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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纸永远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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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月满一直都是在强挺着不让自己睡着,期间可是没少掐自己的大腿,拉自己的头发。

    有的时候因为困得不行了,还估算错误,掐在了身边刘然的大腿上。

    好不容易等吃过了饭,常悦颜终于再因为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而离开,七巧和青竹也送刘然出了院子,热闹了好一会的未央宫,才算是终于安静了下来。

    “啊……哈……”

    人都走了,花月满也懒得再称,衣服也懒得脱,直接靠在床榻上便开始打起了哈气。

    刘默笑着走了过来,亲自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衫:“既然困就该早说,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

    花月满不以为然:“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总是要付出点辛苦的。”

    刘默莞尔,将她揉进了棉被里:“那么,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花月满困得睁不开眼睛,迷糊着呢喃:“那妖精的水太深了,一时半会还摸不到底,不过不难看出,她喜欢你是真的。”

    刘默脱下自己的外袍,搭在了屏风上,侧身躺下的同时,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所以你打算如何?”

    花月满懒洋洋的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不如何……与其有那个功夫争风吃醋,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我要怎么隐忍那每天一波的绞痛。”

    喜欢刘默这厮的女人多了,她要是真想如何,早就累得精尽人亡了,还哪里有功夫在这里放赖?

    刘默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困了就睡吧,明儿赶早让宋太医过来,看看还能不能开一些祛寒的方子。”

    一提到太医,花月满忽然就想起了青竹的话,轻声问:“上次在沐华宫,你后来又让太医回来了?”

    刘默淡笑着吻了吻她的发丝,连犹豫都不曾:“怎么会?好端端的作什么叫两次的太医?”

    花月满的心猛地一凛,她知道青竹不敢也没必要骗她,那么也就是说刘默在说谎?可他为何要说谎?

    她想要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刘默的眼睛,因为她始终相信,若是一个人说了谎,那么你总是可以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倪端的。

    可是她太困了,困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其实这些天她虽然困的毫无征兆,却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意识,她既然能够察觉到刘默每天是什么时候来的,自然就能够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就好像现在,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了身边怀抱的抽离,然后便是“稀稀疏疏”穿衣服的声音,最后屋子里陷入了安静。

    她知道这种安静便预示着刘默已经离开了,因为她很清楚刘默走路基本上是没有声音的。

    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刘默总是悄然离开,所以虽然察觉,却并不在意,翻个身,继续睡。

    未央宫外。

    早已等候多时的福禄见刘默走了出来,不多话,直接打开了车门,在刘默上了马车之后,吩咐赶车的太监直本亭榭阁。

    虽然刘默每天晚上都会去亭榭阁,但沈晟婻却从来不会等他,也就是说,他来和不来对沈晟婻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沈晟婻确实是知道刘默每天都会来她这里当幌子,然后直接去上朝,但她基本上并没有见过刘默几次。

    刘默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等她醒来之后刘默早就已经走了。

    今天也不例外,刘默才刚迈步进亭榭阁,宫女们便小声禀告:“太子爷,沈侧妃已经睡下了,需要奴婢们叫醒么?”

    刘默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也都下去吧。”

    宫女们并没有任何的意外,毕竟这么多天都是如此,待她们退了下去,刘默才转身走到了内厅。

    卸下满身的疲惫斜靠在软塌上,刚闭上眼睛打算小眯一会,却忽然感觉一阵熟悉的气息从窗棂吹了进来。

    “主子。”擅玉的声音轻轻响起。

    刘默不曾睁眼,淡淡道:“说。”

    “宋太医有急事想要禀报主子。”

    刘默缓缓睁开眼睛,袖长的手指慢慢捏上了自己的眉心,原本不需要有任何迟疑的他,却斟酌了好一会,才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带他进来吧。”

    若是平时,宋太医有什么事直接通报就好了,但如今他却选择先找擅玉,足以见得他觉得此事不能声张。

    而对于宋太医,除了花月满的事情,刘默再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宋太医很快便是走了进来,不等说话,先行跪在了地上。

    刘默见此,一丝讥笑挂在了唇边:“你大半夜前来,就是为了下跪的?”

    宋太医浑身一抖,不敢耽搁,赶忙道:“太子爷息怒,微臣这几日接连查找各种关于蛊毒的书籍,其中有一本曾出自于神医扁鹊之手的治疗录,就记载过,扁鹊神医也曾治疗过太子妃身上的这种蛊毒。”

    刘默微微扬起睫毛,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眸,唇角冷冷一番:“然后呢?”

    “手录上记载,扁鹊神医虽控制住了那蛊毒,但后来那被救治的女子因为迫切想要孩子,最终蛊毒反噬,一尸两命。”

    刘默稳稳跳动着的心脏,狠狠一震。

    宋太医随后又道:“手录上记载的很清楚,两个月左右会出现小腹绞痛,嗜睡等症状,三个月左右会出现渗血,四个月因蛊毒苏醒而四肢麻痹最终失去知觉,待到五个月,六个月,蛊毒将会彻底侵占全身,最终宿主将七窍流血致死。”

    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针扎一般刺痛在刘默的骨缝之中,这种疼痛像是已经在体内生根发芽,疼的刻骨,布满全身。

    忍着根根在手臂暴起的青筋,刘默似笑非笑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宋太医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如实回答:“依照微臣之见,应当断则断。”

    “咣当!”一声的重响骤然响起,清晰异常。

    刘默浑身的杀气瞬然涌出,内力涌入掌心的同时猛地朝声音的来源一甩,顷刻之间,那在他身后虚掩着的房门,破碎成了无数木屑。

    原本睡眼蒙松的沈晟婻,此刻呆愣愣的扶着门框,不敢置信的看着刘默。

    她不过是睡到一半起来出恭,听见这边有声音便摸索了过来,本事想和刘默开个玩笑,可,可……

    她听到了什么?

    她不懂得蛊毒什么的是什么东西,她只知道宋太医正在游说刘默打掉花月满肚子里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了,她脚下一个趔趄,身子撞在了房门上,这才吸引了刘默的注意。

    宋太医触目惊心的注视着这一切,不知道是被刘默强大的内力吓得,还是没想到沈晟婻会在外面偷听。

    刘默在看见是沈晟婻的那一刹那,便已经收回了内力,随后对着宋太医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宋太医哪里敢多停留一秒钟?赶紧跪安,随后匆匆的出了亭榭阁。

    沈晟婻仍旧呆愣愣的扶着门框而站,刘默则靠在软塌上沉默着,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晟婻脸上的苍白才缓解了几分,她一步步走到了刘默的面前,有疑问却并不是质问:“刚刚宋太医说的可是真的?”

    刘默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下垂着,遮住了漆黑的眼。

    沈晟婻想不通,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明明那个死女人是那么期盼肚子里小生命的来临,明明……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擅玉目送着宋太医离开了之后,便又回到了屋子里,并不知道沈晟婻会在的他,当看见沈晟婻满目疼痛又不敢置信的看着刘默时,就算是没有人和他说什么,他也已经猜到了是沈晟婻听见了什么。

    沈晟婻像是抓到了一线生机一般冲到了擅玉的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擅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擅玉看了刘默一眼,见刘默并没有任何阻挠的意思,这才缓缓的开了口:“晟婻,其实……”

    如果要不是擅玉说,沈晟婻根本就不会想到,曾经的花月满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先是被下了蛊毒作为交换的人质送到了祈天联婚,后又被五王爷刘熙错当替身,再次下蛊送入了宫中,上要应付皇上,下要应对皇后,左要逢源刘默,右要顾忌刘熙,她行走在刀尖上,生存在夹缝之中。

    如果要是别人,面对根本无路可退的绝境,一定早就死了不下一千次了,但花月满却能咬牙撑到现在,不但彻底征服了刘默,更是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后宫之中,为自己谋划出了一个暂时的一席之地。

    沈晟婻自诩自己从不是一个心肠柔软的人,但这一次,她却是真的为了花月满而心疼。

    尤其是眼下,明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想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而这一次花月满将要失去的,是她哪怕舍命都要保护的孩子。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沈晟婻呆愣愣的松开了擅玉的衣袖,她不敢去想象失去了孩子的花月满,将会变成何种模样。

    擅玉是沉默的,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沈晟婻不死心的又朝着刘默看了去:“太子爷……”

    刘默在沈晟婻的追问下,不曾说话,只是笑了,明明唇角是那般勾人魂魄的上扬着,但他一双漆黑的眼却冰冷到了零点。

    他的笑容之中参杂了太多的东西,疼痛而又无力,奋勇而又绝望……

    沈晟婻双腿一软,要不是擅玉及时伸手相扶,她很有可能直接瘫坐在地上,看着刘默那几近全然崩塌的笑意,她终明白了心灰意冷是何种的滋味。

    这种事情,若是连终极一生都在算计的刘默都无能为力,那还有谁会有其他的办法呢?

    “不如……”沈晟婻所有期望破灭的消沉开口,“不如找三王爷进宫吧。”

    刘默微微一愣:“刘虞?”

    沈晟婻无力的点了点头:“三王爷为人一向混和圆滑,而且他和死女人的关系也很好,不如这事问问他的看法,看他有没有什么,能够将死女人的丧子之痛降低到最低。”