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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玖和拾瀛的对话，李靖宁一无所知。
他现在还在和秦凯阳他们一起，在前往f市幸存者基地的道路上。
“老大，你的手怎么了？”某一天晚上，当众人搭起帐篷准备睡觉的时候，周白欣突然大叫出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凯阳身上。
李靖宁抬头望去，就看见秦凯阳的右手胳膊焦黑一片，虽然这伤口只是浮于表面，却也着实触目惊心。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靖宁微微皱起眉，自己这段时间心思根本没在队伍上，对秦凯阳并不关心，因此也说不出些什么来。不过......
到底是什么样的攻击，居然可以造成这种伤？
总觉得有些奇怪。
或许李靖宁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那些追随秦凯阳的队员们对自己的队长可是在意得不得了。
“对啊老大！”钟家亮凑了上去，目光有些小心翼翼，“快让欣欣给你治疗一下吧！”
“这个治不了的。”秦凯阳只是微微皱起眉，不过很快就松开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淡，虽然很沉稳没错，可听在李靖宁耳中，总觉得......
和最开始那个邀请他加入队伍的男人不大一样。
有了主角受韩翎的前车之鉴，主角攻也变得不是那么“安全”，李靖宁留了一个心眼，万一以后出现什么变故，也能尽早做出应对。
虽然秦凯阳说“治不了”，但是周白欣并不会就这么放弃，钟家亮一把拽住秦凯阳没有受伤的左胳膊，等他抓稳了秦凯阳，周白欣便走了过去，伸出手，掌心冒出一团团莹白色的光芒，洒在秦凯阳的手臂上。
等到光芒散去，果然如同秦凯阳所说那样，右臂上的焦黑伤口还在原处，一点变化都没有。
周白欣和钟家亮看得颇为惊奇，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围过来的金俊明也皱起了眉：“欣欣，难道是你的等级不够？”
这也是一种可能，如果留下这道伤的丧尸等级比周白欣高出许多，周白欣的治愈系异能的确有可能治不了伤，但是......
李靖宁微微眯着眼睛，目光落在那道伤口上。
这个伤口......
怎么这么眼熟呢？
脑中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一闪而过，李靖宁的眼睛猛的睁大了——这不是，这不是就和血族被大光明咒照到的伤口一样吗！
回想起当日秦凯阳把他一把拉开的动作，说不定是在那个时候受了伤......
可是......
难道说秦凯阳也是血族？不，应该说——难道秦凯阳也被血族附身了？
这个猜测一冒出来就立刻占据了李靖宁的大脑，一时半会儿根本消不下去。
如果秦凯阳真的被血族附身了的话——只有血族亲王才能穿越到小千世界里，那么，秦凯阳到底是十大亲王中的哪一个？
柒耀、斐玖和拾瀛都已经死了，老三的分魂还散落得到处都是没有拼起来，剩下的只有谰壹、理贰、伍佰、贝陆还有寻捌。
秦凯阳会是这五个亲王中的一个吗？
李靖宁看向秦凯阳，十分凑巧的，秦凯阳也恰好转头看向了他。
两个人目光相对，李靖宁还是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谁。
这天晚上是李靖宁和钟家亮守夜，队伍剩下的八个人搭了两个帐篷，他们一人守着一个。钟家亮抱着一根铁棍靠在帐篷门口，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可他看得眼睛都算了，也没有看到一颗。
自从末世开始以后，天上的星星一日比一日少，更不用说城市里的星星能看见的本来就不多。李靖宁也跟着抬头，却隐隐约约看到了小世界的壁障。
透过那薄薄的壁障，似乎能够看见旁边的小世界星河。
不过那种感觉也只是错觉罢了，怎么可能透过小世界壁障看到其他的小世界星河呢？除非......
“除非这个小世界壁障即将崩溃。”
李靖宁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转头望去，就看见秦凯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在他旁边坐下了。
“你是谁？”能说出小世界壁障的，肯定不是真正的秦凯阳了。
讽刺的是，李靖宁和秦凯阳相处了这几个月，竟然直到今天才感觉到不对劲。
能猜出他心里的想法的——
李靖宁原本以为只有斐玖和拾瀛在猜心上有一套，如今看来，似乎还有别人。
“夐叁没有事。”秦凯阳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有些事情是你完全不知道的。”
“你想说什么？”老三没有事，听到这个，尽管还不知道秦凯阳究竟是谁，也不能肯定他的话是否可信，但李靖宁还是松了一口气。而秦凯阳后面的那句话，李靖宁有些不明白。
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环环相扣的局里，线索已经完全缠绕在了一起，就算理出一条两条，更多的却仍然看不清楚。
“比如说......他的名字。”秦凯阳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明明是俊朗阳光的面孔，配上那笑容，倒是隐隐约约的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清冷来。
名字？
李靖宁瞳孔微缩，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老三其实不叫赵榛？那他的身份......
“这个世界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秦凯阳微微挑眉，“啊，也不能说没有。不过那东西已经被教廷拿回去了。”
“你是说大光明咒那时候的分魂吗？”李靖宁皱起眉，钟家亮就在不远处，他担心钟家亮听见，可以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想要知道也不是很难。”秦凯阳唇角微勾，那股清冷的气息倒是减少了些许，“你如今身在局中看不明白是正常的，不过......其实无论是柒耀还是斐玖，或者拾瀛，他们都还没有死。”
“没有死的意思是......”秦凯阳的话有些七零八落，话题跳跃得很快，李靖宁其实还想继续问下去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听了那句“其实无论是柒耀还是斐玖，或者拾瀛，他们都还没有死”，他的注意力不得不转移过去。
“说不定这一场战争都是那两个家伙策划好的。”秦凯阳轻笑着，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我是不知道其他人对他们的策划是否知道一些，不过......”他微微附身，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李靖宁和他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见秦凯阳瞳孔中自己小小的倒影，近到可以隐约看见那双眼睛中漂亮的浅琥珀色。
这双眼睛，是......理贰？
真是出乎意料。
不过他真的会那么大意的泄露瞳眸的颜色吗？要知道，血族十个亲王的眼睛颜色都不一样，看到眼睛就可以确认身份了。
所以说......这个举动是故意的吗？故意让自己看见他眼睛的颜色？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是他故意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还是根本就是假装成理贰的样子？
李靖宁不动声色，依然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听着秦凯阳继续说下去。
“教廷的确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秦凯阳说道，“说不定夐叁的‘迷失’，也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李靖宁皱起眉，秦凯阳说得很零散，李靖宁听得断断续续，有的明白了，有的还是一团雾水。
秦凯阳——不管他到底是谁——这个人分明是知道很多！可是这家伙，一边想要来告诉他一些事，一边又含含糊糊的不肯说清楚......
“你还没发现吗？”秦凯阳的目光稍稍冷了一些，“自从你找到夐叁的分魂以后，每个世界都会出现他的身影。”
“你以为之前那个教廷制造的小世界就是他们阴谋所在、躲过就没事了吗？”秦凯阳嗤笑一声，“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一些吧？”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自从知道这场局背后的人也许是拾瀛，李靖宁就已经做好了一步一个炸弹的心理准备，十分小心。
他和拾瀛不算熟，但毕竟相处了几百年，对拾瀛的性子也有些了解，李靖宁当然不会天真到觉得拾瀛就给他准备了一个陷阱。
“没有就好。”秦凯阳的脸色又温和了下来，“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分魂，就跟拿面包引小鸟似的......你觉得最后的终点会是什么？鸟笼子吗？还是别的？”
秦凯阳的比喻让李靖宁有些不大开心，不过他也知道秦凯阳说得没错，拾瀛就是拿老三的分魂在引着他！可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这根本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无论前方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不可能对老三不管不顾。
分魂是肯定要收齐拼整的，最后的终点......
不管那是什么，等到老三的灵魂完整、记忆恢复之后，他们两个联手，就算不能打破拾瀛设下的局，想要脱离小千世界回到血族十亲王堡里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秦凯阳眼睛一瞥，就明白了李靖宁的意思。他似乎又笑了笑，眉眼之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不解：“好吧，这是你的选择。”
他站起身，在月光下竟然有种谪仙下凡的感觉。李靖宁抬眼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几乎到了喉咙口，可就是说不出来。
“我送你去下一个世界吧！”他说，“之后的世界会越来越高级......希望你不至于应付不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冷冷的嘲讽，还没等李靖宁回答，秦凯阳嘴唇翕动着，念着什么不知名的咒语。李靖宁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浸入到一股似水非水的凉意之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意识渐沉，那个名字却是越见清晰——
“为什么告诉他这么多？”拾瀛凑了过来，趴在恢复了原本面貌的斐玖身上，整个人都软乎乎的，像是没有骨头的蛇。
“为了防止他在最后的那个世界一下子接受不了。”斐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他转过头，看向拾瀛。“从我身上下来。”
“嗨嗨——”嘴里说着应和的话，不过拾瀛却根本动都没动。过了许久，他才抬手伸向了斐玖的眼睛，从上面拿下了两个透着琥珀色的半透明薄片。“不好看。”
“嗯。”斐玖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也没再让拾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