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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对攻与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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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天裁小队已成功截断204国道,”

    通讯员话音落下,指挥部里的众参谋们便不由惊喜低呼,手攥着拳头猛的挥动一下以表激动。他们大多都很年轻,很喜欢楚朔这种虽然看起来冒险,但很锐意进取的命令。战场上的机会是稍纵即逝的,楚朔从北海的突袭以及宋夏刻意制造的断桥激发灵感,那一瞬间的火花,就足以扭转整个战局,

    现在,就看天裁小队能不能成功守住204国道,掐断北海联军的脖子,

    “敌军正飞速朝204国道靠拢,”

    “天裁小队东面、北面、西面均出现规模不等的敌军部队!”

    “双方交火!”

    “迂回增援的俞上校部队距天裁小队预计还有半小时路程!”

    “血刃距离天裁还有二十分钟!”

    “……”

    一道道消息不断传回指挥部,或让人鼓舞,过让人心焦。参谋们不时抬头看屏幕,大部分时间还是低头在草稿纸上飞快的演算战局,运用现有的一个个条件,不断的推导、再逆推,得出结论,再修改。虽然有楚朔在,他便是整个指挥部的指挥核心。但是很多作战细节都需要参谋来完善,夏亚的参谋部,一向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比如俞方,在被老爷子赏识之前,他也是参谋部的一员。

    “血刃抵达作战区域!与天裁小队汇合!”

    “巴塞第九师团!他们也到了!”

    听到通讯员明显拔高了一个音调的声音,所有人不禁抬头,只见前线机甲传回的那晃动的画面里,一辆青色机甲和黑色机甲正背靠背杀敌,两人之间谈不上配合多默契,但是同样强悍的战斗力,互相把背后交托给对方的信任,让他们面前的敌人根本不是他们的一合之地,两人就宛如一颗巨大的炮弹,在战场上一路横扫!

    是宁或和宋夏!

    天裁和血刃的两个领队,双剑合璧之下,无论敌人是谁都只有被打趴的份儿!

    领队的彪悍给下面的队员自动带来了士气加成,已经跟敌人死拼了快半个小时的天裁,以及刚投入战局的血刃,都爆发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战力,像一柄柄刀组成的螺旋阵一样,飞快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然而巴塞的士兵也是遇强则强型,天裁和血刃打得越狠,他们心里的狂战因子就被激发的越彻底,死亡的刺激下,他们都像是行走在刀锋上的战士,悍不畏死的与敌人绞杀在一起,只要还有一个人没有倒下,巴塞的军旗就永远不会倒下。而且,在俞方的增援没到之前,他们的人数远高于天裁和血刃的总人数。

    指挥部众人都看得不禁凛然,这堪称凶残的精锐厮杀,让他们的脑神经都不由突突的跳。而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员猛地高声喊道:“有大波敌军朝湄河方向攻来!”

    “索副官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大波敌军朝这里过来?他们不去增援204国道,难道是想……对攻?!

    参谋们不禁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这样互相攻击对方的软肋,每一方都将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就看哪一方能撑得时间久,谁就赢了。这一招也太狠了,伤亡必将被放大,然而,这也很符合巴塞的刚硬作风,比起防御,他们更喜欢进攻,从来都信奉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但是,说起把这句话真正发扬到极致的,还要数四十年前卫国战争中力挽狂澜的楚奉君。

    想到这里,所有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楚朔。此刻的楚朔正好从沙盘上收回目光,抬起头来,深邃的眸子宛如漆黑夜空,偶有星辰闪烁。帽檐遮蔽下,那张面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毅冷峻,“让索明守住断桥,艾森,去通知岐黄,准备作战。”

    “是!”第九军团一连连副艾森立正敬礼,铿锵的回答响彻指挥部。

    而随着楚朔迈着大长腿走出指挥部,对攻正式打响。一边是204国道,一边是断裂的湄河桥,两处战场,宛如太极图上的黑白两点,互相散发着光和热。等到哪一点先行破碎,这维持着诡异平衡的太极图也将被打破。那么,到底是黑吞噬白?还是白吞噬黑呢?

    到目前为止,谁都不能下这个定论。不到最后一刻,胜利女神永远不会露出微笑。

    参谋们看着这副经典的太极图,仿佛忘记了呼吸。战争带来了残酷,也衍生出了让人心醉的战争艺术,无论是那缤纷水幕,亦或是现在的太极阴阳,都让他们的心为之沸腾。一摞一摞的演算稿纸堆叠起来,一道道调度命令辐射向战场,忙碌,却甘之如饴。

    指挥部外,各个部门也都在高速运转着。无论是医疗兵、维修兵、工兵还是其他,都化身为这战争机器的一个个部件,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然而这一次,身为军医的宁夭却没有待在医疗兵的队伍里,而是戴着机械维修臂,领着一众维修兵在机甲前挥汗如雨。

    “像这样,更换这个部件,把腿部动力调整到最高……”

    “不用管局部过热现象,只要不突破临界值就没有问题……”

    “把T3型号的零部件全部换下,动作要快,十分钟内必须搞定。”

    “……”

    对于这位第一军事学院机甲制造系的助教,一直受士兵尊敬的宁少尉,维修兵们没有过多的询问为什么要临时对机甲进行改装,而是二话不说,戴上维修臂就紧跟着宁夭的指令,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对机甲进行改造。

    一滴滴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拆解、组装、拆解、组装,机械般的不停重复下,所有的维修兵都卯足了劲儿,除了宁夭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

    在那繁杂的机械拆解声中,指挥部里通讯员的声音依旧洪亮。

    “俞上校到达作战区域,第九军团二连、三连投入作战!”

    “一连抵达湄河桥!”

    ……

    “最新伤亡报告!橙色预警!”

    “嘶……这么快已经到橙色预警了?”参谋们不禁抽一口冷气,这战斗的节奏不可谓不快。那他们也必须再快一点!

    “北海的其余兵力呢?分布图,分布图谁做出来了?”

    “国道支线方向的消息呢?侦察兵还没有传回消息吗?”

    …………

    “少尉,这就完成了吗?”岐黄看着面前一辆辆重新做过局部改装的天刃机甲,眼睛里闪现出热切的目光。

    宁夭点点头,一边擦着手上沾到的机油,一边说:“腿部动力方面已经改造完毕,但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改造是不完全的。你要记住,像是极速跳跃这样的动作只能承受三次。”

    看着宁夭郑重的表情,岐黄眉眼飞扬的敬了个军礼,“是!一定谨记!”

    语毕,他回头朝身后剩下的一连士兵招招手,“小的们,该我们上场了,跟我走!”

    不多时,新改造过的天刃机甲便呼啸着奔向湄河桥的方向,宁夭回头,拍了拍旁边一个维修兵的肩,夸了一句‘做的不错’,然后也立刻拿起旁边的医药箱归队。

    湄河桥畔。

    北海联军想尽了各种办法渡河而来,包括夺取断桥,派遣工兵紧急修复断口。然而夏亚方面一开始就牢牢的扼守住了断桥,无论谁过去都是一波集火,于是北海联军只能从河道那边想办法。

    但无论是用何种手段,河道内和河道两旁的战斗都是极其艰难的。湄河不宽,但是很深,机甲无法淌水而过。开启悬浮模式,采用推进器推动的方式过河的话,还是要面对河对岸夏亚和贝瓦人的火力压制。于是一开场,就是血染湄河。

    火力线交织、水中格斗,庞大的机甲掀起一拨又一波的水花。北海联军久攻不下,而夏亚和贝瓦似乎也没有办法盯着巴塞的进攻过去,双方互相撕咬着,不时有炮弹射偏到湄河桥上,把桥轰得千疮百孔。

    最后,北海的指挥官心下一横,反正湄河桥这条路走不通,干脆把它给炸了,也算断了对方一条路。想到这里,指挥官立刻下令桥附近的机甲集火,一枚枚炮弹轰向钢筋水泥制造的桥,眼看就要摇摇欲坠。

    “岐上校!请立刻加快速度!敌人开始炸桥了!”指挥部里,一个参谋看到被炮火掩盖的湄河桥,等不到通讯兵传令了,直接抓起通讯仪大吼,手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岐黄听到传令,脸上嬉笑的表情迅速退去,在队内频道沉声道:“极速模式!”

    听到命令,所有人的右手几乎是同一时间往右横移,飞快的按下操作屏最右侧的一个红色按钮。按钮按下,机甲提速的蜂鸣声立时响起,机载系统的提示音回荡在座舱内。

    “开启极速模式。注意,剩余能量百分之九十五,总共持续时间为十分零五秒。”

    极速模式,非紧急情况不得开启,因为能量消耗实在太大。然而情况紧急,岐黄当机立断使用极速前行,几十辆机甲经过五秒的持续提速后提升至最高时速,拉出道道残影往着湄河桥而去。他们必须要赶过去,跟北海联军的炮弹抢时间!

    “加大火力!往桥墩上打!”

    北海的队内频道里,喊声也此起彼伏,湄河桥就在这背景中,愈发的摇摇欲坠。

    “所有人后退,离开桥面。”夏亚这边,楚朔也下达了放弃湄河桥的指令。北海的指挥官看到这个情形,不禁露出一抹冷笑,而后不再关注桥面上的情形,继续下令在河道上强攻。

    “不惜一切代价攻过去!”

    “噗通——”忽然,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起,靠近岸边的一块大概一平方米那么大的桥面被炮弹多次袭中,终于从桥体脱落,坠入河中。霎时间,桥面上尘土飞扬,桥下水花四溅。

    几乎所有的北海士兵都只看了一眼,便没再多看,只有承担了炸桥任务的机甲仍在不遗余力的轰炸着桥梁。差不多三秒后,又一块桥面剥落,负责轰炸的北海士兵思忖着差不多了,正想调转炮口重新与敌人厮杀时,却见那飞扬的尘土像是被什么搅动了起来,宛若一场尘土风暴。

    那是什么?!

    察觉到的几个北海士兵惊诧不已,直觉到好像不妙,于是立刻又是几枚炮弹朝那尘土风暴的中心轰去。然而那几枚炮弹似乎根本没派上什么用场,在出膛的瞬间,士兵们就发现那风暴中心闪电般的驶出一连串的黑色机甲。那机甲速度太快了!竟然搅动着尘土在桥上拉出了一条长龙!

    然后湄河桥已经不堪重负,在这些黑色机甲踏上桥面之后,终于开始了倒塌。从黑色机甲踏上桥面的那个点开始,仿佛燃烧的火线一样,追着黑色机甲的脚步一路坍塌过去!

    岐黄没空理会后方的追命坍塌,凝神看着前面的断口,计算着跳跃的时间,默默的在心里倒数。在旁人看来,他们是在跟死神赛跑,稍有不慎就得跟这座桥一起陪葬,但是岐黄却莫名的有些兴奋,这种时候,玩的就是心跳啊!

    到了!就是现在!

    岐黄抿紧嘴唇,右手用力一扳操纵杆,极速模式推动下,整个机甲炮弹一般飞跃到断桥对面,重重落地。

    成功了!

    经过宁夭指导改造过的天刃,成功的暂时获得了天裁机甲的跳跃能力,冲过了湄河桥!

    看到这惊险刺激的一幕,无论是夏亚的还是贝瓦的士兵,都不禁发出了一声欢呼。而就在所有的黑色机甲冲过断桥仅仅半秒之后,整个湄河桥轰然垮塌,不复存在。

    岐黄听到身后的巨响,心里也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但是随之而来的不是后怕,而是趁着这个势头,继续的前进!

    “岐黄,在河对岸配合我们,速战速决。”楚朔的声音适时在岐黄耳边响起,岐黄朗声应答,于是这只完好无损的冲到对岸的部队立刻与迎面冲来的敌军战在一起,寻求机会配合着河对岸的友军,加快着作战的步伐。

    在混战中,这样的机会也许已经不好找,但是不要忘了,夏亚这边的指挥官是楚朔,那双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黑眸,能洞穿最混乱的战局。

    此时,正好是下午三点整。一直维持着诡异平衡的太极图,终于迎来了崩盘的契机。

    下午三点半,崩溃了的太极图上黑白两色不再各持半边,黑色终于越过那条弯曲的线,大面积的吞噬着白色。三点四十分,北海联军下令撤退,放弃204国道以及广袤的厄尔多区,龟缩进国道以北的总角区。

    至此,历时一个月的厄尔多绞肉机战役告一段落,双方那厚厚的伤亡报告传回国内,引起一片沉默哀悼。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日,夏亚既贝瓦营地内。

    战后的营地里,最忙碌的总归是医疗兵。习惯了这种忙碌的宁夭做起事来已经愈发的得心应手,他也时而会想起商叔曾经跟他讲过的故事——布满硝烟的战场,等待救援的伤兵,每个伤兵背后都有的让人心酸或开怀的故事。商停也曾像宁夭一样当过军医,那是他还未满二十岁的时候,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而报名参了军。

    宁夭也时常会想,如果是商叔处在他的位置,会怎么想,怎么做。然而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商停的形象在他心里已经逐渐泛黄,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真切,让人颇感无奈。

    归来的士兵里,宁夭眼尖的看到脸色苍白的宋夏。微微一顿,宁夭飞快处理好手边的病患,跟波特交代了一句,就跑了过去。

    “宋上校。”

    宋夏原本独自沉默的走着,听到宁夭的声音,赶紧站住,回过身来,“有事?”

    宁夭习惯了宋夏的这种漠然,不以为意的问:“这次没受伤?你跟我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可谁知宋夏却小小的退后了一步,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我没事,不需要检查。”

    闻言,宁夭打量了一下宋夏明显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眉,刚要说什么,宋夏却又说道:“我只是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宁夭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这时,身后却有人叫他,“宁少尉!张连长喊你过去!连副他快不行了!”

    什么?!快不行了?宁夭一惊,当即转身想走,可是又想起什么,回头叮嘱道:“那你先回去休息,我待会儿再给你看诊。”

    宋夏点点头,目送着宁夭的背影离开。而宁夭没有发现的是,宋夏的手从始至终都背在身后,右手紧紧抓着左手手臂,太过用力,以至于手指都泛白了。而鲜血便从他军装的袖管流出,顺着指尖滴落在身后的地上。

    一滴、两滴,仿佛永无止境。

    而宋夏那苍白的皮肤下,平常看不太见的密布的血管,此刻却显得异常嫣红,仿佛,就要从皮肤里渗出血来。

    另一边,宁夭跑到楚朔那边,看到了满身是血的三连连副,那景象,比起第一次见到的宋夏也不遑多让,而连副可没有宋夏那样变态的身体。情况紧急,于是宁夭废话不多说,立刻开始救治,可没过半分钟,宁夭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一脸焦急的等在旁边的张明义、张明远以及宁或,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三个是急昏了头分不清楚状况吗?他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暂时昏过去了,身上的血最起码有百分之j□j十不是自己的,没什么大碍。”

    说着,宁夭抽出一根银针,往连副脑袋上一插,原本像条死鱼一样的连副便立刻一声痛呼,醒了过来。

    “嘶——痛痛痛、痛、痛啊!”连副一脸吐出一连串的痛,像背上长了刺一样,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然后他忽然感觉到怎么脖子后面凉凉的,转头,看到那三人正冷眼看着他,顿时炸毛了,“喂,你们那什么眼神啊?是对待一个伤病员的正确眼神吗!”

    “正确你妹!”张明义上火了,原本稳重的脸上眉毛挑的老高,“跟你说了几百遍不要太激动,一激动就会得意忘形,明明没什么事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

    闻言,连副立刻老气横秋的回道:“怎么了!这是我英勇无敌的战果!”

    “英勇无敌是吧?”张明义的声音降低了些,但却感觉那怒火只是被压缩了,等待下一次爆发,“那你刚刚那番遗言一样的话说给谁听?没人管教你就上天了是不是?很好玩吗?很开心吗?要我再陪你玩一次吗?你他妈以为别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

    一通话下来,连副气势顿时弱了下来,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瞅着张明义,“我错了还不行吗……”

    刚刚还炸毛呢,这认错速度倒是挺快的啊。宁夭颇为猎奇的看着这一幕,眼前的两个人跟平时的属性完全反转了啊。

    此时,张明远摸着下巴,小声对宁或说:“这事儿准没完呢,老哥要暴走黑化了,我们要不先闪?”

    宁或却没立刻就走的意思,同样压低了声音问:“他们一直这样?”

    “啊……从小就这样。”张明远感叹着。

    得,敢情是竹马竹马。宁夭和宁或对视一眼,一个摊手,一个耸肩,跟张明远一起走出了帐篷。嘛,内部问题,内部解决。

    不过走着走着,宁夭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对了,连副到底叫什么?”

    大家都是连副连副的叫,导致宁夭到现在都不知道连副到底叫什么。

    宁或一听就知道宁夭跟他刚开始一样,走入了同样的误区,于是笑着回道:“他就叫廉赋,清廉的廉,诗词歌赋的赋。”

    我去。原来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

    今天原本想双更,嘛,懒嘛,不过六千字大章也挺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