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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71旧事1:一场欢喜,她虔诚地歌颂着舞蹈着献祭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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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倒回07年。

    那时候奥运会还被举办,汶川地震的灾难也还未发生,那时候还是成千的梨花、满树的油桐花,还有蓝的像刚洗过的牛仔裤的天。

    历经了父母双亡,被人贩子拐卖山区,她徒步走了三天三夜,才爬上了高速公路,搭上了一辆车。

    那时的桑梓,衣衫褴褛,膝盖上全是泥,眼睛里却都是光芒。

    为这乘风的自由,为这未来的重生偿。

    深夜的高速公路,几乎没有车影。

    也许是上天在天上眼一眨,头一点,将她仓皇的命运全改变撄。

    夜色里忽然出来一辆车,打着远光灯,像这个黑色的夜里闭着眼的梦。

    桑梓顾不得一身的狼狈,拼劲最后一点力气,横穿高速追了过去。

    车停了。

    她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全是夜晚的星火,在五月的天里盛开,仿佛梦想过后的浮华褪尽——

    就是这样的眼神,迎接着那车窗一点点往下降落。

    古有潘安,今有南生。

    南方出生的男人,又是锦衣玉食,养得一身矜贵清冽。

    他像一个来自上帝的贡品,她瞬间忘记了自己是想向他求救的。

    才18岁的女孩,就算连灰姑娘都算不上,但多多少少会有天方夜谭的幻想,那眼底毫不掩饰的惊艳让男人拧了眉。

    她才知道,原来有的人,连眉目轻轻索动都能引得世间百花自行惭愧。

    “你还好吗?”他刚刚从另一座城市连夜开高速回来,眼里还有淡淡的血丝,示意着他的疲倦。

    他看得出她似乎是在求救,她嘴唇上起着很干的皮,整张脸有些脏,衣服更不必说。

    狼狈的少女,眼底卷过一丝妄自菲薄,“先生,能不能带我出高速路口,我……”

    没等她花脑筋想措辞如何讲述她不堪的经历,男人已经面朝前方,“快些上车吧,晚上的高速,虽然没车,但是一不小心会有事故。”

    女孩本要上车,最后怯怯地将那双满是泥的鞋脱了,又匆匆掸了掸身上的风尘,才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男人见了,心里流过一丝异样,有莫名的感觉冲入头脑。

    车上二人再无话。

    后来刚下高速,她感觉地方离自己的家的位置有些近,就喊着下车。他也没多说什么,放她下了车。

    她站在原地,目送他开的越来越远,一直消失在她的视线尽头。

    桑梓徒步走到昔日自己的家,举家早已面目全非,那些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却还在逍遥法外。

    她握紧了拳头,想起自己的唯一的亲人,那个小小的男孩,如今也不知是何去处,心里疼得发憷。

    *

    那一年,孤单的少女,在一个像黑染缸里的社会里寻求救赎。

    在派出所住过太多的夜,为了一张身份证跑过太多地方,白天打工,晚上还要温习功课,自考大学。

    那样的生活,就连她后来想起,都会心惊胆战——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还能坚强地活下去,在身无分文,在无依无靠的时候。

    做最下层的活,赚最微薄的薪资。

    后来真的考上大学,她一边疯狂渴求看书,一边又要不停地打工,她整个人天天时时刻刻都在缺睡。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遇到了薄南生。

    她也是后来才知,他那时候是来见一个旧友,为还一个人情,所以才做了特邀嘉宾,给了一场演讲。

    她自以为她集中精力的能力极强,听那场演讲的时候,她竟恍惚所觉,原来真正全神贯注可以达到这样的地步。

    就像整一个大礼堂只剩下他和她。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雕刻艺术品一般,一点一点锋利地锁进她的记忆,她的脑海里。

    对周遭一切都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只剩下她和他了。

    *

    再后来的事情,是那样的顺其自然。

    她跟踪他。

    竭尽所能地跟踪。

    那条他工作的忠孝东路,她走过不知道多少遍。

    直到那一次她生病没有去,后来翌日去得及早来回走了九遍才等到他姗姗来迟地下班,结果被他堵住在墙角,问,“你昨天怎么没来?”

    这世间最大的喜悦是什么,就是你爱的那个人,也刚好在关注你。

    她陡然欣喜,却被更多的忐忑,自卑,太多的情绪一拥而上,她猛地抬头的瞬间,掉了发带,掉了魂魄。

    像遇到了忠诚的教主,她双手捧着一颗心脏,虔诚地奉献自己的所有。

    该有多幸运啊,能遇到那个能牵动灵魂的人。

    她害怕了,害怕她的痴心妄想被他笑,害怕他只是一时的好玩,恐惧让她飞快地转身,拔步跑走了。

    桑梓没想到薄南生回追出来。

    薄南生清淡疏松的眉眼在一片夕阳的光辉里熠熠生辉,细看上去还有一些焦急,“嘿!”

    拉住了她的胳膊。

    桑梓回头,他轻笑,“你的发带掉了。”意有所指地看着她一头散发。

    18岁的少女,多容易娇羞的年纪。

    桑梓低着头,嗡嗡出声,“谢谢。”

    “你叫什么?”手还停在她的手腕,他清冽地问。

    “桑梓,桑树的桑,木字旁辛苦的辛的那个梓。”她像是在和老师做问答,低着头,胆战心惊。

    见她不问,他主动说,“我叫南生,南方的南,生命的生。”

    也只有他知道,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把他的姓氏去掉。

    那时他们都对彼此存在的家仇旧恨一无所知,他所想的,只是想她叫他名字的时候,亲昵一点。

    ——也许是少女本身的矛盾,又是矜持又是热情让他产生好奇;也或者是他似乎在哪儿见过她,然而他忘记了,但那份熟悉感让他不自主想靠近她。

    他心里贪婪,想和她关系更亲昵一点。

    那时候她莞尔,低着头,“嗯。”

    “明天还来吗?”

    “嗯。”几不可闻。

    不管他和她之间,地位多么悬殊,差距宛若长河和落日的落差,她还是多么想要——

    想把自己献给他,虔诚地,毫无保留地,赞颂着,歌唱着,献祭给他。

    哪怕,她早就忘记,她曾经坐上他的车,才走向现在的未来。

    ……

    他们的关系里,他明面看上去永远是被动的,什么都是她先,然后他才去做些什么。

    就好比如她天天来等他,偶有一次,他要走了。

    她硬是拖到天黑才肯走,心有不甘说,“这么晚,公车都没了。”

    说得极为在理。

    他神色浅浅,“嗯。”

    于是她只好说,“晚上一个女孩子回家,多危险。”

    他说,“以后还是早点回去。下次我会注意不耽误你这么久。”

    桑梓怒,只好说出目的,“今天都这么晚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他听到自己想听的话,点头,“嗯。”

    音色分外悦耳。

    其实那一天,他也的确不放心她回去,但是他不说,她就喜欢他这种求着他,撒娇的样子。

    明明是害羞不肯撒娇的人,被他逼着撒娇,那样子真的很好玩。

    *

    第二天,薄南生下班比往常早,几乎是她到的时候,他就到了。

    桑梓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她忐忑地问,“我这样,会不会打扰你?”

    他眉目如画,淡淡说,“嗯,的确有一点。”

    ——每次快到下班,他都无法集中精力,一门心思想着有人在等他。

    每一个人生都是不同的,但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个人,可以一直等,一直等你。

    刚开始注意到这个等她的姑娘,他也只是以为是一般的爱做公主梦的女孩,可是她的等待几乎出乎他的意料,她从不打扰,从不主动。

    就只是看他几眼,看他下班,然后她就满足地走开。

    纯粹到底的那种爱慕,他慢慢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她像一朵梦中睡莲,静静的,美美的,一直在原地等他……

    桑梓闻言,很是惶恐,他这个意思是不是其实她打扰到他了?

    他轻轻笑了,知道吓到她了,说,“走吧,去吃饭。”

    “吃饭?”她理所当然地想拒绝,“不不,我不去了。”

    他以为是刚刚自己的话打击到她了,轻轻挑眉,“没有打扰到我,走吧,去吃饭。”

    她抬头,眼神真挚,“你要去哪里吃饭?”

    他还没主意,“不知道。”

    她眉目里有很多情感,最多的是,胆怯。

    “南生?”

    感觉她有异样,他测过身,温和的眉目敛一丝疑惑。

    桑梓抬头看他,“南生,我喜欢你。”她说完,一股难堪和害怕涌上心头。

    她那样的胆小的人,她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会这样轻易地和人告了白,“我只是想多看你几眼,后来那天你和我说话,我很……开心。我就想,要是能和你多说几句话多好。”她眼神真挚,一直灼灼地看着他,“但是,我有件事,一定要说……”

    静了静,他探究的目光让她几乎不敢说下去。

    说下去,以后他们之间,她可能再也厚不起面子来找他了。

    “我很穷,我爸爸妈妈出车祸过世了,我被人贩子卖到过山区,呆了两年才逃出来的。我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弟弟。我做过清洁工,做过洗盘子的,做过很多很下层的活,看见很多社会很底层的事情……”

    她以为她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的过去,那样不堪的,苍白的过往,可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摊开来说还是需要更大的勇气。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哑了。

    “桑梓……”

    她却飞快地打断了他,“我全身上下永远都只有吃食堂饭菜的钱,一荤一素。”

    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不是想攀上你才喜欢你的。”她索性豁出去了,什么也不再计较一股脑儿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口,哪怕丢了逻辑,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出口。

    她难堪得快要哭了。

    是啊,谁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了面子,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坦白——

    然而她的哭声却被他堵进了怀里。

    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连牵手都不曾有过,只是一起走过路,他送过她回宿舍过而已,如今,他第一次主动,抱了她。

    “小梓,以后我来照顾你。”

    ——就因为薄南生一句话,她的生活像是一瞬之间,从滔滔的江心,被带到了杨柳依依的河岸之滨,整个世界都绽放出绚烂的烟火,倏然全部都被点亮。

    她也终于成为,被人呵护在手心的女孩。

    那是他们确定下关系,距离薄南生给桑梓送发带那天,不过一个月。

    *

    后来,终于有一天,那天晚上她回到宿舍的时候,被勒丽莎撞上薄南生送她回来。

    等她和薄南生告别,才开宿舍门,就被好事的室友堵在了墙角。

    她有三个室友,有个是河南的姑娘,性子很好,人比较温和,很容易相信人;还有一个叫做勒丽莎,是个挺有钱的姑娘,对桑梓总是戴有色眼镜;还有个室友是个顶虚荣的姑娘,没事的时候就爱吹。

    因为被男生送回来,一寝室的人都围了上来,“小梓,刚刚那个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

    桑梓低头,想措辞,因为他们之间,还是她单相思,没有确定关系,而且她也不敢去打破好不容易有的那一点交集。

    何况,她实在不知道她这样身世不堪的人配不配得上她。

    勒丽莎站在最前面,“桑梓,没看出来啊,整天装得一苦逼白莲花的形象,晚上还去勾搭男人。”

    那个男人不就是薄叔叔家的长子吗,她偶有一次去薄家参加宴会,就见过他一回。

    英俊如古希腊神佛,完美得不像一个人间人。

    “你怎么认识南哥的?”

    桑梓愣了半天,才道,“就这样认识的。”

    “呵呵,远州市首富的儿子也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认识的?桑梓你当我傻?”

    她说话带刺,很不好听,但是桑梓没有在意,因为她被她刚刚那句话震惊了。

    远州市首富的儿子。

    不不不,南生姓南,怎么可能是薄家的儿子,她理直气壮,“你搞错了,我男朋友姓南!”

    勒丽莎轻嘲,“哈哈,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男朋友,你这虚荣心够膨胀的呀!”

    桑梓不想理她了,侧过身,放下书包打算温习功课。

    奖学金也是一笔钱。

    勒丽莎想起什么,“姓南该不是名生吧,南方的南,生命的生。”

    桑梓的心不断往下沉。

    她飞快地抄起手机给薄南生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一头有轻轻的笑意,“这么想我,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

    “南生……”她有些口干舌燥,“南生,你是不是姓薄?”

    一句话,手机两端都静了静。

    薄南生原本还很庆幸,他没有把自己姓薄告诉桑梓,害怕显赫的家室给桑梓带去太多的压力。

    这么快就被她知道,他内心竟然有一丝心慌。

    他轻轻应了,“嗯。”

    她不敢再往下打探了,她换做皮皮的口气,说,“没什么,今天有人说你名字是薄南生,所以我问问。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骗我的。”

    他的确是故意说成那样的,只是想让她叫得亲昵点。

    于是他淡淡说,“不管我是谁,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桑梓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张皇失措地点头,“恩。你路上小心。”

    ……

    ---题外话---上一章被退了呜呜~~~~(&gt_<)~~~~

    很污嘛?我连脖子以下都没写~~

    “强占”这章改名为“沧海桑田,迎一场春海潮生、花开并蒂”,春海潮生,花开并蒂,大家get里面的意思了吗~

    ‘旧事’这大章会把很多才出场几面的人物解释清楚~~

    把过去那些事整理出来,然后马上要进入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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