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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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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墉和金钗来到县医院,去挂号时,刘墉大声地向窗口里的一个作人员问:“请问,鉴别孕妇生男生女挂那个科?”

    挂号的工作人员是一个中年妇女,便冲着吼:“什么男的女的?我们这儿大部分是女的!”

    周围排队的人一听了,哄着笑,知道这是国家明确规定,禁止任何个人和组织给孕妇做鉴别的。

    刘墉听工作人员吼他,心里像吃了生洋葱,不是味儿,而且金钗在,作为男人在老婆面前一定得撑起面子。他再次问,声音像是在骂人,“你说,在那个科?——别乱扯百经了!”

    工作人员晓得遇上土农民了,看他的脸要吃人了,不想影响工作,便耐心地说:“同志,这是国家不允许的,谁要是给你做了鉴别,要坐牢的!我们这儿是国家正规医院,不允许!”

    刘墉总算听明白了,牵着金钗的手说:“金钗,我们回家吧!——管它生男生女!”

    金钗听刘墉说,不高兴,也就是不同意,不想走,说:“刘墉哥,我们找另一家吧!”

    刘墉看了一眼说:“你这个傻婆娘!——不允许!你去那儿找啊!你没听那女的说啊!那是要坐牢的!”

    刘墉便拉着她走,心里也不是滋味,白来了一趟。

    他们刚到大门口,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走了上来,便问:“你们是不是要鉴别生男生女?——我带你们去!”

    刘墉不敢相信,犯法的事也有人做?不过也是的,杀人放火都有人做,那且莫说是搞个鉴别,不会枪毙的。

    他仔细地问:“是那家医院?”

    妇女笑了笑说:“你真是不知还是假不知,国家不允许做鉴别的。我们是私人诊所,没关系的?”

    刘墉不高兴,说:“私人诊所?说个屁!——我不去!那晓得你们收了钱,说得准?”

    妇女忙说:“若说不准,你可以去告我们!”

    刘墉听,暗骂,这样的诊所在外面打工听多了,开个两天就关门,去那儿告。

    刘墉听妇女说,一点也不相信,说:“那是假的,别来哄骗我们的钱了。”

    妇女急了,说:“若怕上当,你先付一半,你娃儿生了,再交后面的。”

    金钗便劝说:“刘墉哥,可以了,去检查一下吗!我也不想回去让爹妈骂!”

    刘墉生气了说:“骂什么!——你是老子的婆娘,又不是别人的婆娘!那个敢骂?”

    刘墉只有依金钗的,想做个鉴别也花不了多少钱。

    刘墉与金钗随妇女来到了一个巷道,巷道的尽头有一块大木牌,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四个字,“老杨诊所”。

    周围没有几个人坐在巷道里,也没人关心来了一个孕妇。

    妇女一边走一边与刘墉说话,刘墉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大概是说诊所技术高,来了无数孕妇,都来报喜的。

    刘墉和钗走进诊所,看到一位中年妇女坐在一张木椅上,看上去真叫所有男人想吐,太丑了。鼻子歪曲,脸上露出一块块老年斑。

    她见刘墉们进去,很热情,忙倒从温瓶里倒水。

    刘墉不想呆太久,怕晚上做恶梦,睡不着觉。他看了一眼中年妇女说:“你检查吧!我们要回家呢!”

    中年妇女说:“快得很!坐一会,现在天还早呢!”

    刘墉不耐烦了,说:“你能不能做鉴别?不会就别耽搁我们时间了!”

    中年妇女忙笑着说:“我马上,你早说你回家有事吗。”

    她便叫金钗与他一同进隔壁房间,刘墉屋子里很简单,一张床,床边放了一台B超机。

    刘墉在温打工时见过,也听人说过,他心里猜测,莫非B超机能鉴别?中年妇女让金钗躺在床上,刘墉发现中年妇女,用机器的一个铁东西往金钗肚子上一放,一动,半晌才说:“是个男娃娃!”

    金钗脸瞬时笑了,看了一眼刘墉,发现他脸色还是像麻线捆扎似的,没有笑意。

    他知道这完全是凭妇女一句话,自己也不懂那机器。

    妇女没见刘墉显示出高兴的神色,忙给他解释图象上花花麻麻。

    刘墉那知那是什么,脸色一直没有愉色。他付了钱,叫金钗走了。他想,就当这钱掉了,小偷摸了。

    刘墉带着金钗回家的路上,脸上始终没有笑意,金钗发现他已经被生男生女,搞模糊了。他想这个女人说的不一定对,高兴得太早以防从高空摔下来,痛得那可利害。更莫说在秋庄,在大城市也一样,乐极生悲!他心里惦念着,希望是生个男孩子,了老爹老妈一桩心思,也了金钗心愿意,也好堵塞秋庄婆娘的嘴。

    刘墉回到家,秋庄人早以听说他老婆怀的是个女娃娃,一个传一个,全村人都晓得了。有的为刘墉担忧,听说上门来安慰郑花妹和刘科成;也有的为此而乐,特别是刘少云,他乐了,乐得比过年还高兴,他本来和刘墉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主要是前天,刘墉把他心爱的女人送给了刘教授。若是刘教授不来秋庄,或者刘墉不钻出来牵这个红线,陈寡妇也耐不住多久,女人没有男人陪着睡,心里更是空的紧,不像男人自己可以到外面飘。

    刘少云听说刘墉要生个女,心里巴不得连续生几个都是女,老了也和自己一个样。

    刘少云先去了陈玉兰的院子里,一手捏着一只卤鸡腿啃,一手提着酒壶,嘴里念念叨叨的,不把来陈玉兰家玩耍的人放在眼里。刘少云不敢去刘墉家去胡闹的,怕刘墉心情不顺打他没人劝阻,白白挨打。想着刘三贵在秋庄那么大的面子,都撬不过他,自己去惹他,不是老鼠在猫屁股上擦痒。

    他现在针对的是刘教授,不是刘墉。他想用骂刘墉,来吓一下刘教授,老子不得和陈玉兰好,也要你与她过不了好日子。

    刘教授看刘少云在院子里嘟嘟啷啷骂了一阵,也没人听清楚,他便去叫他进屋,同大家坐着喝米酒,传授他们种植蘑菇的技术。

    陈玉兰晓得刘少云是来闹事,叫刘教授别去理睬。刘教授想与他一个寨子里,低头不见,抬头不见,牙齿与舌头那么好,多少有点小误会,那有不吵不骂的。只要与他说通了一寨人还是一寨人,大事小务也得照顾照顾。而且这样下去,刘少云一天反正没事,一手提着酒壶,天天借酒骂人,那像什么话啊!就说去叫刘墉来解决,一来怕刘墉气不顺打骂,人与人之间更疏远了;二来他天天坐在院子里念叨,总要出事情。

    刘教授走到刘少云跟前笑嘻嘻地说:“刘老弟,走进屋去喝几杯!坐在外面天有点冷呢。”

    刘少云用眼恨他,一双大眼睛通红,像发骚的水牛。刘教授笑了笑说:“你肯定喝多了!”

    刘少云气呼呼地说:“我不到你家去,你的家不在这儿!——在鬼都不去的地方!”

    刘教授见他逞心来的,笑着说:“你喝多了!”

    刘少云看他惧怕,便直截了当地骂:“你这老东西!——是谁让你来秋庄?我们不欢迎你!你回你的大城市去!别在这儿假惺惺了!说是为秋庄致富,你明明是在城里找不到女人过日子,来乡村来骗女人的。我说你不是好东西!”

    刘教授哭笑不得,这人不是人了,好在那天有肖镇长与郑县长在,而且当着大伙儿,刘墉做的媒,陈玉兰也同意,不是我一厢情愿,不然那可真的走不出秋庄。

    刘教授看来奈何不了他,想了想可能只有刘墉来才能唬得住,他说:“我说不过你,这事只有叫刘墉来和你说。”

    刘少云听他提刘墉,本来就想忘记他算了,想拿他来唬我,便鼓着脖子骂:“你别提刘墉了!他和我没什两样!生个女娃娃,不如不生!现在一天牛皮哄哄,将来也和我一个样!”

    刘墉和金钗回到家,郑花妹见他们一进屋,便急着问:“是什么?”

    刘墉唬了一句:“是人!”

    郑花妹为了想要结果,便不想骂他,耐心地问金钗:“是什么?”

    金钗笑容满面地说:“妈,我怀的是男娃。”

    郑花妹不相信,说:“为什么刘墉不高兴?”

    金钗说:“他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

    郑花妹生气地骂:“放他娘的屁!”

    她话一出口觉得骂得不对,自己骂自己,老子疯了!但是心里觉得甜了。

    郑花妹高兴之余便想把这消息传出去,让她脸上有光。她刚来到陈玉兰家,想今天只有陈玉兰家人最多,大多是去学种植蘑菇技术,也有一部分人是去闹热这对新人的。

    她刚进院子就发现刘少云与刘教授吵,还在一旁骂刘墉,心里极不平衡,又不敢多嘴,他是个单身汉与我这样的女人骂,他骂得老子下不了台,全村婆娘以后走错路骂人要拿老子当话把头的。

    他想只有回家去唤刘墉来制服他。

    郑花妹回来叫刘墉,刘墉却正往刘教授家走,想安排明天的事儿。

    郑花妹碰上他,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在他跟前说:“刘墉,刘少云在与刘教授骂架呢!他还骂你生女娃将来与他一样……”

    刘墉没听下去,直吼:“老子看他逞心找茬!老子去找他打架!”

    刘墉匆匆忙忙来到刘教授家院子,见到了刘少云,便骂:“你一天吃饱了喝足了到处撒什么野?是不是没人打你,皮子有点痒?”

    刘少云见刘墉来气势汹汹,吓了一身冷汗,他要打自己,不像刘教授那样温驯。全村人都是他心窝子里的人,一呼百应,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他只有支支吾吾地走了。

    刘墉见他可怜样,心里也觉得余心不忍,补充说:“你一天不干正事,还想娶婆娘!——那个婆娘愿意与你一辈子!——看你那熊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老子还想给你介绍一个女的来,看来老子别费心了,叫来你也养不活!”

    刘少云走后觉得自己对不起刘墉,原来他早以给自己找好一个女人,为什么不早说?他不想回家,想向刘墉承认错误。他慢慢腾腾地在刘墉周围走动,也不敢靠得太近,怕刘墉发火。他转了半天还是不敢向前与刘墉说半句话,眼睁睁地看着刘墉进了陈玉兰的屋,在屋子里和刘教授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