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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今儿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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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帝独宠,第三十四章 今儿万更

    三天之后,杨公诚的大军也回营了,杨公诚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大败了匈奴敌军,回到军营后,他才知道,原来江英私改路线,葬身于雪山之中,如果江英不死,造成如此大的伤亡,就算不被处斩,也要被军法处置,打个半死,革去官职,可是他现在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没有什么可追究的了。舒悫鹉琻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名字传入了杨公诚的耳中,军中不少人窃窃私语着孟狂的功绩。

    “这孟狂到底是何许人也?”杨公诚询问他着的长子杨真。

    杨真坦然一笑,颇有些赞美道:“父亲,就是这次救驾有功,又大败了匈奴一万兵马的勇士啊!现在不管是杨营还是江营,没有人不知道他的!”

    杨公诚来了兴趣,问道:“他是个什么职位?都尉?偏将军?还是个杂号将军?”

    “他什么军衔都没有。”杨真答道。

    “没有军衔,他凭什么指挥作战?别人又凭什么听他的话?”杨公诚的意外不止一点点。

    杨真笑道:“这恐怕就是他的人格魅力了!”

    杨公诚更加好奇了,继续问道:“他是怎么入营的?可有什么背景没有?”要是没有军职还可以指挥军马,除非他有非一般的出生。

    杨真与他父亲一样,看重人才,这些他早已去打探过,此时他答道:“此人没有什么背景,是农村人氏,入伍不过两个多月,可是他身手敏捷,头脑灵活,运筹帷幄,什么都会一点。明明一开始在江营中就已经展露了头角,可是偏偏没有被重用,甚至连个小官小职都没有。照理来说,他上次随江英出战的时候,斩落了最多的人头,这样的功劳,怎么也给他封一个伍长或者什长,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不仅如此,他还被派去夜夜站岗放哨。”

    “等等,那个人可是有一双蓝眼睛,有一半的楼兰血统?”杨公诚突然想起来了,曾经有个站哨的小兵,不就是有双蓝眼睛吗?

    “对,父亲,你见过他?”杨新赶紧问。

    杨公诚点头:“见过,那天他正好在站岗,站的笔直,一动不动,我问他话,他也答得大方大气,丝毫没有一点迟疑和唯唯诺诺,当时我就觉得他气质不凡,不是池中物,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他!这样的人才既然江营不要,我们应该接手才是,也免得埋没了人才!”

    “父亲说的是!”杨真一样有此想法。

    江营处处被挂上了白绫,江英虽然违背军纪,但也勉强算是为国捐躯,杨公诚也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一并来吊唁。

    江英的棺木放在大帐中央,江雄跪在棺木旁边,双眼哭到浮肿,脸色惨白。听到杨公诚来了的通报声,江雄略抬头看了杨公诚一眼,不走心地说了一句:“多谢杨老将军来送家兄最后一程!”

    “江英贤侄也算为国捐躯,人死不能复生,贤侄,你还是看开点好啊!”杨公诚说着给江英上了一炷香。

    “老将军说的是!”江雄这么应着。

    杨公诚上完了香,还是公事公办地问道:“贤侄,你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我拟定的路线明明是穿大漠,为何江英贤侄会葬身雪山?”

    江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安,霎时间止住了眼泪,泪眼婆娑地看样杨公诚,开口却不知如何作答。

    “江英贤侄的死老夫也一样痛心,可撇开这层关系,老夫是主帅,而江英是这次出战的将军,听老夫的指挥,我想我有权利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带着那些兵都去了哪里?我想没有谁会比你更清楚这些事情了吧?”杨公诚不含糊地问下去。

    “杨老将军,家兄已经去了,死者为大,你就让我哥安息吧!”江雄护着江英的棺椁,撇开问话就是不答。

    “老夫明白,你哥的死讯过不几日将会传到长安城,圣上会知道,你父亲也会知道,可是并不代表你哥死了就不用对他的行为负责了,他擅自更改军令,带着两万人马去送死就是老夫不追究这个责任,你想圣上会怎么想?”杨公诚的话意味深远。

    江雄见杨公诚咬着不放,突然变了脸色,怒道:“杨老将军,你可要搞清楚,我们姓江,我的姑姑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与我兄弟俩一直交好,你真的要这么为难我们吗?”

    “江雄!该看清楚的是你!即便你们姓江的如何了不得又如何?这个天下还是姓北宫,并非姓江!难道你以为你姓江就可置国法置军纪于不顾吗?你姓江你就可以一手遮天,让这么多人陪你哥去送死吗?”杨新一向看不起这些靠裙带关系的豪门公子,江家两兄弟年纪轻轻就封了官,还不是因为椒房殿里的那位皇后。

    “新儿!”杨公诚厉声打断杨新的话,毕竟隔墙有耳,这天下虽姓北宫,可是有多少人投靠在江姓的门下,言行举止都要有分寸。

    “对!就是像你们所听到的那样,我哥是改变了路线,上了雪山,遇到了雪崩,我哥也在雪崩里丧生,你们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个吗?想怎么禀告给陛下就怎么禀告吧,最好也治我一个知情不报之罪,这不正如了你们的意吗?”江雄与杨新呛了起来。

    杨公诚见江雄松了口,趁热打铁问下去:“那又是谁击溃了匈奴兵?是如何击退的?”

    “这……”江雄突然不说话了,他从来都不想将那半个楼兰蛮子推到人前。

    杨新冷眼瞧着江雄,嘴上道:“怎么?难道你又想知情不报不成?到底是谁击溃的匈奴?是谁解救了被大雪掩埋的士兵?”

    江雄被搅得心烦,终于是一口气倒了出来:“是孟狂!孟狂!你们统统去问他便是了,别在我兄长灵前捣乱!打扰他的在天之灵!”

    “江雄!你!”杨新又气又急。

    “新儿,勿恼!随我出去,将那个姓孟的年轻人带来见我!”杨公诚一扯红如火的披风,领头走了出去。

    ----

    高高的城墙上,杨公诚负手而立,孟狂一步一步地靠近,心情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早在他回营之后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杨公诚一定会见他的,他已经等了两个多月,现在该到头了吧?

    “小人孟狂拜见杨老将军!”孟狂抱拳给杨公诚问安。

    “免礼!”杨公诚转过头来,温和地应着。

    “谢将军!”孟狂直起身子,态度不卑不亢。

    “现在军中你的事迹已经被传遍了,老夫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优秀的后生,跟老夫说说,你是如何知道江英不走荒漠,而是要翻雪山的?”杨公诚向来爱惜人才,此时一开口也就是夸赞之语。

    “将军谬赞了,小人只是比别人更善于发现而已,明明是要越荒漠,江英将军下令让人准备最多的却是御寒之物,所以我便产生了怀疑。”孟狂直言相告。

    杨公诚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在已经入了夏,并不是寒冬腊月,即使翻雪山,风险也不是那么大,你一个小兵又怎么敢阻止呢?以什么理由阻止呢?”

    孟狂和煦地笑着:“小人不才,比别人多了一个优点,耳朵比别人灵敏,视觉也比别人要好,小人夜夜在最高的哨岗在站哨,发现了天气不同寻常的地方,又知道他们是要越雪山,才冒死进谏!”

    “但是他们并不相信你,所以还是上了雪山?”杨公诚问道。

    孟狂的神色间划过一抹悲痛,“小人没用,小人应该来直接禀告给杨老将军的,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死伤!”

    杨公诚却摇头,“你做得没有错!你是江英麾下的士兵,先去劝诫他没有错,只是可惜他不懂得爱才惜才,也不懂得听进忠言,不然他的命也就不会这么没了!”

    “多谢将军体谅小人苦衷!”

    “听说你一路上魄力非凡,又是教大家避开雪崩,又是教大家给马蹄防滑,甚至带头与匈奴人冲杀的也是你,照理来说,你刚入伍的小兵,没有上过战场,是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又是如何想出这么多的妙招呢?”

    孟狂一顿,道:“其实,这是……”

    “是什么?为何吞吞吐吐的?”杨公诚显然是没有什么耐性。

    “其实是这样的,小人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一直跟在裴修裴将军的麾下……”说到这里,孟狂停了下来,他想知道,舅舅一直拿杨公诚当故友,那么杨公诚将军是不是还念着这份情?

    杨公诚听到裴修的名字,脸色僵了一下,眼神移向了远处,而后道:“你说下去。”这一声显然带了几分惆怅。

    孟狂看他的反应,心里已经有几分谱了,看来杨公诚也是念着这份情的,便放开胆子说下去:“我的父亲一直跟着裴将军东征西站,对裴将军十分敬佩。后来我爹返乡,就将裴将军的总总事迹悉数告诉我,是以我对裴修将军也产生了敬佩之情,对他的光辉事迹耳熟能详,同样也就会仿照他的作战风格和为人处世之道,也立志要做一个像他一样的大将军,戎马半生,保卫国土!”

    杨公诚背对着孟狂,捋了捋胡子,继续问道:“你倒是说说,裴修将军的作战方式是如何?为人处世之道又是如何?”

    “裴修将军最善于打长途奔袭之战,他认为战只可攻不可守,要直捣黄龙,对敌军不可有一分的懈怠,不可有一丝的轻慢,不要等着敌人来战,要善于发现先机,直奔草原或者大漠深处,寻找敌军的汇集之地,杀他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所以裴修将军训练出来的骑兵是最棒的,他说匈奴人在马背上打天下,我们天汉要是与匈奴打仗,那也得学会在马上吃,马上睡,马上打战!”孟狂的声里突然多出了几分骄傲。

    杨公诚的声音里带了笑意,“那裴修将军的为人处世呢?”

    听见杨公诚的笑音,孟狂就更放心了,“裴修将军公私分明,打战和训练的时候他不许下属有一丝的松懈,否则都会被军法处置,但是不战不练的时候,裴修将军可以跟所有的士兵打成一块,一起难以下咽的馕,一起在草原上踢球,跟士兵分享他的好酒!”

    “还有呢?”杨公诚明显是听到了激动处,转过身,狠狠地将手搭在孟狂肩上。

    “小人还听父亲说过,裴修将军与杨将军你是挚友!”孟狂也激动地答道。

    “所以你才敢这么狂妄地在我面前说起裴修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裴’这个字的意思吗?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避着这个字?不知道十几年前长安城发生的事吗?你不怕我因为怕受到牵连早就与裴修划清界限,会因为你这番话迁怒于你吗?”杨公诚因为激动,一连抛出了几个问题。

    “小人不怕!”

    “为什么?”

    “小人的父亲说过,您是最爱兵如子的,对尚且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兵小卒都能如此关心爱护,你又怎么会因为那些传闻而舍弃你几十年的旧友呢?”

    杨公诚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好你个孟狂,真是人如其名,大胆狂妄!你的父亲是谁?能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想必也是一个不一般的父亲!”

    “我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什长,当年兵期满了之后就回乡了,名叫孟久,杨将军你肯定是记不得的!”孟狂胡诌道。

    “孟久?”杨公诚仔细一想,确实不记得军中有这号人物,不过士兵千千万,孟狂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什长又是在裴修麾下,他不知道很正常,他便道:“不过没事,不记得父亲就罢了,你这个儿子老夫是记住了!”

    “谢将军抬爱!”

    “不过你想要出头的话,继续在江英里恐怕是行不通的迷你功劳太大,江雄恐怕是容不下你的,你可否愿意跟在老夫的麾下?”杨公诚问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将这个人才讨要过来。

    “愿意!小人当然愿意!”孟狂连忙点头,这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杨公诚欣慰地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尚无军职,虽然老夫认为你功劳大,但是也不能贸然为你封太大的官职,那么便连升三级,跳过伍长和什长,直接封为都伯吧!”

    “谢将军!”孟狂抱拳道谢。

    “是金子总会发光,孟狂,这是你应得的!”

    “只是江雄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到您的麾下!”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顾虑,江雄要暗杀他没有成功,现在肯放他改投杨军吗?

    杨公诚略一思忖,道:“不难!他的兄长犯了军法,又葬身于雪崩,他现在的应该顾着料理他兄长的身后事,我去跟他说,我相信他会卖给我这个薄面的!”

    “多谢将军提拔之恩!”

    “不必如此,你要不是真人才,老夫也不会为你如此,你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杨公诚拍了拍他的肩,看着他的目光如同看着自家的孩子一般。

    感觉到杨公诚信任的目光,孟狂也是爽快一笑:“将军放心!”

    --

    成家村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季,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日子,莺燕啼叫从桃花枝头飞过,孟浅夕带着晴好上山,挑选肥沃适合酿桃花酒的花瓣,一片片地地放进竹篓中。

    “姑娘,桃花真的好漂亮!”晴好小心翼翼地像护着珍宝似的将桃花瓣摘下,脸上浮现着可人的微笑。

    孟浅夕停下动作,含笑看着晴好,相比起刚住在一起的时候,晴好的话多了,也更爱笑了,但还是依然将她当做是主子,对自己恭恭敬敬,孟浅夕也知道她还是每两日都将自己的情况写给阿狂,她也默许她这么做,毕竟阿狂是她的主子,她这么做也没有错,阿狂远在边关,面对的是刀枪等无情之物,让他知道自己的近况,而后安心打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随意捋着一撮长长的发丝把玩着,其实她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到齐耳了,但是她现在依然带着阿狂给她的假发,及腰的发丝随风飞舞,完美地隐藏住了她只有齐耳短发的秘密。

    她每个月也都会收到阿狂的来信,阿狂只报喜不报忧,她知道阿狂在这一年之中,参加了大大小小四次战役,功勋卓著,已经被升为了都尉,跟在杨公诚老将军的麾下。

    “晴好,桃花漂亮,那我们就一直在生活在成家村好不好?”孟浅夕回归正题,不去想阿狂,笑问着晴好,当时,她就是因为眷恋桃花的美,才选择安居在这里。

    晴好脸上的热忱慢慢褪去,默然道:“姑娘,晴好没有选择生活的权利,我不像你,你是自由的。”

    “晴好,你的奴役思绪已经将你整个人都囚禁了,人生来就该是平等的,自由的,没有谁有权利决定他人的人生,你的人生,你要走的路也该由自己来决定!”在古代待的久了,她自己也几乎要忘了这些平等自由的思想,可是听到晴好如此说,她的愤慨之情又被激了起来。

    晴好依然是摇头,“姑娘,晴好的命就是草芥,为主人而活,为主人而死,就是我的归宿!”

    “傻姑娘!”孟浅夕无奈地摇头,奴役和被奴役其实有时候是一种互相配合的关系,被奴役的人已经接受了这种思想,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他们不会反抗,他们一直为别人而活,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姑娘,你快看!”晴好突然叫了一声,手指着山下。

    孟浅夕寻声往山下看去,正有一堆人围在麦田周围,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吵成一团。

    “随我下去看看!”孟浅夕放下竹篓子,领着晴好下山而去。

    才刚到麦田外,就见一大片的麦田都被践踏了,好好的麦苗都七倒八歪的没有了生命的迹象,而那伙人还站在麦田的中央,吵吵嚷嚷。

    孟浅夕走进入群中,只见顾大娘在哭泣,而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哥正拉着他的马还在骂骂咧咧,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样的人物,手中也都牵着马,显而易见,这片麦田就是被这些马给践踏的。

    孟浅夕知道,这片麦田正是顾大娘家的,此时围观的村民正在安慰顾大娘,顾大娘吃了亏也只能忍气吞声,忍着眼泪,拉紧袖子,不敢做声。

    “阿俊,他不赔钱么?”见成俊也在,孟浅夕向成俊小声问道。

    成俊轻笑一声,小声回答:“他怎么可能会赔钱?他叫江力,是江野大将军旁系的亲戚,他的父亲是尚书郎江宽,他仗着他的大将军表叔作威作福都来不及呢,赔钱对于他这种纨绔子弟,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行了,老家伙,别哭哭啼啼给本少爷找晦气了,不就是几根破苗子吗?踩了就踩了,也值得你像奔丧似的哭个不停?简直是触了本少爷的眉头,走!”江力一牵着马转头,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慢着!”成俊拉她不及,孟浅夕已经站了出去。

    “那个不要命的?敢……”江力赫然转过头来,本想破口大骂,可是待看清那人的面目,脸上的愤怒瞬间转化成为色胚般的表情,这小娘子,这脸蛋,这身姿,要是能好好打扮打扮,丝毫不比他那倾国倾城的表姐江倚柔逊色啊!都说穷乡僻壤出恶徒,没有想到还能出这一等一的美人儿!

    “你的马践踏了人家的庄稼,居然不负责就想走,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孟浅夕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这些话他们虽然想说都没有人敢说,因为江家这样的人家不是他们这样小门小户能得罪得起的。

    “是么?小娘子,那你想我怎么做?”江力突然来了兴致,丢掉了缰绳,笑眯眯地走到了孟浅夕身前。

    “简单!赔钱!”孟浅夕伸出了手。

    “好!我赔!”江力顺势就握住了孟浅夕伸出的手,嘴里还放荡地说着:“小娘子,你的手可真软啊!”

    “下流!”孟浅夕脸色顿时一变,扭住江力的手,同时一手抓紧江力的衣襟,狠狠在江力的胸膛上狠狠踹了两脚,然后将他狠狠扔在地上。

    “啊!”江力吃痛,冲着他身后的小厮嚷道:“你们这些饭桶!还不快上!”

    几个小厮掳起袖子冲上来,还不待孟浅夕出手,这回晴好先跳了出来,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徒手就将那个小厮狠狠地修理了一番,不过片刻的功夫,几人都东倒西歪地趴了下来,活像被马儿踩踏过的麦苗。

    “饭桶!饭桶!”江力气得大叫。

    孟浅夕捡起地上的马鞭,狠狠地往江力身上一抽,居高临下地道:“你要是下次再敢胡作非为,就不止是修理你们一顿这么简单了!”

    江力的脸上顿时多出来一道暗红的伤痕,他连忙求饶:“女侠!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滚吧!”孟浅夕将马鞭丢还给他。

    “谢女侠!谢女侠”江力由小厮掺扶着起身,只想逃走。

    “等等!”孟浅夕忽又叫住了他。

    江力脸都吓紫了,战战兢兢地转过来,问道:“女侠,还有什么吩咐?”

    “赔钱!”孟浅夕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被践踏过的麦田。

    “赔!赔!”江力答应着,直接从袖管中掏出一袋钱,丢给了孟浅夕。

    孟浅夕接过,只见里面确实是一袋铜钱,才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谢女侠!谢女侠!”江力连连道谢,害怕孟浅夕再次叫住他似的,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奔跑而去,只是在背对孟浅夕的那一瞬间,他本来的卖乖讨饶又变成了一脸的阴沉。

    “顾大娘,拿好这些钱!再新买些苗子,把麦田种好吧!”孟浅夕转身将钱交给了顾大娘。

    顾大娘惊魂未定地收下这些钱,提醒她道:“孟姑娘,多谢你今日为我讨个公道,但是必然连累了你,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为上啊!”

    “我不怕!我就不信这个世上还没有王法了!”孟浅夕显然是没有将江力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阿夕,顾大娘说的对,你不了解那江家人的嚣张跋扈,无恶不作,其实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每年的春秋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都会骑着马出来赏玩,践踏农家的庄稼是常有的事,哪里有什么赔礼道歉的事?你今日教训了他一顿,不但让他受了伤,更是让他丢了脸面,他一定会记恨你的!你还是出去避一阵子再回来吧!”成俊一直为她捏着一把冷汗。

    “阿俊,我不怕,我哪里也不去,看他再嚣张又能把我怎么样?我还要在这里等着阿狂回来呢!”孟浅夕固执地拒绝。

    “阿夕,你听我的话,好吗?”成俊的担忧已经写在了脸上。

    “阿俊,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哪里也不去!”孟浅夕执拗地拒绝,转头离开,在场的人心里都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们没有办法像孟浅夕那样乐观,找回公道赔了钱,有时也未必就是好事!

    事情果然像村里人想得那样,第二天起来,就发现了意外,全村的麦田都给糟蹋了,一夜之间,本来该茁壮成长的麦苗统统都像枯草一般蔫在地里。

    许多村民都在哭泣,因为他们靠天吃饭靠地吃饭,麦苗全部受了损,他们这一年的生计就完了,让他们怎么活?

    “都是你害的!昨天让那个江力离开了不就没事了?你偏偏要多管闲事,你不仅打他!还让他赔钱!现在倒好,全村的麦苗都被毁了,你让我们今年的收成怎么办?靠什么活?我爹听到这个消息都气病了,孟浅夕,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自被孟狂拒绝之后,成绿就不再跟孟浅夕往来,如今见到因为孟浅夕而导致全村麦田被糟蹋,更是火气上头。

    “我去找那个混球!我就不信没有人能修理那个混蛋!”孟浅夕说着就要走。

    “阿夕!你别冲动”成俊忙拉住了孟浅夕,“你还不明白吗?找他又有什么用?再将他打一顿,他只会更记恨你,更记恨成家村,他面上向你讨饶,心里指不定怎么样辱骂你,你要再让他受辱一次,他下一次可能会直接毁了我们所有的桃山,到时候我们真是都得等着饿死了!”

    “可是你们真的能忍得下这口气么?明明知道是他所为,你们也不报仇么?”孟浅夕愁云满面,他们这样接受被江力欺负的思想,与晴好接受被奴役的思想,有什么区别?别人打他,他不但接受挨打,甚至还将另一边脸也送过去,他们就是要这般活到老活到死吗?

    成俊紧紧拉住孟浅夕的袖子不放,苦口婆心地说道:“阿夕!他们姓江!是除了北宫之外的第一大姓!他们捏死人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跟他做对,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呢?阿夕,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孟浅夕看见了成俊的无奈,看见了他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世界不管在哪里,都遵循着弱肉强食的定律,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怎么敢跟高门大户对抗呢?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哥,我们全村上下遭遇了多大的损失啊?我们家还有桃山,还能勉强度日,可是只靠着麦田过活的人家该怎么办?都是她惹出来的祸端!该让她赔偿!”成绿不甘心地指着孟浅夕,事情总有一个人要负责,不可能去找江力讨要说法,那么孟浅夕就该认下这个责任。

    “阿绿!”成俊火冒三丈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这般不懂事?

    孟浅夕这次却愿意接受成绿的索赔,“阿绿说的对!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赔就是了!晴好,去将钱好好整理整理,给每家每户都分一些!”她不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才愿意赔钱,她只是不忍心看见全村上下都因为麦田受损而哭泣,既然不能去讨公道,那自己就暂时认下这个哑巴亏吧!

    “诺!姑娘!”晴好答应。

    ----

    江力带着一通货物进入了江野的府上,他们是江家的旁系亲戚,中间已经隔了好几代了,要想继续过着好日子,巴结江家人是必不能少的。

    “江力老弟,你怎么来了?”

    江力回头,只见是江雄叫住了他,自从江英死后,江野心痛难当,一夜间好像老了十岁,他以前让他的两个儿子守在边关,是为了更好地巩固江家手中的兵权,也掌握住天汉江山的命脉。可是江英的意外之死,让江野深深的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儿子了,他便找了个由头,将江雄调回了长安。

    江力连忙谄媚地笑脸相对,回答道:“江雄表哥,我父亲南下回长安,在南方置办了一些难得的补品,父亲让我送一些来给大将军和表哥表姐。”

    “原来如此,让门房收着便是了,我父亲入宫去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我会给父亲交代清楚的。”江雄清楚,江力不过是上门来巴结的罢了。

    “多谢江雄表哥!表哥,我这里还有一个东西是专门孝敬你的。”江力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正是一块上好的还为雕琢的暖玉,暖玉性温,在深山之中,最是难得,他知道江雄一直在找暖玉,所以一得了暖玉就忙不迭地来送给他。

    “表弟有心了!”江雄毫不客气地收下,看了看此块暖玉的质地,温润淳朴,是快再上好不过的暖玉,况且还为雕琢,可以让他自行发挥,于是他便多说了一句:“我一定会在父亲面前为你们家多说几句好话的!”

    “谢表哥!”江力想听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吗?

    “对了,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江雄这才发现江力的脸上还有一道没有淡去的伤痕。

    “一个小贱人干的!不碍事!”江力捂住了半边脸,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江雄玩味地笑了起来:“看来老弟你是夜夜生香啊!”

    “表哥,不是你想得那样!”江力颇有些窘迫。

    “那是怎么样?”江雄饶有兴致地追问下去。

    见江雄兴致盎然,江力便也充实招来:“那日路过一个村子,马儿不经意踩了些庄稼,被一个小丫头给教训了!”

    江雄有些意外:“不是吧?一个乡下姑娘有这么大能耐?你身边不是还有家丁的吗?还能让她伤了你?”

    “那个丫头确实厉害,身边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丫鬟,我们都被打得……”想到自己那日的窘迫,江力便说不下去了。

    “那还真是个不一般的丫头啊!”

    “确实不一般,而且那个丫头……”江力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浪荡。

    “如何?”江雄凑近问。

    “美貌非凡!”江力颇为得意地将这四个字吐出来。

    江倚柔正好经过此处,听到这四个字时,忍不住停留在假山之后,打算听一听这位美貌非凡的人物。

    “是么?美貌的姑娘你见得应该也不要算少了,究竟是如何的国色天香,能得到你的赞誉?”因为得了心仪的暖玉,江雄便给他几分薄面,与他继续聊下去。

    “我说句实话,表兄你可不要生气!”江力试探道。

    “你说!”

    江力便也壮着胆子道:“丝毫不比倚柔表姐逊色!”

    “你说的是真的?”江雄的眼底透露着怀疑。

    “绝无虚言,不然就让我天打雷劈!”江力四指朝天,做出一副发誓状。

    “能跟我们家柔儿平分秋色的女子可没有几人,这样的女子我可不相信你会放过!”尽管江力发了毒誓,江雄仍旧觉得他是夸大其词。

    江力咽下一口口水,不怀好意地道:“我的心思果然逃不过表哥的眼睛,但是那个丫头实在太凶悍了!我……”

    “哈哈哈!”江雄笑了起来,“江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连一个小妮子都搞不定,可不像你往日的性子啊!”

    “表兄说的是,这次是我犯了混了!”江力连忙应声。

    “好了,陪我出去喝一杯吧!别想着你那小娘子了!”江雄攀着他的肩,将他往外带去。

    江力赶紧赔笑:“诺!表兄,一品楼新有了不少菜色,还新来了几个会唱曲的妞儿,我们便去那里吧!”

    江雄和江力终于走了,玉药这才敢发声抱怨:“这表少爷还真够大胆的,居然敢说这个世界有不比小姐你逊色的女子,还是个山野村姑,怎么可能呢?瞎了他的狗眼了!”

    江倚柔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漪:“玉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呢?我曾经就见过一个!”

    “是谁?”玉药一问,才想起来曾经在清源庵里,江倚柔曾经夸过一个漂亮的小尼姑,玉药此刻还是不当回事,“那个小尼姑算什么?也能跟小姐你相提并论?”

    江倚柔摇头,“玉药,你才叫不知道天高地厚!”

    玉药娇笑道:“小姐,不说这些了,你该去量尺寸,做嫁衣了,年尾就要嫁给太子了啊,你的嫁衣可有七层呢,每一层都用上等的冰丝金线缝制,还要坠以最难得的珠宝灵石,这一件嫁衣恐怕就要做半年,我们还是快去量尺寸吧!”

    “我不去!”江倚柔的脸色变得冰冷。

    玉药拉过江倚柔的袖子,“小姐,你别任性了!这裁缝可是皇后从宫里派遣出来专门为你做嫁衣的呢,皇后知道你闹脾气的话,肯定该生气的!”

    “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去!”朱唇轻启,尽是赌气之言。

    “小姐,你就认命吧!你还在期待些什么?”话一出,玉药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江倚柔的期待,是绝对不能提的秘密。

    江倚柔瞪了玉药一眼,愤然道:“住嘴!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认命!”

    那一眼瞪得玉药心慌慌,她一低头,赶紧道:“小姐,奴婢知错了!”

    天边,突然风起云涌,江倚柔优雅地扬起脖子,看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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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祝大家端午节快乐,爬上网来真心不容易!

    谢谢【女王的小太阳】送的两朵花花,【我是巫婆】的一朵花花!

    这一段重点在描写男主在战场上的片段,读者对此的看法褒贬不一,战争的的这一段我很认真地在描写刻画,一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狂哥一个人的孤军奋战基本上也就结束了,等之后小两口相聚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今后的V章节固定在上午9点更新,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