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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此后，楚缙络一直对外宣称韶芳公主染病抱恙，不宜见人。宫中的柔妃曾经派人来探望韶芳公主，却还没有见到人，就被楚缙络给赶回宫了。
柔妃觉得楚缙络其中必定有隐瞒什么，加之她也发现之前她们母女暗中拉拢的几个官员现在也都是一副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的架势，而他们这些人最近反倒是唯楚缙络马首是瞻。综合这两点，让柔妃不得不怀疑起楚缙络来锎。
她让人将楚缙络和韶芳公主一起召回宫中。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兽炉里正点着昂贵的熏香，柔妃坐在上方的罗汉床上，冷冽的目光像最锋利的刀锋直直的剐向跪在榻下的楚缙络身上郎。
楚缙络跪在厚厚的羊毛长毯上，“儿臣叩见母妃，母妃吉祥！”
柔妃并没有让他从地上起身，而是拧着眉头直接劈头盖脸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进宫？公主呢？”
楚缙络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问，他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告诉给她，“母妃，公主她最近身体抱恙，不适宜出门。”
“大胆！”柔妃厉声一喝，直接质问道，“楚缙络，你别跟本宫整虚的，你直接告诉本宫你到底把公主如何了？”
楚缙络勾勾唇，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他在柔妃盛怒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母妃，儿臣说韶芳公主现在在驸马府养病，她现在就在驸马府里养病。如果母妃你执意再闹，儿臣倒是可以直接带母妃您去见父皇。母妃到时候可以听听父皇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这样的一番行为在柔妃看来，完全就可以说是嚣张跋扈了。柔妃水亮的眸子有两团炽烈的火苗在燃烧，胸膛起伏不定，“楚缙络，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你一个北烈国的叛徒，到了姜国，如果不是靠本宫和本宫的女儿，你现在怎么可能这么风光？”
楚缙络深看了一眼柔妃，黑密的睫毛缓缓垂下，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他一步步的向柔妃逼近，一双素手扣住柔妃雪白色的脖颈，声音凉薄，“母妃，如果你不闹，我会一直把你当成母妃来侍奉的。可若是你再闹下去，恐怕我就会对十六皇子下手了！”
柔妃眼皮抽跳了好几下，今天的楚缙络全身弥漫的是一股慑人的气息。这根本不是以前那个楚缙络。柔妃梗了梗脖子，强迫自己迎上楚缙络凉薄的目光，“楚缙络，你要是敢对本宫的两个孩子做什么，本宫就是拼了命，也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楚缙络安静的听着，抠住柔妃脖颈的手也用力了些。柔妃马上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变的极为困难。她扯嗓子想要唤人，可楚缙络又猛然的将她用力的一推，柔妃身子的重心不稳，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楚缙络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的变化，“母妃，你的女儿逼迫皇上立下传位诏书，早就被皇上下令秘密处置了。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叫韶芳公主的女人。你、还有你的十六皇子，所能仰仗的人也只有我，如果你再闹下去，休怪我把十六皇子也一并解决了！”
“来人啊！”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柔妃说的心惊胆颤，柔妃被他推倒在地后，急忙的向殿外的方向呼喊，想要让人拿下“嚣张跋扈”的楚缙络。可平日里伺候她的宫人，在她的呼声中并没有走进来一个人。
殿内的气氛诡异而冷窒，柔妃睁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缙络。这个男人从什么时候起，竟是把她宫里的人也给收买了？
楚缙络走到罗汉床边，居高临下的坐了下来，他伸手为自己泡了一杯茶，悠闲自在的轻品着，仿若他才是这座华丽宫殿的主人。
柔妃身子瘫成一团，她是越来越看不懂楚缙络了。而在此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伺候十六皇子的奶娘踉踉跄跄的抱着十六皇子从殿外慌张的跑进来。
见到柔妃，奶娘惊慌失措的就给她跪下来，“柔妃娘娘，不好了！十六皇子他……他中毒了……”
奶娘的一句话就像一道惊雷似的从柔妃娘娘的耳边炸响，柔妃怔愣了下，抬头一脸扭曲的看向楚缙络，尖声道，“是你？是你对本宫的皇儿下毒的吧？”
楚缙络对着她那张愤怒的脸庞，笑的更加凉薄，“母妃，其实我还可以做的更狠的，比如……直接毒死十六皇子。”
他这话说的轻松，可柔妃却听的惊心胆颤。她在宫里待了十几年，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可以说她的一双手沾了不少的鲜血，可狠厉的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次是彻底的败在楚缙络的手里了。
她的这个女婿，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却把一切都算计好了。现在他更是攥住了她的把柄，扣住了她的命脉。她想反抗？想挣扎？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除非是她嫌自己和皇儿活得太长了？
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的柔妃还是不得不收起脸上的愤怒，垂着眼眸，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道，“楚缙络，解药呢？”
“母妃放心，只要您乖乖听话，十六皇子他不但不会出事，相反他还会是整个姜国未来的皇帝。”楚缙络放下手中的盖碗，撩袍从罗汉床上站起身，走到奶娘面前。
柔妃深怕他再对十六皇子不利，已经快于他一步从奶娘的手里抢过十六皇子，将十六皇子紧紧的拥进怀中。十六皇子嘴角边有殷红的血丝渗出，阖着眼，死气沉沉的。
楚缙络笑笑，从宽袖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柔妃，“给他俯下去吧。”
没有再多说话，他起步离开了寝殿。殿中柔妃慌忙的给十六皇子服下那颗白色的药丸。白色药丸被十六皇子吞进腹中不久后，昏迷不动的十六皇子才幽幽的睁开眼睛，看见柔妃，十六皇子黑漉漉的眼珠锃亮如星辰。单纯的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遭遇了怎样的对待。
他甜甜的笑着，“母妃，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皇姐了，她什么时候才能进宫看我呢？”
“她……”柔妃哽咽了一声，悄悄背过头不让自己的皇儿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她道，“你皇姐她……她病了，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你都看不到她了。她要养病……咱们以后就都听你皇姐夫的话吧。”
十六皇子真的以为他的皇姐病了不能来看他，他非常乖巧的粲齿一笑，伸手揉了揉眼睛，“母妃，那你让皇姐好好养病，等她病好了，我再跟她一起玩。”
“好！”柔妃眼泪无声的淌落，她用力的将十六皇子抱在怀中，声音带着哽咽，“……好，母妃一定帮你把话转告给你皇姐。”
……
楚缙络从柔妃那里出来后便去了明仁帝的寝殿。寝殿里一风道长正好亲自把他刚制好的福苓膏进献给明仁帝。明仁帝现在已经是完全的离不开福苓膏了。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缙络态度十分恭敬的给明仁帝磕头请安。明仁帝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楚缙络后，枯槁的脸上有了明媚的笑容，“缙络，你这个时辰到朕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楚缙络垂着眼眸，“皇上，儿臣想向您请旨去一趟北烈国！”
明仁帝浑浊的双眸微微一眯，笑着问道，“缙络啊，你这个时候去北烈国做什么？”他虽然整日要吸、食福苓膏，可也不代表他完全老糊涂了。楚缙络这个时间里去北烈国，他身边也没有了可以“衷心”保护他的人了，万一朝中那些不安分的人趁此意图谋反，那他也会很麻烦的。
楚缙络似乎也知道明仁帝想的这个问题，下一刻他就开口道，“父皇，儿臣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姜国的天下是父皇的，其他人抢不走的。而儿臣这一次去北烈国，也主要是为将来对付慕容良睿而做的谋划。父皇放心，等儿臣回来时，父皇您就可以听到儿臣带回来好消息了。”
明仁帝从他这里得到了有关他安危的保证，他蹙着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本来是还想劝楚缙络几句话的，可楚缙络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他便没有再劝他。只是强调道，“你走之前，要再确定下宫中羽林卫的安排吧。”
“儿臣，遵旨！”楚缙络磕头谢恩。
等他要离开寝殿时，他和一风道长交换了个眼色，一风道长随后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明仁帝的寝殿。等到了四下无人处，楚缙络又冷声的对一风道长道，“虽然我暂时要离开北烈国，不过你若是以为我不在姜国了，你就可以脱离我的掌控，那你会后悔的！”你的把柄，还是被我牢牢的抓在手里的。
一风道长手上的拂尘轻拂一下，献媚的笑着，“三驸马你真是太爱开玩笑。贫道骗谁也不会骗您的。”
楚缙络勾了勾嘴角，“但愿真的如你所说一般……”
北烈国，皇宫。
晚霞满天，御花园的林间小道上，绾绾正牵着小子珩的手在散步。夕阳的余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路两边的桂花树被风一吹，簌簌而落，沁人的香气弥漫在整条林间小道上。
“汪汪……累……”胖嘟嘟的小子珩没有走多久，就委屈的向自己的皇姐抱怨着。
小绾绾今日穿着一件水烟色的襦裙，乌黑的头发扎成两条可爱的发髻。她听完小子珩的抱怨后，两只小手捏成拳头状，重重的敲在小子珩的脑门上。
“笨死了，不是教给你无数遍了吗，是绾绾，不是汪汪……”
小子珩脑袋被她敲打了一下后，也不哭，非常好脾气的仰着胖嘟嘟的小脸憨态的向小绾绾嘿嘿笑着。小绾绾拧了拧眉，从鼻子里冷哼了哼，可又觉得她这皇弟的笑容实在是太过灿烂，她忍不住就伸手去捏了捏他的包子脸，手下的触感滑腻不已，可面上她还是装出一副极为嫌弃的模样看着小子珩，“肥死了，肥死人。”
小子珩好脾气的笑了笑，又指着路边的一株葡萄架，葡萄架上垂挂着许多串的葡萄，小子珩看的口水哗哗流，“汪汪，葡萄……摘葡萄……吃……”
他的话又招来小绾绾的一个爆栗，她嫌弃道，“你都这么胖了，怎么还惦记着吃啊。”说话的语气虽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爱护，绾绾还是牵着他的手，两人来到葡萄架上，小绾绾踮起脚尖，从葡萄架上摘了一串葡萄递给小子珩。
小子珩拿到葡萄，喜笑颜开，胖嘟嘟的屁股直接就往地上一坐，直接摘了葡萄就往嘴里送。小绾绾哭笑不得，赶紧瞪了他一眼，命令着，“皮没有剥，不能吞下去……”
可惜小子珩已经把葡萄吞进肚子了，他看到姐姐又板起脸了，他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便只能伸着小手傻气的挠着头，一脸蠢萌相。
小绾绾叹了口气，一脸不忍直视的小声嘀咕着，“你这么笨，以后皇姐离开父皇母后了，你怎么照顾他们啊。”
小子珩眨着乌亮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小绾绾，表示他听不懂自己皇姐在说什么。这时不知从何时飞来一只扑腾着翅膀的蝴蝶，小子珩一见到蝴蝶，就把手里的葡萄给扔掉，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钻过一排排的花卉，追赶着那只蝴蝶去了。
大概是他真的太胖了，他跑起路时身子就摇摇晃晃，滑稽至极。一边伺候的奶娘深怕他会出事，赶紧的在身后跟着。
小绾绾看着无忧无虑的皇弟，却是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可能再过一段日子她就要回到她的世界里了，到时候她的父皇、母后还有她最不放心的皇弟……他们没有了她，会顺顺利利的活下去吗？
“绾绾！”小绾绾正沉浸在她的思绪里时，一个清越幽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绾绾的思绪被打断，抬头看时就看到不远处向她的方向走来的一对年轻的男女。
“父皇、母后！”小绾绾脸上的愁绪瞬间烟消云散，向自己的父皇母后走来的方向奔跑过去。
慕容良睿看到夕阳中有个俏丽的小身影向他飞来，他连忙蹲下身，摊开自己的手臂，做出迎接她的姿势来。
“噗通”一下，奔跑而来的小绾绾就把慕容良睿给撞倒，慕容良睿笑着从草坪上爬起来，高兴的将她架在他的脖子上。
宋姒姒不跟他们父女闹，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葡萄架子上那只已经被花粉糊了一脸的肥虫。她走过去，也温柔的将他抱起。
“父皇……我要荡秋千！”小绾绾qi在慕容良睿的脖子上，指着远处的秋千架说道。
“母后……我也……秋千……”小子珩在自己母后怀中也有样学样的说着。
孩子的这点要求，慕容良睿他们自然会满足他们。夫妻两抱着两个孩子坐在秋千架上，他们两个做父母的就在后面轻轻的推着。小绾绾胆子大，玩的十分尽兴。小子珩年龄小，胖嘟嘟的小脸被吓的惨白惨白的。
等夕阳完全落山时，一家四口回了未央宫，莺儿正在命人摆膳。安公公却是这时候急匆匆的而来，安公公在慕容良睿的耳畔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慕容良睿脸色微微一变，便没有再留下来用膳。
姒姒将慕容良睿离开时脸上的凝重神色收入眼底，心下也惴惴不安起来。夜里，姒姒哄了两个孩子睡着了，便要起身回她自己的寝殿。
一双小手突然抓住她，姒姒回头，便看到小绾绾睁着一双乌黑大眼睛看着她，她眼尾一挑，温柔的笑着道，“绾绾，怎么了？”
“母后，绾绾爱你！”小绾绾突然娇滴滴的笑道。
姒姒笑着扬起了嘴角，回身轻拂了拂她粉嫩的脸颊，也满是爱意的笑着道，“母后也爱绾绾。”
小绾绾从床榻上坐起来，伸手将她拥住，姒姒反手也将绾绾搂进怀中。过了片刻，绾绾才从姒姒的怀中探出头，又缠着她道，“母后，给绾绾唱首歌谣好不好？”
姒姒觉得今晚的绾绾好似特别黏她，不过不管她怎么黏她，她也不会烦的。她要听歌，姒姒便清了青嗓子，真的唱了起来。婉转悦耳的歌声在寝殿里传开，绾绾在她的歌声中躺回床上，也在她的歌声中缓缓的闭上眼睛。
她在阖上眼睛后粉唇一撅，小声的嘀咕了句，“母后，绾绾好怕你和父皇会像上一世那般没有有缘无分……绾绾一定会在离开前为你和父皇做一件大事……”
姒姒侧耳想听听绾绾到底在说什么，但可能是她说话的声音太过的小声了，以至于姒姒并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伏下头在绾绾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脸上挂着深深的爱意，等听到她均细的呼吸声后，她才起身回了她自己的寝殿。
月上中天时，慕容良睿怀揣着满腹的心事才回了未央宫。他没有让宫人向姒姒通禀，而是独自一人走进了寝殿。殿中烛光下，姒姒坐在软榻上专心的打着手里的络之，而从慕容良睿的站着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她的半边脸。
生了孩子后的她倒是越来越清秀美丽，让他的目光有时候根本就不能从她的身上移开。
想到这里，慕容良睿马上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的目光何时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姒姒正好打完手上的络之，她一抬头就看到慕容良睿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勾着嘴角笑看着她。他眼波里的波光粼粼，潋滟生色，俊美无铸的脸庞上盛开着笑靥，如同在夜间悄然绽放的昙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让人通禀一声啊？”姒姒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就要为他解下身上的外衣。
慕容良睿深深的凝望着她，烛光下的她，红唇皓齿，巧笑嫣然。他心一动，道，“姒姒，楚缙络他要见你！”
他盯着她看，想要看清楚她脸上的神情变化。而姒姒为他解开衣服的手微微一僵，抬头疑惑的去看慕容良睿。
“楚缙络他抓走你的娘亲，留下话说要见你和我一面。”慕容良睿心里对楚缙络的厌恶程度已经又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楚缙络”这三个字一从慕容良睿的嘴里说出后，姒姒太阳穴处就开始隐隐的作痛。
她和楚缙络，一个是北烈国的皇后，一个是姜国的驸马。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沟壑，已经不能像年少时那般心无芥蒂的玩在一起了。
“你……要见他吗？”慕容良睿沉默的问着，“我的人从姜国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楚缙络现在是姜国明仁帝面前的红人，是姜国皇宫的羽林卫统领，明仁帝的许多事情现在都是他在处理。这一次他来北烈国，可能……会对你不利。”
慕容良睿有时候心里其实是羡慕楚缙络的。但他还在皇宫里蝇营狗苟的生活时，楚缙络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姒姒鬼混。
他和姒姒之间经历过的美好时光，是他永远羡慕和嫉妒不来的。
“我……还是去见见他吧……”姒姒沉思了片刻，还是下决定道。他们之间到底还是有往日相处的兄妹情分的，如果她去见了他，把事情说清楚了，会不会让现在的局面有所改变呢？
慕容良睿这一回没有劝阻姒姒，有他在，楚缙络伤害不到的姒姒的。
坐落在皇城南大街的楚将军府曾经鼎盛至极，但随着楚老将军的离世还有楚缙络的背叛，楚府现在已经落败不堪，人去宅空了。
这里随处都结着蜘蛛网，空荡荡的宅子里弥漫着一股呛鼻的霉味。楚缙络立在院子里，脑海里快速的晃过一帧一帧的画面。
这里是他的家，他最爱的家人最快乐的回忆都留在了这里，是姜国奢华的三驸马府所不能比拟的。
如果当年他的祖父没有那么快的得病离世，或许他就不会投敌叛国，或许他现在也是个令北烈国百姓提起来就竖起大拇指不停夸赞的大将军。
人生没有“如果”，现实是他的祖父离世了，唯一能庇佑他的人都不在了，他再不为自己打算下，可能就没命的活到现在了。
一个窸窣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楚缙络连忙敛起自己的思绪，绷紧脸回头去看，幽幽的烛灯下，孟氏一张脸惨白如纸。
楚缙络看到孟氏，紧绷起的脸上马上就有了笑容，他温润而关心的问道，“伯母，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如果说之前他面对柔妃时，他的态度可谓是凉薄至极。但现在在面对孟氏时，那种关心则是溢于言表的。
孟氏怯生生的看着楚缙络，记忆中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已经变得极为陌生了。她想了想，还是劝说着道，“缙络，姒姒她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后了，她有这样的一天，都是她自己努力来的。以前我总觉得我是她的娘亲，她理所当然的要照顾好我。现在想来……我这个做娘亲根本没有保护好她，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要对我好呢？我现在虽然在老宅里每天都被要求做很多事情，可我倒是释然了。我现在只希望姒姒和我的外孙外孙女能活的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孟氏轻叹了口气，又低声的求道，“缙络，听说你在姜国那里也已经成家了。你和姒姒……已经不可能了。你还是……回姜国吧。有些事情真的强求不了的。”
孟氏从小看着楚缙络长大的，在楚缙络还没有发觉他对姒姒的感情并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前她就已经发觉到这个少年是喜欢她家姒姒的。
楚缙络并没有因为孟氏说这些话而生气，他嘴角依旧是带着笑，“伯母，以前我什么都输给慕容良睿，我自然争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况且……我知道姒姒的软肋是什么，又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月下，楚缙络笃定而自信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