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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阵有所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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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停什么!”手中的核仁吃完了,离娿正在韩枫的背囊里翻着吃的,不提防他忽然停了脚步,不由得一头撞在了他背上。她抬手揉着撞得有些痛的额头,满面愠怒。

    然而那俊美男子却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在旁边又吵又闹。

    这不受外界干扰的本事是被白童锻炼出来的,不知不觉间,跟白童在一起已经有一年多。这一年时间里,韩枫慢慢学得耐得住性子,同时也练得能让自己更加专注地想事情。只要他全神贯注在一件事情上,就算头顶有雷劈下来,他也不会被影响。

    婉柔见他如此倒是见得多了。她并不知道韩枫脑海里还有个声音在,只知道自家相公这是在费神费力地想事情,于是她温然对离娿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吵他,然后缓缓走到韩枫身边,默默地看着他。

    韩枫像完全没看到身前有人,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缓缓开了口:“不对……象城附近的阵势,也是最难破的。”

    “你……你说什么?”婉柔听不明白韩枫的话,但离娿却是明白的。她一下子跳了起来,道:“不可能,柳泉跟我讲过,十八连盘阵是一层再一层的,最中心是最容易破的!”

    “呵,他说……”韩枫目光中闪过一丝讥诮,“如果他说错了呢?”

    “他……”离娿本来想为跟自己有同样族人血脉的“柳帝”多说几句,然而对着韩枫充满自信的双眸,便不由自主把后半段话吞进了肚子里。

    韩枫续道:“我不知道柳泉都经历过什么,但我是见过十八连盘阵的。的确如他所说,十八连盘阵最中心最容易破,但是你要对付的,如果不是十八连盘阵呢?”

    “不可能,我算过!”离娿叫道,“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难道我会单凭他一面之词就决定用什么破阵方法么?难道我完全不用自己去印证么!”

    韩枫道:“你别急,先听我说。我的意思是,你对付的并不是一个十八连盘阵,而是两个。如果我是当年建阵的人,最要防的就是别人破阵,既然如此,怎么会把破阵的缺口放在你们最容易想到的地方?相反,阵势最强的地方,一定是象城。”

    离娿微微一怔:“那么……难道说苍梧之林才是最弱的?”

    “当然不是。”韩枫道,“一样,也是最强的。因为有两个十八连盘,一正一反,所以这两个阵重叠的地方,才是最弱的……也就是,林缘!”

    离娿半信半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一定就对?”

    韩枫道:“我也不敢说我说的一定就对,但是我见过象城被摧毁的景象……既然老天爷要我到西南来,又是在我遇见你之后让我瞧见了象城被毁的景象,一定有其用意。我不会白来这一趟!”

    对于离娿而言,不管她信或不信,她都对韩枫加深了敬畏。此前柳泉南下,与她会面时曾提到韩枫,而在柳泉口中,韩枫只是个做事冲动鲁莽,空有秀美皮囊的草肚皮。她对韩枫有这种印象后,见到他的时候便总想捉弄他,甚至希冀把阿金族未来的希望玩弄于鼓掌之间。

    象城时经历的一幕幕,让她觉得韩枫是个重情义的汉子,为人还算踏实,并不像一个莽汉。然而那时婉柔在她手中,韩枫投鼠忌器,故而很多话很多事都不敢说不敢做,故而她看到的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他。而此时此刻,她真正看到韩枫,才知道自己都想错了。

    不管是韩枫这些日子的变化太大也好,还是柳泉压根就看错了人,总之,于离娿而言,她见到了一个比柳泉还要恐怖的人物。当韩枫说“若我是阿金族的祭司,我宁愿去赌……赌我的本事,够不够驯养一支人蛊的军队”时,她就知道,这是个杀人不眨眼,不拿自己的性命当性命看,也不拿别人的性命当性命看的赌徒。他看似在乎婉柔,但那在乎也就只是看似而已,毕竟,不能要求一个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人去如何在乎旁人。

    离娿年纪虽然很轻,但也见识过很多人。在她眼里,能够如韩枫这般冷漠的人,着实可见,或许柳泉算得上能够比肩的,也不知离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魔鬼城,出来的人竟然都像不带着心一样。

    有韩枫模拟阿金族祭司,将三十年前的往事猜得一分不差的事实在先,离娿不得不承认,他猜测象城外有两个十八连盘阵的事情也值得商榷。

    而两人说了这几句,黑子却反映了过来。他见两人都沉默不语,只觉身上痒得越来越难受,忙道:“我说……小美人儿……咱们总不会还要回头吧?”

    离娿抓了抓发鬓的的小辫,像是下定了决心,道:“不能回头,还是要往前走。破阵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破……破阵?”黑子听了这么久,也知道他们是在讨论象城附近的东西,更何况他还听到了“象城被摧毁”五个字。老婆孩子都在城中,这让他方寸大乱,于是他一把扯住了韩枫的衣袖,道:“好兄弟,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打算做什么?”

    事到如今,韩枫也不打算多瞒着他什么。他轻叹口气,道:“等咱们回城,你带着你的家人赶紧出城。走得越远越好。”

    “你们……这是……”黑子咽下了一大口唾沫,这才隐约猜到自己被搅到了什么事情里,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忽地身子一软,瘫坐在地,号道,“我……他妈的你们害得我家没了!”

    只是,哭号是哭号,性命捏在旁人手中,他再无别的法子能够发泄心底的郁闷。

    离娿看着仰天长哭的黑子,目光一寒,心底暗暗盘算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后如何“杀人灭口”,同时,她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略显木讷的婉柔身上:“婉柔姐姐,你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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