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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的梦里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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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内容开始-->    花月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再次以回忆的姿态,进入到了自己的梦里时,不但没有惊讶,反倒是松了口气。

    最起码在梦里没有疼痛,况且这是她的回忆,就算她现在不去重温一次,早晚也是会想起来的。

    只是,这里是哪里呢?

    “把这个给他吃下去,记得,要亲眼看着他吃下去。”

    “这是什么?”

    不远处,走过来了一个侍卫和一个嬷嬷,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的关系,饶是他们此刻是压低了声音说话,花月满却听得格外清楚。

    此时,那个侍卫的手中,举着一个圆润的药丸,只是那药丸漆黑漆黑的,让人看了就难免心生不安。

    站在那侍卫身边的嬷嬷,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药丸,却迟疑的没放进自己的袖子里。

    侍卫看出了嬷嬷的疑虑,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人经过,才叹了口气的道:“放心吧,不是毒药,到底他是质子,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在咱们的宫里出事,他若是死了,别说你要跟着受牵连,就是皇上也没办法再控制祈天。”

    听了这话,嬷嬷眼中的疑惑虽不减,但终于是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毒药,做什么这般强迫他吃下去?”

    侍卫再次顾虑的看了看四周,才拉着嬷嬷靠近了自己疾步:“这药是皇上特意找文大人,照着一个药方调配出来的,一黑一白,单独服用黑色的,足以经历一场剔骨之痛,而白色的则是这疼痛的解药,你一会盯着仔细点,若是他开口求饶,你速速派人禀报我,待我禀明了皇上,皇上会亲自派人来给他送解药。”

    嬷嬷皱了皱眉:“做什么如此麻烦?若是想让他疼,何必要给他解药?”

    “你懂什么?”侍卫白了她一眼,“白色的药丸在缓解那黑色药丸疼痛的同时,会在服用者的体内产生极其强大的依赖性,时间长了,他就彻底的离不开这黑白药丸的滋味了,就算有朝一日他翅膀硬了,祈天东山再起了,他也是有把柄在皇上的手里攥着。”

    嬷嬷恍然大悟,花月满心惊的发指。

    她实在无法相信,在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可怕的东西,让你痛并依赖着,试想那是怎样的体验?明明痛的噬心,却依赖的不能自拔……

    而让她更无法相信的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竟然是她曾经的公公,瑶蓝的帝王。

    她一直以为曾经的自己就已经够丧尽天良的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果然是没有最不是人,只有更不是人。

    怪不得刘默是如此的痛恨着瑶蓝,如果换做是她的话……

    她现在就想迫不及待的往瑶蓝帝的老脸上踹上几脚。

    嬷嬷收着药丸,目送着侍卫离开之后,转身推开了身后的屋门,花月满想要悄悄跟在嬷嬷的身后混到屋子里面去。

    可是她刚一动,便是直接飘了进去,到了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在自己的梦里并不是实体,或者说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旁观者。

    屋子里的火盆,静静地燃烧着几块小的可怜的黑炭,花月满虽然感觉不到寒冷,但也能想象到此刻的屋子里是要多么的冷。

    瑶蓝的冬天特别冷,而且是要多冷就有多冷……

    这么说吧,以前花月满在瑶蓝,要想顺利的度过冬天,她必须每天拼命的连偷带骗的弄银炭,一间几平米的小屋子,满满一盆的银炭烧下去都觉得冷,更何况是眼下,几百平米的屋子里,只烧这么几块的黑炭了。

    此时年少的刘默,正靠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对于嬷嬷的进来和靠近,完全不曾理会。

    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垂着,淡淡思绪在琉璃般的黑眸之中忽隐忽现,面颊平静,神色出奇的淡漠。

    要不是有白色的凉气,时不时从他那被冻红的鼻子中呼出来,花月满简直以为他这淡然的姿态是在避暑。

    嬷嬷似早已习惯了这比寒冬还要冷漠的刘默,也懒得和他废话,将刚刚收进袖子里的药丸,扔在了桌子上。

    “上面的命令,让我看着你把这个吃了。”

    蜡像一般的刘默,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收回放远的目光,垂眸看了看桌面上的黑色药丸,似连半分的犹豫都没有,便伸手拿起放在了嘴里。

    他这痛快的举动,把嬷嬷都给惊呆了,生怕他只是做做样子,一双死鱼眼死死的盯着他慢慢咀嚼的嘴。

    相对于嬷嬷的惊讶,花月满的反应简直可以用惊吓来形容。

    我说刘默你四不四傻?好歹你也要问问这是啥吧?好歹你也挣扎一下吧?就这么顺从的跟小绵羊似的把药给吃了,你是怕毒不死你么?

    就在花月满控制不住,想要飞过去把药从刘默的嘴巴里给抠出来的时候,刘默却已经把药咽了下去,并扬起没有血色的面颊,对着嬷嬷淡淡一笑。

    “别用那么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我顺从只是不想让自己遭多余的罪,既然你们想我吃下去,那么就算我不吃这颗,你们总是有办法让我吃下一颗,既是结局不变,那么无论我如何挣扎,都只是和我自己过不去罢了。”

    他还不似现在这般沉稳的声音里,有着和现在一样的波澜不惊,好像他早已接受了一切结局,哪怕是最为糟糕的。

    已经回过神来的嬷嬷,鄙夷的撇了撇唇,不但没有离开,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花月满知道,她是在等着一会刘默痛不难当的服软要解药。

    嬷嬷不是人,但她却是个人,她不想看见刘默的痛不欲生,更不想再去见证他曾经是如何的生不如死……

    她狠狠掐在自己的手臂上,不停的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打着自己的脸,她想要让自己疼醒,想要结束眼前的这一切。

    可是很可惜,在她还没有醒来之前,刘默已经疼的从椅子上翻滚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变青,好看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他清瘦的面颊,细瘦的十指紧握,白到几乎透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可饶是如此,他一声的痛呼都没有,一直都是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哪怕皮开肉绽……

    刚刚还坐着的嬷嬷,已经慌张的站起了身子,似乎她也没想到这药效竟如此的猛烈,以至于还没等刘默先开口求饶,她便是主动说道:“皇上那里有解药,只要你开口求饶的话……”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疼到已经浑身抽搐的刘默,便是扯出了一丝虚弱的笑意:“如果我开口求饶,你会去禀告,瑶蓝帝也会亲自派人来给我送解药……咳咳咳……”

    他止不住的咳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罢休,过了好一会,他才虚弱着又道:“可就算我吃了解药又如何?就算缓解我现在的疼痛,下个月我还是会同样经历这种刻骨的折磨,因为黑白鸠毒要想让服用者彻底对白鸠产生依赖,最少也要服用半年的时间……”

    嬷嬷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你,你怎么……”

    刘默动了动唇,声音已经沙哑的如破锣一般:“黑白鸠毒是我曾无聊时研制出来的,后来被我父皇赠送给了一友人,不想时至今日又被瑶蓝帝弄到了手。”

    鲜血顺着被咬裂伤口流淌而出,猩红了他干燥的双唇,刺目而惊心。

    嬷嬷在接二连三的震惊下,眼看着就要变神经了,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刘默,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花月满其实也很震惊,这个时候的刘默才多大?少年般得年纪,却能调配出来如此算计至深的毒药,她真不知道是要夸他博古通今,还是要骂他自作自受。

    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刘默愈发的痛苦不堪,终于回过神的嬷嬷转身跑出去通风报信。

    没过多大一会,一群人走了进来,而在被人群簇拥在最中间的,则是一身龙袍的瑶蓝帝王。

    瑶蓝帝王皱眉看着地上的刘默好一会,见他真的没有半分想要求饶的意思,吩咐两边的侍卫:“给我掰开他的嘴,把白鸠喂进去!”

    花月满这次是真的没忍住,朝着瑶蓝帝威严的老脸就踹了过去,可她在梦里只是一抹影子,眼看着自己的腿穿过瑶蓝帝的面颊,是她苦涩的力不从心。

    随着几名侍卫朝着刘默走去,刘默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的任由他们架了起来,可就在那些侍卫想要掰开他的嘴巴时,他却先行开了口。

    “除非是我自己忍不住开口求饶要白鸠,不然……只要疼痛得以缓解,我必死无疑。”他疼的连说话都没了力气,但漆黑的眼却刻着擦不掉的玉石俱焚。

    质子死在他国,两国之间的维系也将荡然无存,瑶蓝将失去控制祈天的唯一筹码。

    瑶蓝帝高大的身躯震了震,静静的与刘默对视了好一会,才对着那几名侍卫摆了摆手:“以后给个月都给他喂下一颗黑鸠,我倒要看看他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随着他拂袖离去的同时,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刘默再次颓然的倒在了地上,可面颊却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