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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姜戚炽死鬼宝满月抓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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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戚炽像往常那般肆意纵横着,整个人的精神激越高亢,那种极致的快乐愉悦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动作越来越快。

    而在这种极致的快乐的影响下,他脑海里渐渐勾勒起一幅宏伟的蓝图:等他杀了慕容良睿,抢了宋姒姒,灭了北烈国后,他接下来会出手对付东楚国的宗政凉尉。

    一旦宗政凉尉也被他打倒后,那东楚国的小皇帝貌似长的也还可以,他不介意也收了他骟。

    而等把东楚国也灭了后,恐怕那时候他的父皇那个老不死的也活的差不多了。等他父皇一驾崩,他这个姜国太子就可以一统全天下,到时他定能一手紧抓权势,一手紧抓美人。

    八角檀香炉里有袅袅的青烟升起,姜戚炽心里美美的把他以后的人生蓝图给想了一遍,身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铪…

    小院子外,值夜的侍卫还有侍女听着屋里传来的男女混合声,似是早就习惯了一般,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驿站的夜空上有夜鸟发出尖利的啼叫声飞过。

    “啊!”屋里,一阵尖利的女声恰好在这时候惊响起,那女声穿破屋顶,在夜色里诡异的回荡着,惊走了栖息在驿站外一棵梧桐树上的鸟儿。

    守在屋外的侍卫听到这声音,慌得冲了进去。而当他们进屋时,看到的赫然就是赤果着身子的姜戚炽俊逸脸上罩上一层冰霜,目光死死的盯着床帏之侧的一个清倌儿。那个清倌儿名楚阑,长相偏阴柔,但极美,是姜戚炽的手下为他找来的新宠。但现在就是这个新宠手里攥着匕首,狠狠的刺入了姜戚炽的心口处。

    “啊!”萍儿和另外一个清倌儿吓得惊叫连连,慌得抖着身子缩在角落里,不敢再去看姜戚炽。

    姜戚炽心口处已经有触目惊心的鲜血涌出来,他痛的眉头一攒,继而就挥动起拳头就往那楚阑的脸上用力挥去。

    楚阑眼底有冷光闪过,趁着他的拳头挥来时,手上的匕首又是一用力,往姜戚炽心口刺得更深了。姜戚炽身子一震,手上的拳头挥过去,将那清倌儿直接打下卧榻。

    楚阑跌在地上,可眼里还是闪烁着对姜戚炽的恨意。他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又高高挥起,想要对姜戚炽进行二次攻击。但这一次却被冲进卧房里的侍卫给制止了。那些侍卫将那个清倌儿团团围住,无数把利刃对准他,只要他敢再动一下,他便马上会被那些利刃刺成刺猬的。

    卧榻上,姜戚炽见那个清倌儿已经被制服,他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抖着唇瓣惊恐的嚷着,“传御医!”

    侍卫们不敢怠慢,也赶紧的催人去请了他们随行的御医。

    而屋里这时候已经乱成一团,有照顾姜戚炽的,有要拖着楚阑出去暴打一顿的。他们随行的御医以最快的速度被请来,姜戚炽现在已经可以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阵阵锐痛了,他黑沉着脸对那个御医威胁道,“一定、一定……要救本宫……不然本宫要你全家陪葬。”

    御医悄悄的擦了一把汗,提着医箱上前查看他的病情,但御医很快的就发现了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那楚阑的匕首正好不偏不倚的刺进太子的心口正中心,血已经止不住了,恐怕要……

    御医心一揪,也不敢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只能低着头尽全力的为姜戚炽医治。而姜戚炽赤果的身子已经被冷汗所浸透,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痛不欲生。

    对死亡的恐惧慢慢的在他心头萦绕起。

    他怕他自己会……就这样的死在一个楚风馆出来的清倌儿手里。

    他怕在他还没有实现他的抱负时就栽了。

    仅剩下的一只眼睛里涌起凌冽的恨意,他自己不好过了,他也绝对不会让楚阑好过。抖了抖唇瓣,他让人去把那个胆大妄为的楚阑押上来。

    刺客楚阑已经被姜戚炽身边的侍卫打的遍体鳞伤,等他被拖进来时,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但即便是这样,楚阑还是咬着牙目光仇视的瞪着姜戚炽。

    “谁……谁让你刺杀本宫的?”姜戚炽蹙眉眉头忍着痛问着,他不相信一个无权无势只能以色事人的清倌儿敢对他下黑手。

    “像你这种畜生……是老天看不下去了,让我来收你的。”楚阑咬牙刚说完,旁边一个侍卫上前就往他身上用力的一踹,那清倌儿喉咙口一甜,立即喷了血。

    “本宫再问你……问你一遍,如果你再不说……本宫……啊,你轻点,本宫是让你来给本宫治病的不是让你来杀本宫的。”姜戚炽话说一半就被御医弄的心口又是一阵锐利的抽痛,他便黑着脸转而把御医给臭骂了一顿。

    御医身子微微一抖,手上的动作也变的更加轻柔了。

    “说!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本宫的?”姜戚炽又大吼一声,但他这么一吼,便牵动了身上的神经,痛的他又连忙龇了龇牙,恨不得一刀寡了为他医治的御医。

    清倌儿牙齿紧咬着,似是依旧不肯吐出幕后的指使者。

    姜戚炽又对自己的亲信吼道,“快想办法让他开口!”

    有擅于下毒的亲信上前一步,从怀中的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对着楚岚的手臂就刺下去。没多久,楚阑便觉得全身仿若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他的身体,他开始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在地上来回蹭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熬了大概快一炷香的时间,似是被折磨得已经快要崩溃的他终于开口,断断续续道,“是……北烈国皇帝慕容良睿……是他要太子死的。”说完这话他又趁着众人不注意之间,瞅准时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往前一冲,用力的撞在卧房里的一根石柱子上。

    血溅当场!

    这楚阑就这么就死了,姜戚炽心口就犹如烧旺的辣油,火辣辣的。他对给自己治疗伤口的御医又发了一顿火,无形中也加速了身上了血液流动,御医不得不苦着脸劝说道,“太子殿下,为了您的身子,您千万不要再生气了。”不然他这里即使用再好的药来给他止血,也控制不住伤口啊。

    姜戚炽听御医这么说,他才老实了一些。但他依旧不甘心的向屋里的其他侍卫大声吼道,“慕容良睿,本宫只要活着就一定不会饶过你的……本宫要杀了你,啊……”姜戚炽这么一嚷着,身子又是一阵剧痛,眼泪都滚落下来。

    因为姜戚炽的伤口很深,御医试了许多的办法,最终也没有成功的给姜戚炽的心口止住血。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yin乱风流的姜戚炽最后也栽在他“风流”这两个字上了。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卧房时,坚持了一夜的姜戚炽终于挺不住了。他抿了抿惨白而干裂的嘴唇,带着对人世深深的眷念和不甘,张嘴对卧房里站着的亲信道,“告诉本宫的父皇……一定要、要帮本宫报仇……还有……还有一定要……”他说的极为吃力,但仅有的一只眼珠里依旧带着最恶毒的光芒,“一定要杀了慕容良睿,把他的女人……女人给本宫……”

    弥留的话还未全部说出,姜戚炽就感觉好似有一双大手扼住了他的呼吸,他能呼吸到的空气已经越来越稀薄,恍惚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缓缓的抬头目光凶横的向他看来。他一怔,那恶鬼分明就是被他亲手害死的皇妹。

    “不、不要过来……啊!”恶鬼阴森森的笑着,张开了她的血盆大口猛的向他咬来。

    他瞳孔剧烈一缩,身子一僵,手就颓然的垂了下去。

    御医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颓然的叹着气。

    卧房里站着的所有人脸上皆露出悲戚的神色。这姜太子就这般走了,那他们这些人即使回了姜国,皇上也不会饶过他们的,甚至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影响。

    众人心里恻然,但又想着清倌儿死前说的那番话,清倌儿说要让他们姜国太子死的人是慕容良睿。以慕容良睿和太子的恩怨,慕容良睿的确可能派人来杀太子。只是现在凶手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们若是这个时候能在北烈国查到慕容良睿害死太子殿下的证据,说不定皇上那里会饶过他们家人一命。

    萍儿早就被人从卧榻上拉扯下来了,衣衫不整的她紧抱着身子可怜巴巴的蜷缩在房间里的角落,眼里满是惊恐和不安。

    太子爷答应过她的,回了姜国就让她成为东宫里的一名侍妾的,可现在太子就这么走了,那她眼看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便也被断送了。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啊!

    萍儿喉咙口涌上来一阵腥甜,眼珠一番,整个人就昏迷了过去。而在她昏迷后,立时有人将赤果着身子的她还有另外一个清倌儿拖了下去。小院外不多时就传来杖刑声还有萍儿与另外一个清倌儿的痛呼声,又过了大概一刻钟,那痛呼声就渐渐的弱了下去,最后归于平静。

    姜戚炽被楚阑这种小角色刺死,这样的耻辱是不能向外张扬的。驿站里,所有的太监和侍女都被灭了口,还有当初把楚阑引见给姜戚炽的人也被拖累,直接杖毙。

    活着的人中都是效忠姜国皇室,效忠姜戚炽的。下午时,楚阑的资料已经被送到姜戚炽的亲信手里。这些资料都是姜国驻扎在北烈国的探子查到的。这些探子隐藏极深,他们渗透不了北烈国皇宫,但若是查个清倌儿之类的,那是小菜一碟。

    众人一看,楚阑,家贫,幼年极为坎坷,几经波折被卖入楚风馆。后来便在馆主的调/教下开始接客,成为楚风馆里翘楚,平日里喜欢书画、弹琴,并无其他的特殊的爱好。

    单是从这些看来,这楚阑和太子无冤无仇,楚阑这般豁出命的杀太子也只能说是受幕后的人指使了。几个亲信怀着疑惑又继续看下去。

    楚阑父母也都生活在北烈国,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而楚阑的叔伯婶娘是做小买卖的生意人,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再追溯上去便是楚阑的祖父祖母了。虽然楚阑的祖父祖母都声称他们是北烈国,但探子查来的消息得知楚阑的这祖父祖母根本不是北烈国人,而是东楚国人。当年东楚国发生战乱,楚阑的祖父祖母便逃到北烈国,在北烈国扎了根。这之后担心北烈国人会排外,就渐渐的对外声称他们也是北烈国人。后来时间一长,他们周围的人便淡忘了他们是东楚国人的身份,只当他们一家是北烈国人。

    东楚国人的身份触到某些人的神经,让人不自觉的就往东楚国宗政凉尉身上怀疑。

    众人又往下翻资料,后面写的都是楚阑这些日子和谁见过面、每天又都做了什么事的记录。不过有一条记录上写着楚阑要和太子回姜国的前几天舍近求远的去了会国馆附近的裁缝铺。但最后并没有在那间裁缝铺里买到什么称心的衣料。

    会国馆,东楚国的摄政王宗政凉尉他们可住在那里呢。

    还有便是楚阑最近曾经去过清凉寺。而他去清凉寺的那一天日期东楚国摄政王宗政凉尉也正和宋姒姒去清亮寺烧香拜佛呢。

    这两次怎么都跟宗政凉尉有关了?真有这么巧?

    楚风馆和楚阑相交甚好的另外一个倌儿也在晚上时被人掳到驿站。这人胆子极小,还没有用重刑就招了。他告诉姜戚炽的亲信,楚阑在姜国玖阳公主死后的几天里,隐隐的有为东楚国摄政王宗政凉尉报过不平,但也只是那么一两句而已。

    众人隐隐的嗅到了什么气息,再结合眼下姜国和东楚国的局势,有些人怀疑是楚阑其实根本不是慕容良睿的人,他听从的是宗政凉尉的命令。宗政凉尉派人杀了姜国太子用来栽赃嫁祸过慕容良睿,一旦慕容良睿杀害姜国太子的事情被证实了,姜国和北烈国也正式闹翻了,那宗政凉尉岂不是正好可以拉着慕容良睿一起来抵抗姜国?而且他们之前启程来北烈国时一路上可是没少被慕容良睿的人伏击。但慕容良睿的人都没有要太子的命。

    当时慕容良睿都没有要杀太子,那又何必在太子被他们夫妻羞辱后派人来杀他?

    似乎想来想去还是宗政凉尉派人杀太子的可能性更高些。

    众人心里有了这个猜想,但又没有确定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猜想,所以他们也不敢妄断。于是再写给姜国明仁帝的八百里加急书上把慕容良睿和宗政凉尉都列为了可能杀害太子的幕后凶手。

    这份八百里加急书几日后被送到了姜国皇宫,被太监小心翼翼的呈给明仁帝,明仁帝在知道玖阳公主和太子姜戚炽皆命丧北烈国后,眼前猛的一阵眩晕,整个人直直的栽倒下去。

    他原本是让姜戚炽给慕容良睿难堪去的,最后怎么就变成这样的一个结果了呢?

    皇上病重,太医院的人皆忙的人仰马翻,好不容易的把明仁帝给催醒了,明仁帝歪着嘴,心里百转千回,“传召护国大将军进宫!”

    明仁帝远在姜国皇宫,并不知道玖阳公主是如何死的,他只从姜戚炽活时让人传来的消息上得知是宗政凉尉害死的。现在连姜戚炽这个太子也有可能被宗政凉尉害死。

    一夜之间,他的太子和皇女皆被害,他这个姜国皇帝若是不做点什么事情,那全天下的人可都会戳他的脊梁骨了。

    一静不如一动,他决定派兵干掉东楚国宗政那家人。而慕容良睿那边,似乎他死去的皇儿已经安排好了,慕容良睿恐怕到时候因为他的皇后要无暇他顾了。

    北烈国皇宫里,宋姒姒亲自向司锦请教了玄离前辈的伤势。司锦的回答是玄离前辈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暂时不宜出来应酬人。不过他又让司锦转告宋姒姒说不要因为他一个人而耽误了孩子的满月宴。

    宋姒姒和慕容良睿商量了一番,便还是依照之前商定的计划,只请几个人进宫来给孩子过满月。远在庵堂的孟氏作为孩子的外祖母也在受邀的名单中,慕容良睿派安公公亲自去请孟氏,算是变相的给孟氏抬身份了。

    一大早,公鸡的啼鸣声便唤醒了孟氏。孟氏幽幽的醒来,面靥上满是忧愁。她的女儿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后了,而她这个皇后的母亲却是只能窝在皇都城郊的一座庵堂里,想想还真是有些心酸。

    姒姒她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子端着水进来。看到孟氏,女子一张芙蓉面庞,肤白如玉,双眸看似清澈透亮,却暗藏刀锋。她一走到孟氏面前,先把孟氏脸上的表情认真看了,看到她脸上隐隐透出的忧愁,她清眸闪了闪,浅笑嫣然道,“夫人,奴婢刚才进屋时听到院子里的喜鹊正叽叽喳喳的叫着,说不定今天会有喜事落在夫人您的身上呢。”

    孟氏听她这么一说,嘴角才微微有了些笑容,“锦榕,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照顾。等宫里那里要是有消息传来,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锦榕是她跟着庵堂主持赶集时碰到了,当时锦榕孤身一人卖身葬爹,她看着可怜就买下她了。这之后锦榕就专门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后来她的女儿被皇上立为皇后,宫中也派了嬷嬷和宫女来伺候她。只是那嬷嬷和宫女来她这里没有多久,就一直挤兑锦榕。她看锦榕实在是可怜,便依旧把她放在身边伺候她。至于其他的嬷嬷和宫女,那毕竟跟她不是一条心的。

    锦榕浅笑,“夫人你是锦榕的再生父母,锦榕能照顾到夫人是锦榕的福气。”

    孟氏嘴角边的笑弧因为她这话也明媚了些许。

    两人谈话间,外头又有一个小宫女打扮的人急慌慌的跑进屋里,“夫人,大喜啊!宫里终于派人来接你了。而且来的还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安公公呢。”

    孟氏眉毛一挑,惊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夫人你快点准备,安公公的人在外厅候着呢。”小宫女喜滋滋的说着,她们就说了皇后娘娘哪里会不管孟氏。这不,果然派人来接孟氏了。

    锦榕听了小宫女这话,清眸幽幽,唇角边有一抹诡异的笑容绽开。不过孟氏沉浸在终于可以进宫见女儿的喜悦中,她并没有看到锦榕嘴角边的那一抹笑容。

    大概两个时辰后,孟氏终于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来到外厅和安公公见了面。安公公看到孟氏,抱了抱拳,客气的行了礼,道了一声,“夫人。”

    孟氏知道安公公的身份,也赶紧还了一礼,客气的问道,“安公公,姒姒她现在如何了?”

    “皇后娘娘极好,夫人不必担心。”安公公垂眸道。

    孟氏嘴角一抿,姒姒她既然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一直不肯来见她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