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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尹寒溟到鬼宝身份揭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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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

    尹寒溟曾经一度以为有生之年不会再见到慕容良睿了。可在会国馆住下的第一夜,在慕容良睿的安排下,他就进了宫见到了他。

    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他锎!

    皇宫御书房里,奢华大气。披着一件黑色貂绒大衣的慕容良睿笑着看向尹寒溟。尹寒溟一身白衣,帽子上垂下来的幕离遮住了他半张脸庞,挑了挑眉,也把慕容良睿仔细打量了一番郎。

    “慕容良睿,你的命倒是……硬的很啊。”尹寒溟妖冶的紫眸闪烁着点点星芒,感慨了句。

    慕容良睿勾唇自嘲的笑了笑,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这命似乎不是一般的硬,明明御医们都判定他命不久矣了,可他偏偏还能活到现在。老天待他真的是不薄了。

    伸手为他诊了诊脉,尹寒溟嘴角噙起一抹笑,淡淡道,“你现在身体的状况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慕容良睿微微松了口气,也笑着邀他坐下。尹寒溟也不跟他客气,在一张黄梨木雕花椅上坐下。他一坐下,殿外就有脚步声传来,尹寒溟循声望过去,原来来人是他许久不见的书童司锦。

    司锦这次听说尹寒溟来了北烈国他不方便去会国馆里寻他只能托慕容良睿让他在皇宫里见上尹寒溟一面。

    主仆两人相见,自是有些话要说。慕容良睿安静的喝着茶,没有打扰他们。

    而对尹寒溟来说,他最关心的也就是他的师父玄离。玄离年事已高,上次竟然还帮慕容良睿回魂,以至于身受重伤,这些时日一直闭关疗伤中。

    “主人你放心吧,师尊现在挺好的。这次听说主人你来了北烈国,师尊还想见主人你呢。”司锦见到自己的主子,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饰不住。

    尹寒溟又问了几个问题,司锦一一都作答了。聊得差不多后,尹寒溟便让司锦退下,整个御书房又只剩下他和慕容良睿。

    “之前我曾说过让你把孩子带来给我看,后来你又受了伤,我到现在也还没有见到你的女儿呢。这次难得进宫了一趟,就让人去把宋姒姒和孩子都请过来吧。有些事情我得跟你们说说。”尹寒溟修长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幕离遮掩下的俊逸脸庞也微微绷紧,神情变的严肃起来。

    慕容良睿早就想到他会这般要求,自是早就让姒姒抱着小绾绾在偏殿里等着。现在尹寒溟既然提了,他便起身让人去把姒姒和孩子请来。

    没多久,姒姒就抱着粉嫩嫩的小绾绾出现在御书房。再次见到宋姒姒,尹寒溟微微眯了眯眼睛,飞快的将她打量了一番。

    穿着白色裘衣的她身上沉淀着一种静婉的美,她嬛嬛而来,纤柔如雨后的春柳。慕容良睿在她出现后,已经起身向她走去,习惯性的伸手要来牵她的手。宋姒姒担心失礼与尹寒溟,便没有让他牵住她的手,而只是把怀中抱着的小绾绾送到他手里。

    慕容良睿一只手抱过孩子,另一只手还是执意的牵住宋姒姒的手,一家三口走到尹寒溟面前。尹寒溟起身,妖冶的紫瞳轻睨了慕容良睿一眼,这个睿智英明,让无数人忌惮的北烈国皇帝,每次在面对这个叫宋姒姒的女人时,却怎么总像是毛躁的年轻小伙。

    “宋皇后。”尹寒溟说了一句,算是在向宋姒姒打招呼。

    宋姒姒俯身,行了礼,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

    “慕容良睿,把孩子给我吧。”尹寒溟收回投射在宋姒姒身上的目光,又俯下头去看被慕容良睿抱在怀中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和小绾绾见面。小绾绾难得不闹腾,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尹寒溟看。

    尹寒溟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抱她,胖嘟嘟的她以前很抗拒被陌生人抱着的。但这一次被尹寒溟抱着,她不吵不闹,只把两只小手放在尹寒溟的胸口处,咧着嘴,非常不矜持的朝尹寒溟傻笑着。

    对着她“明媚纯真”的笑,尹寒溟心头莫名的柔软,也粲然向她友善的笑了笑。

    慕容良睿瞅着自己女儿反常的行为,略带吃味的笑道,“寒溟兄,我这女儿平日里很排斥生人,今天看到你,她倒是格外的安静啊。”

    尹寒溟抿唇一笑,假装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吃味。将手轻轻搭在小绾绾的胸口处,他敛住呼吸侧耳凝听。这孩子果然如慕容良睿说的那般,根本没有心跳。

    “尹国师,我们女儿她没有心跳,以后她能不能像普通人生老病死啊?”宋姒姒之前也想找玄离前辈去打听孩子的事情,可玄离前辈很少离殿,身边又只需要司锦照顾。她便也很少去打扰他。现在尹寒溟来了,他是玄离前辈的徒弟,有他在,终于可以解开困扰她的问题了。

    尹寒溟妖冶的紫瞳盯着小绾绾,清冽若溪泉的声音响起,“你们这孩子好得很,你们就不要为她的将来担心了。良睿之前跟我提过,这孩子出生时天空盘旋着一只叫不出名的大鸟。这种鸟叫橐(tuo)肥,是远古时就有的一种神鸟,传说这种鸟凶残,天地万物惧怕之,连冥界鬼差见到它都不敢靠近。”

    慕容良睿和宋姒姒听他这么一说,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疑惑。

    这神鸟和他们的小绾绾有什么联系?

    还有尹寒溟当初曾经说过鬼胎落,孕母死。可小绾绾出生的那一夜,她这个孕母并没有死。难道这也跟槖肥有关系?

    尹寒溟双眉一扬,又是为他们夫妻两解释道,“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传说槖肥是一种非常难驾驭的神鸟,我看过的那书,书上记载槖肥的主人是——天界上仙梓潼仙子。梓潼仙子出生前她的父君祁元仙君为了送女儿一份礼物,以身犯险亲自去猎捕了这只神鸟,并且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把它驯服。等梓潼仙女出生时,槖肥也被送给了梓潼仙子。后来梓潼仙子曾经转世为人,橐肥也如你们女儿出生时那般出现过。”

    御书房里静悄悄,连针掉到地面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到。宋姒姒已经不由自主的伸手牵住慕容良睿的手。两人十指相握,手心处皆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两人的目光又紧紧的盯在被尹寒溟抱着的小绾绾,小绾绾张着嘴咯咯的笑着。清脆动听的笑声在他们听来竟然变的有些渗人了。

    尹寒溟叹着气,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慕容良睿和宋姒姒,喃喃道,“这些日子来,我又去了青要山一趟,把青要山上的书都给翻了一遍,有一本书上说祈元上仙娶的是凡人之女。后与他的妻子不得善终!”

    慕容良睿抿着唇没有说话,宋姒姒望着尹寒溟怀里抱着的孩子,眼神黯然。

    尹寒溟将这两人的神态收入眼底,又是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我现在知道的也只有这些,至于这孩子为什么没有心跳这样的问题,我也没有搞清楚。”

    宋姒姒抖了抖唇瓣,“那我和良睿本该是将死之人却一直都没有死,是那只槖肥在帮忙了?槖肥所在的地方鬼差不敢靠近,于是便没有鬼差来勾他们的魂魄。上次玄离前辈就是趁着良睿的魂魄刚飘出身体就马上施展巫术帮他回魂了。

    尹寒溟点点头,“差不多就像你说的那般吧。不过你和慕容良睿到现在都一直还好好的活着,也大概是你们的女儿在帮的忙吧。”

    虽然不知道这小奶娃是如何在帮慕容良睿和宋姒姒的。不过,他还是可以肯定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这两人早就到走了奈何桥了。

    宋姒姒咬着唇瓣,他们的女儿很黏他们夫妻。只要他们夫妻消失两三个时辰,这孩子必定哭得惊天动地,一副深怕再也见不到他们的模样。

    宋姒姒清灵的眸子露出歉疚的光芒,为人父母,他们竟然还要孩子这般帮他们,实在是太难为孩子了。

    走上前,她张开手臂,从尹寒溟的手里把孩子抱进自己怀里。小绾绾回到自己母后怀中,仰着粉嫩的小脸对着宋姒姒甜甜的笑着。

    宋姒姒心中甜蜜柔软,抱起孩子就在她粉嫩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寒溟兄,你说的那个祁元仙君他为何没有和他的凡人妻子相守?”慕容良睿开口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尹寒溟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根据我看的书说的。至于那些书也都是青要山上世代流传下来的书。连书的真实性我都不敢保证呢。”

    慕容良睿抿唇,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而是又问道,“寒溟兄,那有这个孩子在,我和姒姒有可能一直这样活下去吗?”

    人总是贪心的,在知道他们夫妻是因为他们女儿的帮忙才一直能活下去的,慕容良睿心里涌起一股渴望。他想活下去!

    想和他最爱的女人一起看着他们的女儿一点点长大。

    尹寒溟摇了摇头,为难的蹙眉,“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以后有什么转机,你们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也或许,你们的女儿哪天撑不住了,你们夫妻两也就可能……活不下去了。

    “所以,你们两也趁着这段日子把你们那些未了的愿望想要做的事情赶快的做了吧。”虽然他们所处的立场不同,但尹寒溟还是衷心的希望这历经波折的一家三口幸福。

    东楚国,锦城。

    无情的战火将昔日繁华的古都摧毁殆尽,无数的流民不得不携儿带女远离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

    锦城城郊的一座破庙里,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宗政凉尉在心腹们的期盼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他清醒过来,围在他面前的几个心腹灰暗的脸色一变,疲惫的脸上一时间又有了光彩。

    “摄政王,您终于醒了!”侍剑最为欢喜。

    宗政凉尉那一双邪谲的眼眸有短时间的愣神,脑海里晃过在姜国大军夜袭他们营寨时,他这个东楚国的摄政王正准备率兵迎敌时竟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部下暗算,胸口被刺了一剑的情形。

    当时刺他的张廉讥讽的笑着他,“摄政王,有些事情我张廉现在该告诉你了。其实我是先皇在世时安插在你身边的暗钉而已。先皇死时曾派人告诉张廉我:先皇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摄政王您了。所以先皇明知道你和雪儿姑娘两情相悦,还是执意的迎娶她为太子妃。等先皇登基后,太子妃成了皇后,先皇用了各种的手段折磨她……甚至与皇后难产的事情,也是先皇派人下的毒。要不然皇后为何年纪轻轻的就走了呢?”

    张廉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冰凉的刺痛感刺的他险些要吐血。

    张廉脸上讥讽的笑意更浓烈,又娓娓道来,“摄政王,宗政泓墨根本就是你和先皇后生下的小杂种。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有资格坐上东楚国的皇位呢。先皇在世时,给张廉我留下诛杀摄政王你和小杂种的密诏。以前你是东楚国人人称颂的摄政王,张廉我动不了你。但现在,你得罪了姜国,引来了战争之祸,是罪臣,是人人唾弃的摄政王。张廉我用先皇留下的密诏拉拢了你不少的心腹。你和你的小杂种也是时候到九泉之下去给先皇谢罪了!”

    张廉说完他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后,手上的剑已经向他刺来了。事先喝下了加了毒参茶的他在那一刻全身麻痹,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之后,他被刺,张廉偷了他的兵符,号令三军,而他这个摄政王一时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如果不是他的几个忠心的手下在混乱中救下他,他或许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只是,现在的他活着和死了,还有区别吗?

    年少时,他敬佩他的皇兄,从不忤逆他。只因为他的皇兄对他说他喜欢上雪儿了。从此,他不再与他的皇兄争雪儿。他们大婚之日,他一个人买醉到天亮,他不断的安慰自己一个是他最崇敬的皇兄,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们喜结良缘,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而他,能看着他们幸福美满,他也会感觉到无限的满足的。

    可事实的真相原来是那么的龌蹉不堪。他的皇兄恨他!他的雪儿是被皇兄害死的!他的皇兄竟然还认为墨儿是他和雪儿的孩子……不!怎么可以这样?老天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雪儿,这么多年了,你的魂魄一直都没有回来看我和墨儿,是不是你也在恨我?恨我当初的怯弱和无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宗政凉尉悲从心中来,往昔的重重浮光掠影般的从他的眼前晃过,他悲恸的哭了。这么多年的坚守,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他死去的皇兄只用了一个张廉就把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他活脱脱的成了一出笑话。

    雪儿,当年我为什么要放弃你?

    跟在宗政凉尉身边这么多年,他的亲信们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宗政凉尉这般伤心难过的哭过。围在他病榻前的几个心腹一时间脸上也都戚戚然。

    侍剑抿唇,咬着唇瓣也难过的说道,“摄政王,您一定要好好养好身子,咱们整个东楚国还要靠您呢。还有……还有皇上……皇上他……”侍剑提到宗政泓墨,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处在悲痛中的宗政凉尉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了宗政泓墨,额头上的青筋一突,他挣扎着连忙要坐起,但他只是刚一动,就牵连到身上的伤,惹得他忙皱了皱眉头。侍剑赶忙上前扶住他,宗政凉尉扯着他的手臂,厉声问道,“墨儿他现在如何了?”

    “摄政王,张廉和一帮大臣按照先皇的密诏,辅佐了六王爷为帝。而皇上他……他不见了。”侍剑低低道。

    宗政凉尉脸色陡然一变,喉咙口涌上来一阵腥甜感,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皇上他不见了……”他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脸色也瞬间白的吓人。

    “摄政王,您不要多想。皇上他吉人天相一定会度过这次的难关的。现在朝堂上的事情虽然被张廉那一帮人给把持了,可还是有很多大臣都会在私底下支持摄政王您的。只要摄政王您好好的养好身子,以后一定有办法诛杀张廉那帮人的。”宗政凉尉心腹之一的高行知看到宗政凉尉的脸色,也柔声的劝说着。

    “是啊,摄政王。属下们会誓死追随摄政王您的。”另一个心腹张廖也在边上说道。

    宗政凉尉英挺面庞上的肉一垮,抬眼,神色疲惫的看了看站在他病榻前的几个心腹,凄苦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害了你们……”害了雪儿,害了墨儿,我是个十足的大笨蛋、大坏蛋!

    侍剑手一恭,跪下,说道,“摄政王待属下如亲人,属下们必定誓死相随!”

    其他人也纷纷给宗政凉尉跪下,齐声洪亮道,“誓死相随!”

    宗政凉尉自嘲的笑了笑,“你们下去吧,我想休息下。”如此愚笨的他,倒真是难为了这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几个心腹从地上爬起,宗政凉尉留下侍剑,让侍剑去打听宗政泓墨的下落。侍剑又说了一番安慰宗政凉尉的话,如此才起身离开。

    此后的日子里,宗政凉尉一直躲在破庙里养伤。他少言寡语,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待着,整个人的气质阴郁了许多。

    姜国和东楚国的战争还在继续着,战火蔓延之处,百姓生灵涂炭。新登基的皇帝是比五岁的宗政泓墨更小的奶娃子。朝中之事都是皇帝的生母傅氏还有一帮大臣在把持着。眼看着姜国的军队就要打到东楚国的国都,朝中这些新上台的人没有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怎么抵抗姜国大军上,而是大肆清洗宗政凉尉在时提拔的官员。

    十一月,姜国大军攻破东楚国国都缙都。新皇被一帮大臣带着逃离缙都,在东楚国靠北烈国的鹫州城建立了个临时小朝廷。

    侍剑在离开锦城半个月后回到宗政凉尉身边。他向宗政凉尉禀告了他打听到的消息,“摄政王,侍剑回了缙都后多方打听,还是没有查到有关皇上的确切消息。不过一些人说……”侍剑担忧的看了宗政凉尉一眼,不忍道,“他们有说皇上他可能已经……死于叛军刀下了……”当时傅氏的人把持了皇宫,慌乱间,小皇上可能已经命丧叛军的刀下。只是傅氏不想让百姓指责她们母子弑君,故而只是对外说宗政泓墨这个皇帝目前下落不明。

    侍剑的话让宗政凉尉犹如被炮烙了一般,他心中大痛,好似有一股钻心的疼痛用力的戳中他的心窝,他压不下去,整个身子一颤,一口浓稠的鲜血喷了出来。

    他最爱的雪儿死了……

    他最崇敬的皇兄原来最恨他……

    他最想要守护的家园已经沦陷了……

    现在,连乖巧懂事的墨儿也有可能已经走了……

    那他,他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摄政王,您一定要振作起来。皇上他也可能还等着您去救他呢,您一定不要放弃。不然我们这些人……”

    宗政凉尉刀削般的脸缓缓抬起,邪谲的眼眸里是一望无际的茫然和绝望。

    侍剑心一惊,他心目中的他是这世上最无所不能的主子,可现在,现在的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眼睛也没有了光彩,苍白的脸上满是沧桑。

    “摄政王……”侍剑开口又想劝说他,宗政凉尉一个狠戾的眼刀已经瞟过来,嘴唇微启,一个冷冷的“滚”字从他嘴里吐出。

    侍剑没有动,宗政凉尉抖了抖唇瓣,尖声的又是用力一吼,“滚!我让你滚!”

    侍剑在他的吼叫声中不得不尴尬的退了出去。而在他退出去后,他渐渐的将自己蜷缩进锦被里,像一只受了重伤的猛兽一般暗自的舔舐着他的伤口。

    夜,悄悄降临,冷风呼呼的刮着。黑色中几十道鬼魅的身影悄然的出现破庙里出现。破庙外,负责巡夜的侍卫已经被突然出现的鬼魅身影所杀。

    “你们是谁?”黑夜中,守在宗政凉尉房间外的侍剑敏锐的觉察到了突然出现的人。黑暗中,五六个黑影将侍剑团团围住,一时间刀光剑影。

    而另外的一些黑影趁着侍剑被困,也飞快的踹开宗政凉尉的房间。黑暗中,这些黑影身子一移到床榻前,就挥刀向床榻上躺着的人砍去。

    以宗政凉尉的武功,在这些黑衣人刚出现在他房间外时他就觉察到了。现在这些黑影挥着刀就往他身上砍,可他没有动。

    像他这样的蠢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摄政王!”房间外的侍剑被一群黑衣人围着,可担心宗政凉尉的安危的他还是飞身赶来,在黑衣人手里的刀快要落在宗政凉尉身上时,替他挨下一刀。这一刀下去,肩膀处就多了一道伤。蚀骨的疼痛侵袭而来,他微皱了皱眉头,还是双手用力的将躺着的宗政凉尉凉尉捞起。

    “摄政王,您是咱们东楚国的希望。您不要再这样颓废下去了好吗?”侍剑猛力的将宗政凉尉推到安全的地方,高声向他恳求着。

    而在他分心时,他已经又被八/九个黑衣人包围住。一不小心间,有个黑衣人绕到侍剑的身后,提着剑就朝侍剑刺去。

    侍剑觉察到身后凌厉向她刺来的剑,他正要闪身躲避,他前面已经有三四把剑齐齐的刺向他。

    鲜热的血喷出,侍剑身上多出四五个血窟窿。

    “摄政王,您、您快走!”他扯着有些僵硬的嘴角,回头对傻站在一边的宗政凉尉急迫的说着,深怕他逃慢了会被黑衣人们攻击。

    “侍剑!”宗政凉尉被侍剑身上的伤给刺激到了,双眼赤红,马上就催动内功要来救侍剑。而张廖高行知他们两人也在此时冲破房间外黑衣人的阻挠,进了房间。两人飞快的扑向宗政凉尉,扯着他就要往外逃。宗政凉尉用力甩开两人,就又欲上前去救侍剑。

    “摄政王,您快走!不要管奴才!”侍剑拼命的摇着头,示意宗政凉尉不要再往前了。黑衣人为了能尽快解决掉侍剑这个麻烦,又当着宗政凉尉的面往他身上刺了许多剑。

    侍剑轰然倒地,双眼睁大,嘴里还是大声的嚷着,“摄政王,您快走!”这一声似乎耗费了他剩下的力气,他手臂一垂,死不瞑目!

    “不!”宗政凉尉眼睁睁的看着侍剑在他的面前闭眼,他心如刀割,又要往前冲。他想为侍剑报仇,想要杀死那些害死侍剑的人。

    高行知和张廖一人扯住他的一只手臂,张廖痛心疾首道,“摄政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机会收拾这些人的。现在我们快逃吧。”再不逃,黑衣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想逃都逃不掉。

    高行知挥舞着手中长剑,击退一个上前的黑衣人,更多的黑衣人像潮水似的向他们涌来。宗政凉尉悲痛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侍剑,心里一狠,转身,带着两个心腹往外退。

    院外到处都是尸体,空气中还漂浮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宗政凉尉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心中的恨和无奈交织在一起。

    心中的仇恨和无奈交织成一团,嗜血的因子在血液中叫嚣、喧腾,他双眼赤红,心里起誓,总有一天要灭了姜国和北烈国,为这些逝去的部下报仇雪恨!

    接下里又是一场恶战,天亮时宗政凉尉才带着两个受伤的心腹逃离破庙。也是从这一夜起,北烈国再也没有一个叫宗政凉尉的摄政王,有的只是一个带着满腔仇恨嗜血的狂魔。

    半个月后,宗政凉尉逃出升天,离开了东楚国,又回到了北烈国。

    这里,有一个在他危难之际不肯出手帮他忙,害得他成了丧家之犬的男人。

    这里,有一个和他心爱的女人极为酷似的女子。

    这里,仇恨和爱情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