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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谁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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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扶柳,绿水荡波。春夏交汇的日子,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节,年轻人纷纷聚会嘻游,年长者则走亲访友。

    安国公府的老太君卫氏太后的手帕交,又是当今皇后的生母,拜访者自是不在少数。

    卫氏年纪大了,府中的庶务早就交给儿媳妇王氏打理,王氏也尊重自家婆母,每每有人前来,必是热情款待!

    柳老夫人年轻时同卫氏交情泛泛,老了,反倒是亲近起来!

    高祖皇帝打天下,她们这些官家夫人正正经经的吃了不少苦,能活到儿孙满堂的实在是不多了。

    想到伤心处,卫氏满心的唏嘘,眼眶更是微湿。正在此时,一声娇音唤回了老人的思绪。

    “老祖宗,您要给我做主!”小姑娘年龄不大,正是最活泼的年纪。

    “你这泼猴,哪有一点儿女孩儿家该有的样子。”虽是责备,可看着向着自己飞扑过来的丫头,到底不忍心过分的苛责,只是看向媳妇小王氏的目光分外凌厉。

    兰氏莹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自觉的摇晃着老人的胳膊。

    “老祖宗!!!”

    “还不快拜见你柳家老祖和柳夫人!”

    “莹雪见过柳家老祖,见过夫人!”莹雪依次向两位夫人见礼,见到柳夫人身边的青年,不禁好奇的打量过去!

    君子如兰,隽永悠远!

    卫氏见到小丫头愣住,不禁勾唇一笑。“这是你柳爷爷的长孙,你可以称一声表兄。”

    小丫头双眼圆瞪,刹那间迸发出迫人的光彩!

    “你就是那个最年轻的状元郎吗?太孙表兄口中的智囊!”

    青年表情微僵,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小丫头却完全没有在意,反而兴奋异常。“太子姨夫说你是千古奇才,你真的好厉害!”

    “莹雪,不许无礼!”卫氏微微扶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哦!”小丫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调皮的眨眨眼,恭敬的向柳家表兄行了一礼。

    “莹雪今天可是受欺负了。”小王氏低头饮了一口茶水,有意的避开了卫氏的目光,转而说道。

    小丫头也记起先前提到的问题,不禁摇起了卫氏的胳膊。“老祖宗,你可要为莹雪做主啊!”

    “怎么,又有谁欺负你了?”卫氏不动声色的看了小王氏一眼,平声静气的问道。

    “还不是哥哥们不好,竟然把我打晕了。”

    “是吗?”卫氏撩了撩眼皮,不经意的反问了一句。莹雪毫无所觉,反倒强调了一番。“当然了,莹雪现在还疼着呢。”

    “身为兄长不能爱护自家妹妹,按照家规,该当杖责十五,来人,把几位少爷叫过来。”

    “老祖宗——,别——。”

    “怎么?”

    “那个,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不用打板子吧。”莹雪双手扭着,低着头,眼睛却瞄着老人家的脸。

    “不行,家规不可废!”

    “祖母——!”莹雪转而看向小王氏。

    “祖母知道你心软,但老祖宗说的对,家规不可废,若是你七哥今日犯错,祖母必是要加倍惩罚的。”小王氏口中的七少爷,乃是其嫡亲的孙儿。

    莹雪听到此言,不禁失望的抿抿唇,又看向老太君卫氏。

    卫氏则端起茶盏,不理会小丫头的求情。

    咬了咬牙,莹雪一撩裙摆,跪在卫氏前方。“老祖宗,你罚莹雪吧,今日之事,不怪几位兄长,都是莹雪自己的错!”

    “哦?”

    既然开了头,也没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了,小丫头噼里啪啦把事情的经过倒了出来!

    原来小丫头听人说靖王府长荣郡主萧月为人纨绔,竟然长街纵马,差点撞到街边百姓,登时义愤填膺,恰遇上静王世子萧渊带着郡主出门游玩,小丫头拎着鞭子就要冲过去与其理论。

    兰府的几位少爷深知自己妹子闯祸的本事,不得已便背后出手,使得小丫头晕了过去。

    莹雪也知道自己行事过于冲动,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是以见到卫氏便告了一状。待听到卫氏欲惩罚几位兄长,心中又不落忍。

    卫氏轻轻叹息。莹雪表面上看去跋扈,内心却是最柔软不过。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也知道吧?”

    “知道,禁足三月,罚字千篇,女工三幅!老祖宗,能不能少些——,没有,不能再少了!”在卫氏的瞪视下,兰莹雪自觉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小丫头淘气,怠慢了!”待得莹雪下去,卫氏方才对柳老夫人歉意的说到。

    “老姐姐莫要如此说,莹雪丫头至情至性,也是极为难得了。”柳老太君此言倒是极为真诚了。

    两位老人互看一眼,又同时摇了摇头。这样的性子——!

    柳夫人同小王氏作为晚辈,此时自是不宜插话,而作为小辈的柳毅,才刚刚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修文!修文!”

    “嗯,何事?”

    太孙怪异的看了自家“兄弟”一眼,兰家表妹都离开有一会儿了,这家伙竟然一直在愣神,有问题——!

    “兄弟,在想什么?”

    “刚刚的事,真的没问题吗?”柳毅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

    “原来是为此时担心啊。”太孙了然(才怪),继而拍了拍柳毅的肩膀。“放心,我这个小表妹最是心软不过,不会告密的。”

    柳毅挑眉,不置可否。

    太孙萧逸轩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接着自语。“不过,表妹今日方才进宫,必是还没有被安排住处,这般情形若是让母妃看到,自是隐瞒不过的。不行,修文兄还是跟我去见母妃吧。”

    柳毅——!

    太孙难得的一次整蛊,便被顶头的三位直属长辈数落,原因是害的可爱的小表妹受了凉。如此忽略重点的批评教育,太孙脆弱的心脏被雷的外焦里嫩。

    果然,一切同兰家表妹有关的事,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在宫中养了两天,莹雪的身体便没什么大碍了。太子妃高氏怕小丫头无趣,便让自家儿子将功补过。

    刚好萧逸轩同要参加一场诗会,都是自家兄弟,带着小表妹去也没什么问题。

    莹雪身上重孝,能出门的机会确实不多,因此心中着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