是她,可是转眼间,所有的一切都被被人夺了去,她怎能甘心。郑儿握紧拳头,所有她失去的,她都要一一夺回来。

    拐角处,石韫走了过来,看到郑儿出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还不是那个甘轻伊,她砸了我的琵琶。”郑儿冷着脸答道。她开始怀疑这个石太卜到底有没有能力帮她,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却什么事也没帮到她。今日之事她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却丝毫看不出跟她得到四爷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她偷偷拿着太皇太后后的私印放了漳水,气死了那老太婆,恐怕如今她还要在她手上当个被人欺负的宫女。而这一切,全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这样看来,还不如按照她之前的计划来做。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石韫皱眉,看到郑儿的表情,他多少有些不爽,但还是道:“莫要再动你的心思,要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天机随时会改变。别到时候作茧自缚。”

    “你若真想帮我,为何不帮我直接除了甘轻伊,还处处帮着她。我真怀疑你到底是哪一边的。”郑儿不服气的看着石韫,对他的命令很不以为然。她再如何,身份也是郑国公的女儿,而石韫虽然如今是太卜。但说到底也是个一普通的贱民罢了。她可是听说过的,他是甘轻伊从外面带进来的。

    “我的事情自有我的道理,你最好还是听我的比较好,我说过会帮你就会帮你。”石韫不耐烦她的态度,一颗棋子而已,也敢跟他叫板。

    “你最好说话算话。”郑儿留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了这里。但走过拐角,离开石韫的视线之后,郑儿又顿步回头看了一眼,显然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这个石韫。他从头到尾可一直没做过帮她的事。思索一番之后,郑儿决定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来做。

    郑儿看来,自己好不容易才将漳水泄掉,不继续实施下去,岂不对不起枉费了自己之前下的这么多功夫。这一次,就算石韫阻拦,她也会做下去。什么荣华富贵,她要的从来只是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